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
染黎站在她身前,細細打量著她。
煙眉清淡,一雙水眸如霧如夢。芙蓉面,淡菱唇,小小翹鼻惹人憐。
她慣著素衣,是為生母守孝,如今也是將將滿了三年。
白飛飛緩緩從地上站起,輕輕地朝九龍亭道了聲。“臣女告退!”
恰在這時,皇后柔和卻不失威嚴的聲音,自亭內響起。
“你是太原郡守的女兒,白飛飛?”
白飛飛目光閃了閃,輕輕應道:“正是,臣女!”
“哦!聽說,安王娶親那日,有一女子突然被人拋落街頭,后被大內侍衛拖進刑部大牢。那人,是你嗎?”皇后的聲音略微冷了,只是隔著紗幔,叫人看不清她面上的情緒。
白飛飛的面色白了白,弱弱地答了聲。
“是!”
“給朕解釋!”這話,卻是昭元帝說的。
白飛飛眨了眨眼,將眼底溢出的水光努力收回去,復又顫巍巍地跪下。
“臣女初來京城,恰逢王爺娶親。街上十分擁擠,竟一時被困于人群中。本想找客棧先住一日,待街頭人空,再家去不遲。不曾想,剛走上客棧臺階,就被一婦人撞開,也不知怎的,就被人推到了街上。因此阻了王爺的路,臣女罪該萬死。”
“行了!罪不至死,你在刑部里也吃了些苦頭,只當罰過了!”皇后的聲音淡淡,透著疲乏。“下去吧!”
白飛飛垂著臉柔柔地磕頭謝恩,而后,起身緩緩退了下去。
“母后!”劉旭見人走了,嘻嘻一笑,跑到九龍亭外。“本本王也也會跳跳舞!本王也也跳給母后看看!”
昭元帝聞言面色一冷。“胡鬧!還不乖乖坐回去!”
“不嘛!不嘛!”
劉旭扭著身子,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旭兒!你堂堂一個王爺,這般模樣成何體統,豈不讓人笑話。”皇后也皺了眉頭,給他身側的染黎投了個眼色。“快回去坐下!”
“不嘛!不嘛!”
看著劉旭繼續扭,染黎輕咳了一聲。“王爺,咱們回去坐著吧!”
“不!就不!”
劉旭狠狠地瞪了染黎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開始蹬腿耍賴了。
當然,這種時候,在坐的朝臣和他們的家眷,都只敢在心底憋笑,靜靜地看戲。所以,這會兒他的鬧騰聲,反而越加清晰起來。
昭元帝看了眼耍賴的兒子,又看了眼一臉無奈的染黎,然后,回頭望向面色越發蒼白的皇后,低低地嘆了氣。
“要跳,就跳吧!”五個字,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說完后,他頹然地倚在椅背上,神色間有些迷茫。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些已經失去美好。
耳邊,依稀還有一個個稚嫩的聲音在背三字經,一字一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遙不可及。
那是他第一個兒子,小小年紀,就傲嬌的很。卻又極聰明,讓人見之開懷。
在昭元帝回憶往昔時,九龍亭外的劉旭歡呼了一聲。
利落地從地上爬起來,對染黎嘿嘿一笑。而后,轉身屁顛屁顛地,往亭后紫竹林跑去。
御花園里的紫竹,都是纖細修長的種。遠遠看去,一簇一簇很有些意境。
劉旭在林子里,左右看了看。不久便尋了兩根,約莫拇指粗細的小竹折了下來。然后細心地折去枝椏,只剩兩根光禿禿的竿子。
“愛妃!給!”他將其中一根凌空拋向染黎。
染黎眨了眨眼,輕巧地接住竹竿,未待細看。那邊劉旭居然揚起竹竿,就揮舞著打來。
“第一式,雁棲江南!”
他呼喝一聲,如大雁一般沖起,手中竹竿朝染黎急急挑去。
染黎剛還有些愣神,眨眼間,卻見一根竿子打到了眼前。
心頭一抖,千鈞一發間,往側邊讓了一步,總算險險避了過去。
“你......”
她有些惱火,正要說話。那邊,劉旭另一招已然成型,又朝她的面門打來。
“第二式,橫掃平陽!”
“第三式,落馬平川!”
“呯”的一聲,皇后手里的白玉酒盞不慎跌落,玉碎了一地。
她癡癡地望著亭外草坪,看著那個拿起竹竿打媳婦的兒子。
眼眶漸漸濕了,淚水如珍珠一般,一顆顆地滾落下來。“旭兒!”
高瘦挺俊的男兒,說話流利,每每出招皆是水到渠成,招式老練,下盤沉穩。
他是那樣的一本正經,每對染黎攻出一招,都如猛虎撲兔,全力以赴。
那一身風姿,清冽,孤傲,眸中精光閃閃。這哪里還是那個白癡王爺,這分明是一個俊俏兒郎。
昭元帝也愣了。
呆怔地望著亭外,看著那個清俊不可一世的男兒,老眼濕潤,竟是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第九式,亢龍有悔!”染老太爺目露驚訝,嘴邊卻勾起一抹得意。許久,他摸了把胡子,滿意的點點頭,目光中露出點點興奮。“果然是練武的好苗子!”
“第十式,行云流水!”劉旭勾唇一笑,手中竹竿毫不留情地抽向染黎的屁.股。
染黎磨磨牙,她算看出來了。這人今日玩的這一出,應是為出征一事添加籌碼。但,流.氓本性不改,依舊那么欠收拾。
讓過打向臀部的竹竿,染黎看著他挑了挑眉,決定動真格的了。
劉旭嘿嘿一笑,收回招式,再一個起手式,直挑向染黎的胸前高聳處。
染黎笑了,上前一步望著他。“只會架子招式,是沒有用的!”
話罷,手中竹竿一轉收在身后,抬腳一踢,便踢開了他打來的竿子。而后,傾身上前,在他握竿的手上砍了一記手刀,在他疼痛松懈之際,一把搶過竿子。然后,一竿子抽在他屁.股上。
“哎呦!”劉旭凄厲地叫了一聲,眼淚汪汪地瞪著她。“愛妃,好好疼!”
染黎眨了眨眼,認真的說道:“我不疼!”
“咳咳咳!”
見兩人打完了,劉旭又恢復了以前那副德行。昭元帝清了清嗓子,掩飾著目中喜色,盯著染黎道:“功夫是你教他的?”
染黎認真想了想,確定自己真沒教過他。“不是!”
“哦?”昭元帝收回視線,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劉旭。“旭兒,今天這些,是誰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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