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眾人驚愕！莊嬤嬤本人更是當場嚇傻，連呼吸都忘記了。直到胸腔發疼，才捂著胸口大喘氣道：“奶奶，你說什么？”

割，割舌頭！這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這么兇殘？

是了，她本來就是一個惡婦。

當日她在青山寨不就是射殺了丁夫人派過去意圖毀掉她清白的男人么。

那日她當著眾人的面，一箭射穿兇匪的身子。

她怎么忘了，自己面對的是一個骨子里喜歡草菅人命的女人。她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卻總被她偽善的面具所欺騙。

看著地上發抖的莊嬤嬤，程婉瑜久違的興奮滿足感又出現了。

掌控別人的命運這種感覺還真是挺奇妙的，尤其是在別人害怕自己的情況下。

大家都低頭不語，兩個剛剛留頭不久的小丫頭哪里見過這樣大的陣仗。沒嚇哭已經很厲害了，腿肚子發酸走也不敢走。

小紅偷偷抬頭看了看程婉瑜，發現她冷著臉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心中微微一嘆，憑著她對她們家小姐的了解。

這會兒程婉瑜正是不知道給自己找什么臺階下的時候，話都說出去了難道還真的割了人家的舌頭？

“小姐！”小紅清了清嗓子：“今天這事兒本就是我的不對，我不該把火發到莊嬤嬤的身上。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兒，嬤嬤也不至于要告到青山寨那頭。”

莊嬤嬤瞪著眼睛看向小紅，沒想到她不僅沒落井下石反倒給自己求情。

“嬤嬤既然過來了，心里肯定是向著您的。不過就是她嘴巴不會說話，你說呢莊嬤嬤！”小紅扭身往后看了一眼。莊嬤嬤會意低著頭說道：“奴婢粗鄙，說話不知道輕重。惹了紅姑娘的不痛快，又沖撞了您，著實該死！”

莊嬤嬤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她如今已經摸不清楚程婉瑜的性子了。

“嗯！”莫名其妙的哼了一聲，莊嬤嬤更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了。

小紅壯著膽子向周圍看了看，發現阿紫跟嵐嵐兩個傻子似的低著頭不動。小翠也像個樁子似的。好像在等著程婉瑜下命令。

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過去。嚇得莊嬤嬤連連后退。知道她親自扶起莊嬤嬤，后者這才意識到程婉瑜這是原諒了她。

直到坐在她屋里的炕上，莊嬤嬤才意識到程婉瑜真的放過她不再追究了。一念天堂又一瞬地獄。忽高忽低的感覺真的不好。

聽著門外董嬤嬤高聲訓斥小紅的聲音，莊嬤嬤松了一口氣后背靠在了炕柜上。心中一松身下一輕，忽然一股暖流充斥在下身。

她尿了。。。。。

一股濃郁騷味傳來，莊嬤嬤老臉辣的。連忙起身。腿軟的走進衣柜然后拿出一身干凈的衣服。

緊攥著手指不甘心的咬著牙齒，心里有一個高亢的聲音在咆哮；報仇。一定要報仇。

程婉瑜那時候的慌神倒也不是覺得沒有臺階下，而是想到了別的地方。

震懾是一個好方法，對于神女教她真的動不了人家的根基。大可以瓦解一下他們的勢力，不然的話現在他們有動程家的想法。將來就真的會將程家吃干抹凈。

“小姐收了什么禮，干你什么事兒？要你在那多嘴多舌？”董嬤嬤得知事情的原委，雖然她不敢對程婉瑜的決斷多說一句。但背后教訓丫鬟那可是她的本職。今天這事兒本就是小紅的不對。

“再說了，人家莊嬤嬤說兩句怎么了你怎么就恁大的脾氣。玩笑幾句就得動手？哪天你也打我試試！”

小紅嬉皮笑臉的對董嬤嬤諂媚：“嬤嬤，瞧您這么說的。人家不是有意發脾氣的，真的是一股子邪火上來沒壓住！”

“再說了，莊嬤嬤那是外人。誰知道她現在表現得對小姐忠心，哪日又反悔了。奴婢興許這一鬧，將她直接攆回家去好了！”董嬤嬤聞言，狠狠地用手指戳了小紅的腦門。

“作死的丫頭！當心耽誤了小姐的大事兒！”董嬤嬤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那頭又沒有眼線，咱們也不清楚這里頭的水有多深。將來用著她的地方多著呢，你招她作甚？”

小紅心下一驚，差點忘了這個了。程婉瑜留著莊嬤嬤，還許了她兒子一個好差事不就是為了這個么。

雖說今天程婉瑜面上向著她，給了莊嬤嬤一個沒臉。可到底是傷了人家的心，將來給程婉瑜放假消息那也是啞巴吃黃蓮。

“糟了，我真的作禍了！”小紅懊惱的跺了跺腳，眉頭一皺轉身就走：“我去那個老虔婆賠罪去，大不了讓她也抓花我的臉！”

董嬤嬤一把拉住她，低聲喝斥道：“歇著吧，既然撕破了臉就這么樣了。安撫她的事兒，還是由我來干。你就消停些吧！”

說完又瞪著小紅：“別以為你現在能了，小姐又明著向著你。你就能隨便扎翅兒，我告訴你，你再敢胡來一次。我就對老太太說實話，看她能不能饒了你！”

小紅點點頭老實的說道：“知道了嬤嬤，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晚飯的時候，董嬤嬤親自拿了個食盒進了自己的屋子。看見躺在炕上養傷的莊嬤嬤，將飯菜一一拿出來放在炕幾上。

“我親自做了一碗你吃的回鍋肉，又燙了一壺酒。起來吃點飯，填飽肚子了再去睡覺！”若說小紅是程婉瑜心腹得寵丫鬟，那董嬤嬤就是她真正的教養嬤嬤了。

別看她平日里不聲不吭的，不過就是哄著程婉瑜的大女兒而已。可實際上她在這個院子里當了半個家，說話做事自有一套。

新買進來的小丫頭是董嬤嬤親自調.教，小紅小翠做錯事是她來處罰。廚房采買吃什么，是董嬤嬤開了單子讓人出去辦的。若有些個大事兒，程婉瑜也是會與她商議。

旁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丁夫人可是派人打聽過的。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女人，可是吳氏身邊最得力的管事嬤嬤。專門來幫程婉瑜的，卻被程婉瑜半用半流放似的丟在廂房里面看孩子。

董嬤嬤的話不管是什么，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力氣來聽。

從炕上爬起來，攏了攏耳邊的頭發。莊嬤嬤面若死灰的盤腿坐了起來，伸手拿過酒盅。也不用董嬤嬤倒酒，咕咚咕咚倒了半碗。仰頭一干而盡。然后又倒了半碗。

“行啦！還真的跟個丫頭置氣。趕緊吃口菜往下壓一壓。”董嬤嬤白了一眼，筷子一伸夾了一筷子肉放進莊嬤嬤面前的碗里。

莊嬤嬤也不客氣，狠狠地咬了幾下咽了下去。然后嘆了一口氣：“唉！我哪里是跟她一般見識！今天你也看見了。我在這個院子里過得多艱難！”

董嬤嬤伸手為她又夾了菜，笑著說道：“說你你還真的來勁了。小紅一個鄉下丫頭，在這個幾個人里面拔出尖兒受了重用。自然性子要驕一些，況且又是那樣的身份。被小姐一慣自然就沒了形了！”

莊嬤嬤撇嘴：“我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可在你們家不也跟平常的丫頭一樣么。就算是托生的好一些。可那又能怎么地？我到底是那頭派來的人，多少要給我個臉面吧！而且咱們家奶奶連句解釋都不聽，那丫頭說什么就是什么。這將來可如何是好啊？”

說完忍不住看了一眼董嬤嬤，沒好氣的說道：“你可小心了將來。人家在奶奶面前告你一狀。讓你整日擺著教養嬤嬤的款兒，天天說她！”

董嬤嬤噗嗤一笑，繼續給莊嬤嬤倒酒：“說到底。還不是怨奶奶護犢子？你這身上的傷不打緊，可心里頭難受了吧？”

莊嬤嬤聞言連忙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我可不是委屈么，雖說我是后來的不如那個小蹄子入眼。可我到底是真心實意伺候奶奶的，嗚嗚，今天受了委屈她問也不問就要罰我。我雖然委屈，卻也不敢怨她，不過是一條賤命，丟了又能怎么樣！”

董嬤嬤嘴角微微彎，心里笑的不行：大家都是在內宅修煉了幾十年的狐貍，誰還不知道誰啊！

她這一提起話茬，莊嬤嬤立馬就能接住。看來也是想要表表忠心，借此穩定一下地位。

想到這里，董嬤嬤不由得放輕了語氣：“你看看你，還真就哭了。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的脾氣我比誰都清楚。”

這跟她，自然指的程婉瑜了。

“小姐這個人最是護犢子，想來你也能看出來。她對外人鄰居都那么好，對咱們院子里的丫鬟更不用說。你也是當過管事嬤嬤的，你拍著胸脯說說，咱們家的下人過得好不好？”

莊嬤嬤放下手，點點頭應聲：“話是不假，咱們家的下人過得確實不差。公侯王府家里的仆人我沒見過，但在青山寨我是知道的。沒有一家丫鬟婆子能比咱們強！”

豈止是強，單說她們幾個身上的衣服都趕上了別人家的主子了。

程婉瑜不可待下人，認為下人過得好也是一種榮耀。她本就是個在吃穿上頗為講究的人，下人自然待遇很高。

“小姐就是這么樣的人，今天你與她的貼身大丫鬟起了沖突。不論誰對誰錯，她都認為是你在跟她挑釁。打狗看主人的道理，你不懂？”

莊嬤嬤想起程婉瑜那邪惡的聲音，那句‘割了舌頭’沒嚇死她。

“我哪敢跟她挑釁啊，沒有的事兒啊！”見到莊嬤嬤搖頭，董嬤嬤笑道：“今天她護著小紅，不過因為你沒有小紅更親近。可明天外面的人欺負了你，她一樣不問緣由的護著你。”

“這呀，不過是時間長短的事兒。不信，你去外面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