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有喜

第051章 面對

衙差催的很急,花草來回話的時候小容已經去翻衣柜,蘇晗站起身扯了扯衣袖,沒什么不妥,又不是去參加選美,打扮的花枝招展給誰看,“這身就成,直接走吧。”

被傳召去知府大衙,她比院里幾人都神色自若波瀾不興,要說起來她能有這份定力,還要感謝子熙,她好幾次都是在知府大人明察清廉的大匾下找到亂拍驚堂木的子熙,當然,那個時候大堂都是空無一人,子熙一人在那里躲貓貓。

初次站在肅穆威嚴的大堂上,蘇晗還有幾分敬畏喟嘆,古代的審判現場比現代的法庭唬人多了,可架不住去的次數一多,反倒覺得這府衙也沒什么,就是一個辦公的地方,只要安分守法,也沒什么可畏懼的,甚至還沒有逢年過節時柏府的正堂待客大廳讓她覺得拘謹壓抑。

再者,不過去回個話,實話實說,人又不是她殺的,說起來她也是受害者,有啥好怕的,要是她表現的過于驚慌著相,倒讓那欽差以為她做賊心虛,成了嫌疑犯反倒不好了。

她這心態倒是起了不小的安定作用,花草和小容立刻斂了驚色,恢復如常。

穆老爺子心情復雜的與甘果對視了一眼,得,這倆冤家馬上就撞上了,也沒必要再費口舌了,他們還是先靜觀這倆人的態度吧。

穆老爺子和甘果都表示要跟過去,蘇晗對他二人古怪又凝重似乎還透著一絲激動的詭異神色很是不解,不就是欽差問個話嗎,有必要這般興師動眾、傾巢出動嗎?她很淡定的擺手,只點了花草和小容兩個丫頭跟著。

這廂還沒動身,殳竹也匆匆趕來陪她,蘇晗就更不讓那一老一傷的兩人去了。

去府衙的路上,殳竹對蘇晗道不要擔心,就是例行問話。

殳竹這姑娘很有兩面性和欺騙性,她平時言行舉止、待人說話很是溫柔貼心,讓人感覺很舒適,值得信賴和依靠,可這姑娘殺人的時候,那股子狠戾冷血讓人膽寒驚懼。

看著溫溫柔柔模樣靜美的殳竹,蘇晗莫名的就想到了柏明湛在茶肆對著柏明耀時那猙獰可怖的表情,那完全是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柏明湛。

她打心底將這些人當成親人和朋友,可今天,蘇晗忽然發覺她其實很不了解他們,或者說他們只是讓她知道了他們想讓她知道的一面。

蘇晗有些出神的盯著殳竹,殳竹同樣也時不時的看蘇晗一眼,幾次欲言又止,到底在蘇晗被傳召進了大堂,有些話,殳竹也沒說出口。

“殳竹姐,娘子問我采蘋的事了?”花草也是當事人之一,與蘇晗一同進去了,小容和殳竹在衙下的梢間等候,小容想了想還是把這事與殳竹說了。

殳竹一怔當即凌厲的看了小容一眼,“你說了?”

小容搖頭,就是沒說,她才這般難受,她只希望三少爺這次能與娘子好好的走到一處,別再生什么波折了。

殳竹嘆了一聲,正想摸一摸小容的頭,忽然意識到小容再不是四年前那個滿身是傷瘦瘦弱弱的小丫頭了,如今的小容眉眼雖沒有花草俊俏出色,卻端莊沉靜,而她對蘇娘子的心態也由單純的領受任務變成了發自內心的維護,這樣的小容還會是當初的那個簡單忠誠的小容嗎?

“采蘋的事少爺自會與蘇娘子說的……”殳竹滿腹心事的看了小容一眼,又看向廊下恢宏滂沱的恪恭首牧楹聯牌匾暗自嘆了一聲,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背離了少爺的初衷,卻又繞回了原點,只怕眼下采蘋的事情已經不算什么事了,因為更大的麻煩和障礙已經來了。

衙差并沒有領著蘇晗到府衙的大堂,而是去了柏知府日常處理公務的偏堂。

“回老爺和欽差大人,蘇娘子和花草姑娘帶到。”衙差回稟了一聲后,彎腰請蘇晗和花草進去,又躬著身將門合上,恭恭敬敬的站立在門外。

參見官老爺的禮節蘇晗還是懂的,她和花草低眉垂目的走上前,只用眼角的余光匆匆掃了上座有兩雙官靴,均是厚白底黑綢面。

一雙鞋口處繡了芝蘭,蘇晗認得出來,那是柏知府慣長穿的;另一雙官靴明顯比柏知府寬大一些,上面的暗金色祥云紋飛鳥圖案栩栩如生,精貴異常,想必這位靴子的主人就是那位京城來的欽差大人了。

柏知府的下首還設了一張小案,文師爺正提筆落字記錄什么。

“民婦蘇氏見過大人。”蘇晗想著前世官場上有諸多講究,稱呼、敬酒的順序都蘊含了很多考量和學問,她也不知道柏知府和欽差哪個官大一級,便含糊了稱謂,只恨下跪是不能幸免了,若是只有柏知府一人,她還能賴一賴勉強作個揖糊弄過去。

花草也跟著跪了下來,“民女花草見過大人。”

待蘇晗二人跪地磕了頭,柏知府倒沒有再擺官威,臉上的怒容也消失了,反倒捋著胡子溫聲道:“蘇娘子無需多禮,二人起身回話。”

柏知府對待蘇晗的態度讓蔣項墨深感詫異。

身為姑蘇的最高長官,兩個兒子因為一個商戶婦人鬧出了人命案,還雙雙成了嫌疑犯,別說一府的知府大人,就是任何一個父母都不會對這引起禍端的婦人有好顏色。

可柏知府對這婦人的態度竟是有幾分和顏悅色,這老狐貍又有了什么算計,還是這婦人非比尋常?

蔣項墨不動聲色的沉目審視蘇晗。

可蘇晗雖站了起來,卻是一直低垂著頭等著問話,蔣項墨又是端坐在堂上,視線高過蘇晗的頭頂,居高臨下的看過來,并不能看到蘇晗的眉眼,只看到了鬢發如云下一段粉白修長的脖頸和窈窕玲瓏的身姿。

雖未看清其貌,只這身段風韻,蔣項墨便有幾分了然,加之屬下臨時打聽來的關于柏氏兄弟二人與這婦人的糾葛傳聞,不由在心中暗自調侃柏明湛的荒誕不羈,再看向蘇晗的目光就隱隱的有了幾分輕視不恥。

如此妖嬈婦人,一看便是亂家之源,子清這是受其蠱惑,當局者迷,倒是柏知府這只老狐貍的態度很是耐人尋味。

“蘇氏,這逸品軒人命一案,可是因你所起?”蔣項墨一開口便把三分責任定在了蘇晗身上。

什么?蘇晗和花草同時一驚,氣憤又錯愕的抬頭往座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