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的一句話,讓周圍的人,注意力又落到了方才薄如顏飲過的茶水上。
薄如顏會如此失態,會不會是茶水的問題?
有些飲過茶水的人,聞言更是一臉慌張,十分害怕自己會變成下一個薄如顏。
這種丟臉的事情,誰都不想碰上。
寧氏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了。
她怕,卻也阻止不了。
大夫聞言,雙手作揖,“老夫自當為小姐分憂!”
他說完之后,便走到周小姐身邊,拿起方才薄如顏用過的茶盞看了起來。
半響后,大夫才道,“這茶水,被人放了極重的瀉藥,這種瀉藥……一般是給馬匹用的!”
普通人根本受不了這樣烈性的東西。
周小姐聞言驚的瞪圓了眼,她看著不遠處的茶盞,一時無言。
過了一會,不知是誰對著寧氏喊了一句,“卑鄙!”
“寧家怎么出來這樣的人!”很快,便有人附和了一句,“寧老大人,不知會不會被氣死!”
寧氏有些慌了,她對周小姐解釋,“我不知道這茶里為什么有東西!”
周小姐抬起頭,凝視著寧氏,冷冷地笑了笑,“寧太太你和我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這句話,你還是留給薄相和太后娘娘解釋吧!”
周小姐的話,讓寧氏身子癱軟,差點站不穩腳跟。
晏溫婉見寧氏露出一臉絕望的神色,知道寧氏一時是反應不過來了。
她從晏錦身邊站了起來,吩咐婆子們將薄如顏送到客人住的廂房內,又親自給在場的人致歉,說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事情鬧成這樣,諸位小姐公子也沒有什么心情賞花了,他們擔心寧氏會在茶里放不干凈的東西,也怕自己損了家族的顏面,于是便匆匆地和晏溫婉告辭。
晏溫婉也不強留他們,又親自送他們到門外。又一個個道歉,做的井井有條。
還有幾個沒有離開的小姐,都是和薄如顏交好的人,她們選擇了繼續留在了西晏的府中。
寧氏從頭到尾都像是一個木偶一般……
若不是有晏溫婉出來善后。今日一定會讓寧氏下不了臺面。
寧氏曾是寧家小姐里較為出色的人,如今卻落得了現在這個樣子。
等處置好一切后,晏溫婉也沒有多留意寧氏,而是扶著晏錦,去了她住的小院。
事情鬧成這樣。已經不可收拾了。
晏錦有些不解地問,“今兒,怎么不見堂伯母?”
“母親,一直病著,不方便見人!”晏溫婉嘆了一口氣,疲憊極了,“今日的事情,我要怎么給母親交待!”
晏溫婉揉著眉心,有些心煩。
今日的事情,勢必會傳出去!寧氏會丟很大的顏面。但是歸根究底,丟的都是西晏的顏面……寧氏是西晏的大太太,她的言行舉止,都和西晏有脫不了的干系。
晏溫婉覺得累,渾身乏力的厲害。
晏錦安慰晏溫婉,“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了。薄相和太后,都會來查清的。而且,這藥其實堂姐你知道,不是堂嫂下的。而是另有其人!”
晏錦的一句話提醒了晏溫婉。
她抬起看,看著晏錦若有所思地說,“說起來這件事情也是奇怪,我今兒本不想去赴宴的。身子一直不舒服!但是,我卻聽見有人說,薄家十二小姐不喜你,要你喝的茶水里下藥!我怕你出事,便匆匆地趕來了!”
“堂姐來的匆忙,所以也沒瞧見那些說話的人長什么樣子。是不是?”晏錦對晏溫婉的話,一點也不驚訝,“但是,堂姐你仔細的想想!十二小姐雖不聰明,但是卻也不笨,她做這件事情,為何會鬧的人盡皆知,為何還會讓你聽見?”
晏溫婉也有些迷糊的看著晏錦,“這……我也不太清楚!”
“若堂姐打翻我的茶盞,說茶水有問題!結果會怎么樣呢?”晏錦一點點的給晏溫婉分析,“茶水被你打翻了,你自然沒有證據,到時候我這位堂嫂,怕是會說你病了,不是故意的!這句話,其實也可以理解成,堂姐你有——瘋病。”
晏錦話音剛落,晏溫婉的眼里,全是驚訝。
她很驚訝,卻又很平靜。
似乎,早已習慣。
晏溫婉扯了扯嘴角,喃喃地說,“她竟想這樣做!”
“而且,堂姐不來,她也不會損失什么!”晏錦輕輕地叩打著桌面,目光依舊清澈,“她認為,會倒霉的人會是我!會露出丑態的人,也是我……若是我露出丑態,今日最傷心的人,莫過于堂姐你了!你會自責,為什么沒有陪在我身邊……你的愧疚,也會加重你的病情!”
愧疚之心,會讓晏溫婉此生在晏錦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她會一直自責……直到她死亡。
晏溫婉的病情,本就不適合多思。
寧氏這樣做,無疑依舊是想置晏溫婉于死地。
晏錦不知道晏溫婉到底是做了什么,以至于讓寧氏如此的恨之入骨。
屋子很安靜,良久晏溫婉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晏溫婉才無奈的笑了笑,最后甚至都笑出了聲。
眼淚從她的眼角滾落,又哭又笑的晏溫婉,讓晏錦有些擔心。
晏錦將這些事情講給晏溫婉聽,無非是想幫晏溫婉。
寧氏的事情,她雖然知道一些,卻不是全部。只有晏溫婉告訴她,她才知道該怎么幫晏溫婉……
晏溫婉哭的厲害,最后更是淚流滿面,“我晏家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會遇見如此惡毒的女人!我哥哥到底是做錯了什么,會落得這樣的地步,我……我們做錯了什么!”
“堂姐!”晏錦聲音有些沙啞,“我不知道該如何勸你,我怎么勸你,也終究是不知道你心里有多疼多難受!但是堂姐,你信信我,我可以幫你……我真的可以幫你!”
無論她怎么勸慰晏溫婉不要哭泣,都始終不是解決的辦法。
晏溫婉聽了這句話后,有些迷茫的看著晏錦,她笑了笑,有些滄桑也有些可憐,“素素,這些骯臟的事情,我不想同你講。”
太臟了!
每次午夜夢回,晏溫婉想起這件事情,都會被活活的惡心清醒。
一個人的心,怎么可以骯臟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