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薇一干人像落水狗一樣回到明珠市,他們怕遇上熟人,挑了偏僻的小道走,可上天不太眷顧他們,好不容易回到門口,竟然恰好和準備外出的寧可欽正面遇上了!
為了所謂的相互照應,他們的房子買在了一起,以寧可欽的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圓,當他們看到寧可欽時,想躲也來不及了。
寧可欽是一個標準的世家子弟,有俊朗的外表和尊貴的氣質,一身明珠市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也顯得出類拔萃。
只是,此人早就被養成了不可一世的性格,看見他們一身傷一身水,第一時間不是關懷,而是銳利的掃視:“都干什么去了?”
眾人紛紛看向寧若薇。
寧若薇一直以來都有點怕這位堂哥,期期艾艾道:“人家……人家……”
寧可欽沒什么耐心,厭煩道:“能別廢話嗎?”
寧若薇“嚶”的一聲哭了出來,跌坐在地上,淚水像不要錢一樣往下落,“哥,人家被人欺負了,嚶嚶。”
寧可欽皺了皺眉,朱賢人上前一步,道:“我們——”
寧可欽對外姓人沒什么好感,直接無視他,看向旁邊的寧氏子弟:“怎么回事?”
寧伍澤的心思比較通透,猜到寧若薇不想被寧可欽知道她去訓人反被訓的事情,見寧上森要開口,急忙搶先一步,避重就輕道,“今天我們幾個去海邊玩。遇到幾個人起了點沖突,我們幾個不敵,被打了一頓。”
寧可欽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冷冷道:“你們當我是傻子?”
在場無人敢吭聲。
寧可欽不怒反笑:“既然不愿意說,就別說了。”他抬腳往前走,聲音不疾不徐,字字清晰地鉆進眾人的耳中,“你們若做了有損寧氏名譽的事情,就不要怪我寧可欽不客氣。”
寧若薇被蛋圓圓打得鼻青臉腫,又摔進了海里。看起來慘不忍睹,沒有平時半點精致優雅的樣子。此時寧可欽一嚇,顯得更加可憐無助,像條跟屁蟲在寧可欽的身后哭,“哥。我錯了,我不該瞞你,我說我什么都說。”
寧可欽轉身走進別墅,在大廳的沙發上坐下來,抬了抬下巴:“說吧。”
寧若薇也不敢坐,一身泥一身水站在那里把事情的起因經過說了一遍,其中不忘把原因歸咎到朱賢人和寧曉吉的身上,順便幫自己美化幾句。
寧可欽不在意那點細節,聽完之后總結道:“你是說。你們八個人被兩個人打成了這副樣子?”
寧若薇頓時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寧可欽又問:“天元旅行時,到底是她先動的手還是你先動的手?”
“是……是她,”寧若薇昧著良心開了扣。抬頭一見寧可欽森冷的眼神,嚇得整個人都乖了,“是我。”
寧可欽目光如炬:“到底是她還是你?”
寧若薇弱弱道:“是我。”
寧可欽冷笑了一聲:“你腦子被狗吃了嗎?你媽是怎么教你的?”
寧若薇低聲道:“女孩子萬事不能先動手,如果要動,則逼對方先動,自己在輿論的面前才能站得住腳。”
寧可欽吩咐機器人幫他磨咖啡之后。又道:“寧氏家訓第十三條是什么,你還記得嗎?”
寧若薇的聲音更低了。像蒼蠅嗡嗡的聲音,“沒有把握時,不能先出手。”
寧可欽還有一個問題:“你們策劃這件事情半天,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寧若薇嚇得瑟縮了一下,眾人也靜若寒蟬。他們輪不上自己說話,在一旁默默地等著挨訓,等寧若薇說完,干了的皮膚表層凝析出了一層薄薄的鹽。
寧可欽受不了他們身上的咸魚味,暫時放棄追究那個問題,抬手揮了揮,“打了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后面的事情留給我處理。回去之后,你們一人手抄一百份寧氏的家訓,明天交給我。”
眾人如逢大赦,紛紛離開。
寧若薇踟躕了半晌,低聲問道:“哥,你打算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寧可欽微微瞇著眼,“在天元,有一個最容易做手腳而且不需要對輿論負責的地方,叫擂臺戰。”
寧若薇遲疑道:“要是打不過她怎么辦?”
寧可欽嗤笑了一聲,“愚蠢!既然是打擂臺,自然不需要我們在自己動手,到時會有人愿意為我們上臺。”
他看了寧若薇一眼,見她表情仍然懵懂,譏誚道:“假若擂臺排名第五十的人挑戰她,那她需要從第九十九名開始挑戰,一直殺到五十一,才擁有挑戰第五十的資格。你明白了嗎?”
寧若薇眼睛一亮:“你是說,我們可以包了擂臺對付她?”
翌日清晨,蛋圓圓帶著吊墜直奔校長辦公室。
校長辦公室設在詠元市落霞宮,落霞宮與初明宮出自同一建筑風格,有很精細的壁畫,有很壯觀的柱子,另外,它還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水。
落霞宮是一個六角形建筑,六角形中央是波瀾不興的水池靜謐的水面映著天空,映著流動的云,也還映著落霞宮六個方向的建筑。水池中的水來自落霞宮后方的山泉,輕輕的從石灰巖構成臺階上漫過,很親很柔,有一種可以包容一切的感覺。
蛋圓圓一踏進門,就感到整個人沉靜了下來。
“小師妹,這里這里!”一個大嗓門從左側方傳過來,大喇喇的,隨后一個穿著短褲加長袖校服的男生跑了出來,遠遠就道:“你來找師父的對不對?”
所有安謐的氣氛都被攪亂,蛋圓圓斜了一眼那男生,那男生毫不自知,用一只布滿粗繭的手抓住她,握手的力道大得蛋圓圓的手掌差點被捏碎。
“小師妹你好,我是五十八師兄趙騰豐。”
蛋圓圓按捺住揍他一頓的沖動,道:“我叫蛋圓圓,目前還不知道排行第幾,師父呢?”
剛說完,她見漁翁從回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還是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吹著口哨,整個人有一種從骨子里發出來的寧靜,像一個歷經千生萬世的老者,就如宮中的水,一派從容。
蛋圓圓忽然有些明白,只有他,才能教出萬里有蛋、陸天崖那樣的學生,才能讓趙騰豐大大咧咧的性格繼續大大咧咧,也只有他才能讓天元遺世。
漁翁笑瞇瞇地朝她伸出手:“吊墜給我,然后讓趙騰豐陪你玩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