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計

273:出息了

(謝謝熱戀妹紙的一枚平安符打賞)

兩個好消息?

江櫻聽得一愣。

梁文青率先開了口代江櫻問道:“先生有什么好消息啊?”

華泉冷哼了一聲,微顯不悅地說道:“好消息?不見得吧?”

“我說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吧?”孔弗橫了華泉一眼,搖著頭道:“虧你還是當爹的呢——”

華泉眼角的皺紋抖了抖,撇著嘴沒再吭聲,表情是十足的不情愿。

江櫻和梁文青不由好奇地看向孔弗。

這是怎么一回事?

孔弗輕咳了一聲,道:“石青那小子來了信,交待我擇個良辰吉日去一趟華家。”

說到此處卻戛然而止,看向華泉但笑不語。

江櫻拿疑惑的眼神看著孔弗。

去一趟華家?

華老爺不就在這兒么?

而且,還擇個良辰吉日……這又是什么講究?

見吊足了兩個小姑娘的胃口,孔弗這才又正了臉色開口。

“讓我去華家提親——”孔弗凝聲講道,片刻之后改去嚴謹的神色,仰頭哈哈笑了兩聲,連呼石青這小子出息了,畫風轉變的不可謂不迅猛。

江櫻訝然萬分。

梁文青則因對石青和華常靜都不甚熟悉,故只有不明就里地旁觀著江櫻的反應。

“哈哈,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哪……”孔弗拍了拍華泉的肩膀,欣慰至極地說道:“起初咱們費了好大周折安排二人見面,結果鬧得不歡而散,眼下放任他們不管了。倒是陰差陽錯的湊到一起去了!哈哈!”

孔先生就是這樣的人,越了解下去,便越會發現這是個在私底下不愿掩飾自我,言行時常缺乏修飾和節操的‘真’圣人。

“你還有臉提當初的那件事!虧你之前成日里夸贊那小子作風端正學識淵博,結果不僅蠢得驚人,此番還趁我不在把我的寶貝閨女給哄的上了你們家的賊船了!若不是我今日來到你這兒湊巧見著這書信,竟還對此一無所知!你說你教的這是什么徒弟……呸!”華泉憤懣地控訴著。看似不甚高興。但口是心非之意卻溢于言表。

孔弗也全然不生氣,只爽朗的笑著,任由華泉過過嘴癮。

畢竟人家的閨女都被他的徒弟給騙到手兒了。他這個做師傅的總不好再得寸進尺,得試著去體諒一二,如此才能不失未來親家的風范啊。

至此江櫻才算是從這突如其來的喜訊中反應了過來。

那位華姑娘她也曾見過一面,是一位氣度不凡的好姑娘沒錯兒。而早前在肅州清平居里石青與這位姑娘之間的一場鬧劇她也聽過沒錯,可卻是沒想過峰回路轉間。二人竟然會走到一起。

而且這么快就到了上門提親,談婚論嫁的地步!

雖然不知二人怎么就在去西陵的路上遇見了,遇見之后又發生了哪些事情促使感情迅速升了溫,但在這樣的結果面前。江櫻能做的就只有驚嘆和膜拜了。

驚嘆之余不免有些艷羨,艷羨之余,又有些慚愧。

瞧瞧人家這速度。這效率……

幾人高興的高興,口是心非的口是心非。自我反省的自我反省,一時間都忙得不行,唯獨梁文青一個人插不上隊深感孤寂,是以梁姑娘徑直把這個話題掐了,懷著迫不及待開啟能參與進去的新話題的急切心情問道:“先生方才不是說有兩個好消息的嗎,另一個好消息是什么?”

還沉浸在‘徒弟出息了,給他長臉了’的自得中的孔先生漫不經心地拋出了另外一個、相比之下似乎顯得無關緊要的好消息——

“信上還說晉二公子的事情已經辦妥,近日便要動身返京了。”

梁文青聞言愣了愣,隨即翻了個白眼。

什么呀。

又是插不上話兒的。

深感無聊之余,梁文青轉頭看向了身側的江櫻。

幾乎是沒有意外的,入目就是一張因為過度驚喜而呆怔的一張臉。

梁文青再度飄了個白眼兒。

好消息也好,壞消息也罷,意外或是震驚,高興還是難過,但凡是需要鮮明的面部表情來體現的情緒,在江櫻這兒,第一時間內統一都是用了‘發生了什么’的呆相來替代。

她也一直在琢磨著怎么才能讓這貨的反射弧變得稍微短一些……

“先生,信上的落款是什么時候的?”江櫻反應過來之后,頭一句話便是這個。

梁文青拿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江櫻。

孔弗卻是想了想,笑吟吟地答道:“約是兩月前了——”

兩個月前寫的信了……

從西陵回連城,需得五六個月。

現如今是十一月底。

如此算來,若是路上沒有意外耽擱的話,來年三月晉大哥應當便能回來了!

今年年初晉大哥走的時候,也是深春三月里吧?

好像是城門外兩側那些鵝黃色的迎春花開的最好的時候……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江櫻時常會掰著指頭數,離晉起回來的日子又近了多少。

兩場雪落下來,隆冬中的連城,年味漸漸地濃了。

“別人家都忙著置辦年貨忙得熱火朝天,你倒好,成日就知道約人下棋!下棋!下棋能當飯吃嗎?等再過兩日閉了集市,我看咱們過年用什么吃什么!”

莊氏咋咋呼呼的聲音自花廳內傳出,剛送走了客人回來的梁平剛一回來還沒來得及走進去,便遭了一陣數落。

“今年年底最后一場,最后一場了……”梁平連忙舉手保證,一面陪著笑臉走進花廳里,對著正收拾著棋盤和茶水的莊氏笑著說道:“再說了幾個孩子不是一大早就出去購置了嗎?”

“你還有臉說啊你!”莊氏斜睨了他一眼,鄙夷道:“你一個一家之主坐在這兒跟人下棋吃茶。讓一幫孩子們出去忙活,你這張老臉還真過意的去!”

梁平依舊端著笑臉說話,“等他們回來我瞅瞅還缺了什么,了不得咱們明日再出去補辦就是了——多大點兒事?哪里值得你生這個氣……好了好了,我來收拾我來收拾,您快歇著去……”

說著便姿態殷勤地上前搶著要收拾。

莊氏將抹布一把奪過,嘴里雖還嘟囔著。面上卻已消了氣。

梁平也不走。幫著莊氏擺放桌上的瓷器等物,片刻后,口氣自然從容地講道:“對了萍娘。有件事情忘了同你說了——我將國子監的差事給辭了。”

“辭了?”莊氏擦桌子的動作一頓,轉頭看著梁平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沒聽你跟我說過?”

家里自然是不缺梁平在國子監里的這點兒月錢的,可這差事貴在輕松安逸,一直以來梁平做的也都挺順心的。好端端地怎么就給辭了?

且事先竟然都沒同她提過一聲兒。

現在還說什么忘了,這種事情也忘得了?

莊氏皺眉看著梁平。等著聽他怎么回答。

“成日做同樣的事情,換做誰都會膩的。”梁平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著,“我打算換一份新的活計做一做。”

莊氏眼中閃過一抹狐疑,問道:“什么新的活計?”

“想找份管賬的做做。”梁平笑著問道:“你覺得如何?”

“管賬的?”莊氏瞪眼道:“家里的賬一直不都是你管著的嗎?這還不夠你管的嗎?”

倒不是說梁平不愿意把家里的經濟大權交給她。而是她壓根兒理不清楚,倍感焦頭爛額,于是便把一應繁瑣的事情都甩手給了梁平來管。不去操那份心。

“呃……”梁平沉吟了片刻,后解釋道:“我想找份在酒樓里管賬的差事做一做。”

莊氏眼中的狐疑更甚。盯了他好一會兒,眉頭倏地一皺。

梁平接過她手中的抹布繼續擦拭著莊氏擦到一半的桌幾。

“你想去一江春幫櫻姐兒理賬?”莊氏忽然問。

“有什么不妥嗎?”梁平反問道,口氣帶著淡淡的笑意。

莊氏又看了他一會兒。

梁平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頭來與她對視了片刻。

久經沉淀的一雙眼睛溫和至極,卻帶著似能洞悉人心的光芒。

莊氏忽然有些不自在地笑了兩聲,“你這人……”

而后說道:“前些日子我還琢磨過此事呢,但想著你在國子監呆這么久了,你又很滿意這份差事,便沒跟你提了……想著到時候再給櫻姐兒請個做賬的先生便是了。”

“找外人還得留心提防著,哪里有自家人省心?”梁平道。

這個道理莊氏自然是清楚的,可還是有些猶豫地講道:“別家酒樓鋪子什么的難道都是自家人管的賬嗎?請個賬房先生也不費什么事,多留點心也就是了……你去問問國子監那邊,你那份差事還能不能找得回來了?”

梁平無奈笑道:“我既都辭了,哪里還有回去的道理?家里現成的閑人不用,偏要去請外人,你這是哪門子的持家道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莊氏自然是沒了再推辭的道理,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見外的話要說。

梁平見狀便又道:“酒樓那邊修葺的也差不多了,收工約莫就在這兩日。年底事忙,不如等過完年再正式開張吧?”

莊氏點頭說道:“嗯,櫻姐兒也是這么個打算。”

關于這張由晉起讓人送過來的酒樓地契要不要拿出來用,莊氏曾有過一段時日的糾結不定。

雖說她很竊喜晉起此舉讓她抓到了‘把柄’,但若就此拿出來用,總覺得并不是那么的心安理得。

但后來在梁平的分析之下,她想通了。

這地契本就是江家的祖產,櫻姐兒拿來重開一江春酒樓再合適不過,縱然日后跟晉起再無可能,了不得直接換成銀子送還給他就是了——她和梁平本也是打算將此處買回來的,只是被晉起搶了先而已。

故才跟江櫻商量著重開一江春的事宜。

江櫻早先便有了這個想法,只是礙于莊氏心思反復一天一個說法,沒個準話兒拿不定主意,故一直耽擱著,眼下得了莊氏的贊成,便立即歡天喜地地著手去準備了。

由于此處之前被改作了戲樓,樓中的布置與裝修都與酒樓風格迥異,而江櫻又本著想將此處恢復成之前的一江春的模樣的想法,故工匠們修葺還原起來很需要一番功夫,以至于雖然是十月中旬已經提上了日程的事情,卻眼見著到了臘月底兒挨年根才完工。

今日一大早出來采買年貨的江櫻,此時便在即將完工的一江春樓前查看情況。

宋春風坐在馬車駕座上,翹著二郎腿瞇眼看著同工匠們說話的江櫻。

雖然櫻櫻已跟他直言過二人之間不可能存有除了朋友和家人之外的第三種感情,他也為此傷心落魄過很長一段時間,但那樣的心境,已經都過去了。

現在他的想法很簡單卻也很奇怪。

他覺得自己對櫻櫻的感情好像更濃烈了,但卻并不似之前那樣,看到她為了晉起開心難過會心底泛酸,而是只要能看著她好,自己便也覺得很好了的一種狀態。

依然喜歡,卻不再想著擁有。

依然重要,心態卻分外輕松。

或許是想留在身邊的方式不同了,所以再不必擔心會失去的緣故吧?

宋春風坐在駕座上倚著身后的車廂板,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腿。

馬車里的梁文青掀開馬車簾拍了拍他的肩。

宋春風立即皺眉,頭也不回地問:“作何?”

梁文青抿嘴笑著伸出另一只手來,手掌心里躺著一枚色澤透亮的紅玉玉佩,道:“這是我方才在敬寶樓買的,送給你作新年禮物罷——”

宋春風看也不愿看一眼就搖了頭,然而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覺梁文青搭放在自己后肩上的那只手驟然收緊。

力道之大縱然是隔著棉衣也還是讓宋春風疼的“嘶”了一聲,轉過頭倒抽著冷氣怒道:“縱然我不收,你也犯不著動手吧!”

與此同時卻聽梁文青倏然出聲驚喊道:“梯子!”

‘嘭’的一聲響,是梁文青急切地要想要站起身來跳下馬車,而不慎撞到了馬車頂的聲響。

宋春風被她這番動靜驚擾的沒由來的就是一陣慌亂,連忙轉頭朝著酒樓門前的方向望去——

ps:劇透一下,下一集會有十分重要的人物出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