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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一 投誠

二百六十一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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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一投誠

“見過世子。()”

李思諶停下腳步,看著前面假山之后忽然閃身出來的姑娘,心里厭煩之余,也對她的毅力表示贊服。

真是有恒心。

可是無論她怎么努力也白搭,用的力氣越大,撞上南墻的時候就會疼的越狠。

因為李思諶是不可能給她半分機會的。

他根本當做沒看到尹素梅一樣,繼續邁步向前走。

“世子爺,我有一件事情想請世子爺成全,這件事于世子爺并無害處。”尹素梅生怕這次機會又白白從手邊溜走,她為了能成功堵到人已經花了不少心思和錢財了。昨兒晚上她鼓起勇氣跑到菊苑外頭去,想借機會進門能見著他,可誰成想她連門都沒能進去。

對于這個尹素梅并沒有多少怨言,菊苑的人看她和陸應貞就象看兩只臭蟲一樣,巴不得把她們趕得越遠趙好。

她又快又輕的說:“我不愿與人作妾,還請世子爺幫我。”

李思諶疑惑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有門!

尹素梅趕緊把在心里過了好幾番,已經滾瓜爛熟的一番話掏出來。

“之前世子爺沒成親的時候,我也想過嫁進王府的好夢。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世子爺已經娶了新夫人,我們太太和王妃的安排我不能不從,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與人為妾。”

“我雖然記在我們太太名下,可我是姨娘生的,我不求大富大貴的過下半輩子,只要能堂堂正正為人正妻,能回過頭照拂一下我姨娘,就于愿足矣。”尹素梅知道這個機會有多難得,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成功的堵著人,能把這些話說出來。看李思諶不為所動的樣了,尹素梅心一橫。在石子地上干脆俐落的跪下來:“求世子爺成全我這點心愿。我還有個要緊的消息要告訴世子爺。王妃打算設計您,預備著就是這幾天了。”

“哦?”

看到李思諶終于有了反應,尹素梅精神一振:“王妃還沒有細說,可我猜著許是醉酒。也有可能是下藥之類,總之……”她一個黃花閨女說起這樣的事情來總還是有些難堪:“未必真的要成事……只要讓人撞破了就足夠了……”

沒錯。

如果真如安郡王妃所想的那樣,兩人獨處一室,再來個衣衫不整之類,就足以把黑鍋扣在他的頭上了。到時候這事他不認也得認。說不得最后他房里就要多出一個“表妹貴妾”出來。

“那是你,還是陸應貞?”

尹素梅小聲說:“還沒最后定,不過……十有**會是我。”

她生的美,她家是商家,雖然富有卻毫無權勢,更容易控制。還有一點就是,陸應貞畢竟還姓陸,和安郡王妃的關系還要近一些,做得太難看了,陸家也未必就真肯把臉撕下來放在地上讓人踩。出了這件事,其他陸家姑娘的行情也會受影響的。

而她做為一枚棄子被拋出去,安郡王妃是絕不會心中不安的。

在李思諶還沒有成親之前,尹素梅不是沒有做過嫁給他為妻的美夢。他生的這樣俊,怎么說也是王府長子。就算將來世子位輪不到他,日子應該可以過得不錯。可是現在情形不同了,李思諶已經有了明媒正娶且是圣旨賜婚的妻子了,作妾是個前程,看自己的姨娘就知道。

而且郡王妃要促成這事,并不是為了她好。而是為了把李思諶拉下馬。想想也知道,到時候自己只會兩面不是人,在郡王妃那兒,她肯定不會讓自己生下孩子過得富足安定。在世子這里。她難道能得到信任愛重?

不可能的,到時候她只會被兩邊的人同時厭棄,將來會是個什么下場,想想都叫她心驚膽寒。

能得個太平終老大概都是奢望。

姨娘給她生了這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可是現在她更希望自己是姐妹間最平庸的一個。

她如果消極躲避,大概能躲過這次。

可是以后怎么辦?太太打定主意不會給她好好尋門親事。躲過這回,下回可能還是會被送人為妾。

她的年紀比世子夫人還大兩歲呢,實在是等不起了。

“求世子成全。”

尹素梅現在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她沒有退路,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我知道了。”李思諶的語氣總算比一開始客氣了一些:“你且起來說話。”

尹素梅趕緊扶著地站起身,膝蓋剛才實打實的撞著地,現在疼的厲害,可她一聲不敢吭。

“你先回去吧,王妃讓你做什么,你只管聽話就行。”

什么?

尹素梅疑惑不解的抬起頭來,可是當她看見李思諶平靜無波的面容和冷靜沉深的目光時,急忙低下頭,心里也稍微踏實了一點。

這意思是……

他已經算是接受了她的投誠嗎?

可是具體要怎么做,他都沒交待她。也沒有給她個承諾,說會幫她達成心愿啊。

身后不遠處傳來腳步聲,這會兒也來不及再追問了。

尹素梅又躲到了假山后頭,聽著李思諶走遠了,心里忐忑彷徨難以安定。

她知道世子是個有本事的人。如若不然,現在就不是他做世子了,而自己或是陸應貞,可能早就嫁給了他。

姑母的算計可以說是無孔不入,說不定……她會成功。可是尹素梅不想拿自己的終身去賭這個可能。

如果姑母贏了,那自己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如果她輸了,那就更不必多說。

她可不想在安郡王府這個泥潭里越陷越深,也不想回到家中再被嫡母當成禮物和棋子。

希望……

現在她也只能希望,世子會幫她了。

畢竟她也提供了一個這么重要的消息不是嗎?

如果世子還想讓她打聽安郡王妃近日里有什么動靜,她也會一五一十知無不言的全都告訴他。

她心里倒沒有覺得有什么對不起安郡王妃的。反正彼此間的關系說來是親戚,可自己不過是安郡王妃的一顆棋子罷了。她待自己哪有幾分真心?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算對不住她。

至于陸應貞……

尹素梅覺得這么明擺著的事,她居然看不明白,一門心思只奔著安郡王妃給她畫的那個大餅去了。

安郡王妃對她們說的當然都是些好聽話,把未來前程描繪的一片繁花似錦。說李思諶現在已經做了世子了,給他做個貴妾。等到他承襲王府之后,少不得也有個側妃、夫人的封誥,不比一般人家的主母強么?再生個一兒半女的,立住了腳。倘若那個吳氏生不出或是生出來了養不大。那再若干年,這王府是聽誰的?

陸應貞對安郡王妃的話深信不疑,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居然還反過來在話里承諾安郡王妃,話中的意思是,要是將來自己富貴了。絕忘不了姑母今日提攜之恩,必不會讓姑母將來無所依恃……

郡王妃放著自己的親兒子不扶持,要你這個外八路的侄女兒出息了再來照顧她?

愚不可及啊。

可是這話,尹素梅不會跟她說,也不能跟她說。

兩人關系并不和睦,雖然這兩三年來兩人總是同住同食,同進同出的,可是陸應貞心里忌憚她呢。蓋因為之前兩人都想嫁給李思諶,互相之間是防備敵視的關系。到現在雖然尹素梅改了主意,可陸應貞又不知道。還只當她要與自己爭搶。

單以相貌來說,尹素梅生的比陸應貞更裊娜嬌美一些。也因為這個原因,陸應貞一直對她頗為忌憚。

尹素梅也信不過她。要是自己的心事被她知道了,她信不信王妃包藏禍心是一說,就怕她反倒去向王妃告密,那自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知道前面是個坑,再看著有人一路歡騰雀躍的奔著坑去了,心里的感覺總是怪怪的。

尹素梅這會兒出來連個丫頭都沒帶,就怕事情不機密走漏了風聲。至于世子……雖然他身邊是帶著兩個人的,但世子身邊的人是有名的嘴緊。尹素梅倒不怕他們會亂說什么。

就是裙子因為剛才跪下的時候,沾了點泥污。不過個不算什么大事,隨意找個借口就能遮掩過去。

隔了一天就是阿青出門的日子。她帶著珊瑚出門,桃葉領著其他人看家。

這會和出趟門可麻煩的很。備車、跟車的人,隨身伺候的人,還有帶著以備替換的衣裳、梳妝用的家什,還有幾樣常備的藥丸——就怕有個萬一,帶著總是有備無患。

李思諶送她過去,叮囑她要是去坐船。一定小心可別落水。

阿青心說,她水性雖然不能說精熟,可是至少在文安公主府那個湖里是淹不著她的。不過這話不能當著李思諶的面說,不然他恐怕更不放心她出門。

所以他說什么,阿青先一五一十的都應下來。

到時候按不按他說的做,那是另一回事了。

李思諶送她到了文安公主府門口,想了一想才說:“要是姑母非要留你住下……你就住一天也無妨,她一個人長日寂寞,難得她和你倒是投緣。”

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真是讓人覺得……好不真實啊!

前兩天他還耳提面命的讓她不得外宿,今天居然肯解禁松口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誰說只有女人善變哪?男人這要變起來也不落其后啊。

阿青直到下了車,看李思諶上馬走了,還覺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李思靜從門里頭迎出來,笑著扯起阿青的一只手:“嫂子來啦。”

阿青覺得自己對嫂子這個稱呼還得再適應適應……

她笑著問李思靜:“你幾時來的?”

“我也剛到。聽齊尚宮說你到了,我想和你先說會兒話,就出來了。跟你說,公主府新修了一座樓閣,就在臨湖的地方,取名叫荷葉樓。那屋瓦檐角和一般的屋子不同,很圓滑,看起來真象荷葉的邊一樣,你見到就知道了。”

阿青和她說笑著一起進去。

她這是第二回來文安公主府,不過身份卻同上一回完全不同了,心情也隨之不同。

李思敏伴著三公主也來了,這都是認得的。還有唐姑娘、郭姑娘也曾經見過。文安公主雖然沒有露面,齊尚宮卻笑盈盈的出來招待客人了。她的身份不同,很多時候都代文安公主出面,各人和她都很客氣。

齊尚宮待阿青尤其客氣,今天來的多是未婚姑娘,新嫁作人婦的就只有阿青一個了。站在一起一眼就能把她從眾人里認出來——發型不同嘛。

齊尚宮笑吟吟的行禮說:“世子夫人有禮。”

阿青側身只受了半禮,搖頭說:“齊姐姐又來作弄我。我和你說,你只管行禮問安,可我今天沒有帶見面禮來,你別指望打我這兒揩油啦。”

齊尚宮也讓她逗的樂的不行:“這不打緊的,沒有錢,把人押這兒也成,回頭讓世子爺拿了傳家寶來贖抵,就是不知道他舍得不舍得。”

李思靜在一旁笑著起哄:“我看他必定舍得。我和你們說,剛才我去迎新嫂子,在門前遠遠就見著思諶哥哥了。他是親自騎馬跟車把嫂子送來的,到了門口兩人還離情依依舍不得分開。哥哥走了老遠了,嫂子還倚門相望……”

阿青急的去捂她的嘴,李思靜繞著椅子躲她,一屋子的人都笑。

其實阿青也不是真的惱,新媳婦起碼得被這樣打趣個一年半載的,等大家的新鮮勁褪了才算能得著平靜。在這之前……還是得乖乖的當那個被眾人**的新婦。

被人這樣打趣,你既不能摔了臉真惱,也不能面癱如水毫無反應,那就太掃大家的興了。中間的尺度,還真得好好拿捏。

這會文安公主也來了,聽著屋里笑成一片,進屋頭一句話就問:“你們樂什么呢?也說給我聽聽?”

一眾姑娘趕緊向主人行禮,文安公主今天穿的倒不象往日那樣素凈,雪青色的寬衽宮裝,裙子邊做起了今年京里常見的卷瓣花邊,發上還簪著一枝新從枝頭上擷下的玉色素櫻花,淡掃蛾眉,看來雍容端莊,又透著一股柔美的韻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