謝謝熱戀的平安符打賞
雖然身邊的人都說她同莊氏越來越親近了?
但這僅僅只能解釋為……她偽裝的太好了?成功的騙過了所有的人?
開玩笑,她怎么會真的同這樣一個粗鄙且同自己的父親糾纏不清的婦人親近呢?
要知道,她可是一個很有原則的姑娘家!
而且,眼下看著自己的親爹被揍成這個樣子,作為一個正常的少女,她真的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倘若不是莊氏臥病在床,而且她又心知這事兒純屬是她爹自個兒上趕著找揍,不然她定是要沖進去找莊氏算賬的。
所以她縱然是再生氣,也只能拉著梁平回家去。
而作為當事人的梁平,卻完全沒有順從女兒心意的打算——
“方才對面的方大夫來過,新配了一副藥,說要等萍娘醒來后讓她喝下,這藥我還沒熬好呢,暫時不能回去,你要是著急就先自個兒回去吧,不用等爹了。”梁平對女兒溫聲說道。
梁文青氣的嘴巴都歪了!
她生病的時候,也沒見她這個爹親自給她熬過藥好不好!
而且什么叫做別等他了?
她的重點真的是著急回家嗎?
難道她想把這個丟人現眼的爹拖回家的意思,就表現的這么隱晦不清嗎?
江櫻盡量降低著存在感,從梁家父女身后繞了過去,直奔了莊氏的房間。
她平素最怕的就是趟別人的渾水了,遇見此類事情。自然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的……
梁文青氣的兩頰鼓起,一雙杏眼瞪著梁平。
梁平輕輕咳嗽了一聲,而后走到女兒身旁,放低了聲音說道:“爹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爹現在……真的是不能走。你莊嬸她現如今昏迷不醒。我哪里能放心回去?”
“可是……”梁文青剛要再說什么,卻覺梁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繼而又道:“聽話,先回去吧。”
梁文青抿緊了唇不再說話,眼中的怒氣卻是愈盛。
梁平又在她肩上輕拍了兩下,便折身走開了。
見他去的是方向正是莊氏的房間。梁文青氣的跺了腳,卻也別無他法。
梁平來到房中,正見江櫻在床邊彎身替莊氏掖著被角。
見梁平進來,江櫻轉過頭對他微微一笑,“梁叔。”
梁平亦對她回以一笑。只是不作防之下這么一笑,不小心牽動了左腮上的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溫和的風度瞬間全無。
江櫻有些想笑,更多的卻是愧疚。
“梁叔,這兩日來真的辛苦你了……”江櫻說到‘辛苦’二字之時,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梁平傷痕累累的臉頰上。
“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梁平的口氣沒有半分抱怨。
“可是梁叔你臉上的傷……”江櫻一臉復雜的看著梁平。
這真的……不辛苦嗎?
不料梁平卻道:“萍娘她之所以如此待我,無非是想讓我走。怕我也染上疫病……她此般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又何來的辛苦。”
江櫻聽得微微一怔。
卻又聽梁平向她問道:“所以也就是說。萍娘她對我下的手越重,便代表她越在乎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呃……”江櫻無言以對。
看著梁平這幸福感洋溢的一張傷臉,江櫻忽然發現了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看來梁鎮長有著很強烈的受/虐傾向啊……
“我上半輩子真的虧欠了萍娘良多。”梁平說到此處,緩緩行至莊氏床邊,眼中帶著愧疚,低聲說道:“所以這下半輩子。我說什么都不能再負她了,萍娘這輩子活的太累太苦了。而有一大半是因我而造成的,若有可能。我情愿將我的性命換給她,也不想見她承受如此病痛煎熬——”
末了頓了一頓,又苦笑著說道:“她時常說我不欠她什么,更不用我來做什么彌補……但我卻覺得,我也并非全是為了彌補她,更多是還是為了我自己。”
江櫻聽得明白,卻因為未曾經歷過這樣的遺憾而無法感同身受。
但她看向床上的莊氏,心中的感慨也并不比梁平少。
正如梁平所說,奶娘這輩子活的太苦太難了。
一個女子要在這種世道中活下來或許并不難,但要在經歷過這么多的事情之后,還能以這樣一種堅韌樂觀的姿態活著,當真是十分不易。
她總覺得像奶娘這種人,下半輩子該是苦盡甘來,和樂平安順遂一生才是。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下半輩子還能有多長……”梁平溫聲說道,望著莊氏的眼神中滿都是久經歲月沉淀之后的深情,“但無論何種境況,我都不會對她棄之不顧。”
江櫻從始至終也沒有開口插話,只在一旁靜靜的聽著。
也正是在此時,她忽然產生了一個很荒謬可笑的想法——
她在想,倘若晉起待她也能如梁平待奶娘這般、哪怕只是一半,便是讓她當即患上這疫病立馬兒躺到床上起不來身,她定也是樂意之極的……!
無可救藥的江櫻,陷入了各種荒誕的臆想當中。
而房門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聽了回墻角的梁文青,面色復雜至極。
方才梁平的話,幾乎是一字不落的被梁文青聽進了耳中。
她不是不知道她爹同莊氏之間的過往。
她也早將梁平對莊氏的好看在眼中。
可她從來不曾認真的思考過,她父親對莊氏,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而此時此刻,她忽然就懂了。
竟然是深刻到了這種地步嗎?
一直自顧自地竭力反對著的她。好像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吧……
梁文青在門外立了良久,神思飄的愈來愈遠。
次日,清早。
江櫻端著米粥從廚房而出,來到了莊氏的房間。
昨晚下半夜才回去了桃花鎮的梁平,今早已經早早地趕了過來。眼下正在廚房中為莊氏熬藥。
昏昏沉沉的莊氏,被江櫻扶起靠在了大迎枕上。
“奶娘,我喂你吃點粥吧。”江櫻細聲地說道。
莊氏從昨日開始便吃不下去飯了,只能吃些清淡的粥類。
江櫻今早還特別將粥多加了水多熬了半個時辰,就是為的能更好吞咽一些。
意識不清的莊氏好在還有些求生的意識,盡量配合著江櫻。雖說動作緩慢艱難,但兩個刻鐘下來,也勉強算是吃了大半碗下去。
江櫻舒了一口氣,將粥碗放下,拿著帕子將莊氏嘴邊擦拭干凈。
這時正巧梁平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可吃下了嗎?”梁平剛一走進來便朝著江櫻問道。
“吃了些。”江櫻點著頭。上前接過梁平手中的藥碗。
碗中是黑褐色的藥汁,光是氣味鉆入鼻孔間,便讓人覺得澀苦非常。
這是方昕遠連夜剛為莊氏配制的新藥方。
這幾日來,方昕遠可謂是日日都要變著法兒的給莊氏配藥,嘗盡了不知道多少方法來幫莊氏抑制病情。
卻并無任何收效——莊氏的身子仍在每況愈下著。
然而繞是如此,卻無人存有想要就此放棄的想法。
按照方昕遠的話來說,且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若是任其發展下去。結果只有一種,而若是嘗試著去努力,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沒人想去放棄這絲渺茫的希望。
因有昨日宋春風和梁文青的話在先。今日進山尋藥小組,便多了兩名新的成員。
老烏山處于錦云街西后方,錦云街百姓平日飲用的水,便多是源于老烏山中一處泉眼。
然而老烏山不僅山嶺繁多錯亂,山勢更是險峻非常。
也正是如此,這兩日以來。江櫻和方昕遠雖然整日都在老烏山中,但卻也只山中走了不到一半的范圍。
各種各樣的草藥不知道采了多少。藥簍也不知填滿了幾個,然而對莊氏的病情能起到作用的。卻是一味也沒有。
“這溪水可真清!”梁文青指著山間的一脈清流欣喜地說道,并轉頭看向宋春風,笑著說道:“春風你們渴了沒有?我去打些水回來——”
說罷,也不理會宋春風的回答,拿著牛皮水壺便小跑著去了溪邊。
宋春風皺著眉對江櫻說道:“早說了不要讓她跟來了,盡會添亂。”
江櫻正彎身同方昕遠查看著腳下的幾株草藥,聽了宋春風的話,抬起頭來笑了笑,道:“正好也有些口渴了。”
聽她這么說,宋春風便未有再說什么,只是臉色仍舊不怎么好看。
不多時,梁文青便提著水壺走了回來。
“這水可真甜,要比咱們桃花鎮的水好喝多了,春風你快喝幾口解解渴!”梁文青先是笑瞇瞇地將一個水壺遞給了宋春風。
宋春風接過,咕咚咚的幾口喝下去,便將水壺掛在了脖子上。
梁文青見狀抿嘴笑了,這才又遞了水給江櫻和方昕遠。
方昕遠正皺眉觀察著手上的褐紅色藥材,順手接了過來吃了兩口,便將水壺放到了一旁,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在手中的藥材上面。
江櫻也微仰著臉吃了一口。
這溪水并不算太冰,但卻有一種極為清甜的味道。
江櫻初至錦云街之時,便注意到了錦云街附近的水較桃花鎮和其它地方都要清甜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