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他眼里，都是試驗品而已。不算人，不算動物，不算東西，只是試驗品。為了試驗研究，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許青龍不想說太具體的東西，無論是在她記憶中的還是后來教授們和玄武白虎說的，她都不想告訴許子諾。那不是他能承受的。

有些東西，她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可以了。家里人的罪惡感，她不想在加深它了。越是長大，許青龍越是能深刻的體會到家里人對她的感情。疼愛，愧疚，憐惜，種種種種，她雖然都是感到開心的，但是，讓家里人會難受的東西，她都不希望去加深它。媽媽到現在，和她說話還是會緊張，這種痛苦，許青龍以前不懂，現在卻明白了。

許子諾也察覺到了許青龍的心意，對于她這份體貼，他真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可他也不想追問到底，辜負了糖糖的好意，“既然張士端是這種人，那么很可能在張家還有和他一樣思想的人。你在學校要小心，我會接手張家的。”

對了，“那個千業，我聽龍吟說了。你什么打算？”許子諾轉了話題。主要是，張士端這個話題，在加上許善桐，真的太過于沉重了。

許青龍到還記得千業這個人，可她也沒什么打算。她比較好奇的是，許子諾怎么會說起這個人，“千業？偷聽想威脅我的人？大哥知道他？”

許子諾點頭，拿過電腦，打開轉給許青龍看，“他是楚開的私生子。”

許青龍眼睛頓時就瞪圓了，千業是楚開的私生子？“真的？”許子諾點頭，再次確認。其實他得到這個資料的時候，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像他們這種隱世豪族里，基本上是沒有私生子的概念的。因為延續著古老的生活方式，嫡系旁系庶出都是存在的。就好比許家這種，除了許維桐，其他人都是母不詳的庶出，連個名字都沒有。

可其實真要說起來，許芳然至今都是未婚，連許維桐都是私生子一般的存在，他母親是在死后，才被許芳然寫上了族譜上，讓許維桐成了嫡子。童家也都是有大小夫人的。

楚家一個女主子都沒有，從上到下一水的男性。楚開也不像是那種會和女人有過關系之后，就置之不理的人。大家族對血脈，都是很在意的。可這種在意，也是很矛盾的。因為大家族都是注重嫡脈的，庶出完全不算人。可因為近兩個世紀的動蕩，這種注重也變得微弱了很多，畢竟能活著就真的很不容易了。然后就成了現在這種不倫不類的樣子。

說難聽點就是嫡庶不分，放在過去，母不詳的孩子都不能有姓名。現在，好像許家這樣，明著是講著老規矩當好聽的，暗中就是隨心所欲的。到也不會到不認血脈的地步。那么，千業這個私生子，到底是怎么來的？

楚日說過，楚家一共就八個人，楚開有個兒子，叫楚齊，后來來過許家問好的。要是算上千業的話，就是九個人了，多了一個啊......“千業身上流的，不是楚家的血吧？”許青龍多聰明啊。

許子諾笑著點點頭，示意許青龍看看資料，“楚開的妻子生前，曾經嫁過人。千業是她和前夫生的孩子，后來離開前夫的家庭，嫁到了楚家。臨終前，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骨肉，就讓楚開照顧千業到成人。奈何千業生父家庭，負債累累，就賣兒鬻女，把千業高價賣給了楚開。”

這里的情況，其實和宋文讓的情況有點像。可惜啊，楚開不是許維桐。楚開為人嚴肅，外冷內也冷。本來不想管了，可楚日覺得，既然是楚齊母親臨終的托付，還是要盡心完成才好。然后楚開就當著千業的面，把巨款給了千業的父親，并告訴千業，這筆錢，會讓他來還。

其實就算是一筆巨款，在楚家來說，也不是損失不起的。可楚開就是不想在無謂的地方浪費金錢。畢竟楚家的錢財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然后才六七歲的千業就巨債背身了。知道今天，他都沒還上.......因為楚開真的事事都給他最好的。最好的吃食最好的住所最好的服飾最好的學校.......千業真的是被錦衣玉食養大的。

所以巨債越來越多，他才十七歲，真的是還都還不完。許青龍有點無語，這楚開是故意的吧？這債款好像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當然是怎么還都還不完的啊。也怪不得千業會是那種不擇手段的性格........沒被楚開逼成神經病，真是千業心理素質好啊。

許子諾呵呵笑，“這么看來，白虎確實是有楚家的血脈呢.......”

對這句吐槽，許青龍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她不想說白虎不好，可大哥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啊.......

周一上學的時候，許青龍就把自己新的考試表交給了莫靖櫟。然后莫靖櫟就郁悶了。你這比考試做標本還奇葩啊.......不過，這也真的是一般學生應該掌握的學習能力呢。不過許青龍這種，其實根本就不是一般學生了吧.......

白虎昨天熬夜打游戲，今天瞌睡的厲害，和許青龍換了座位，一直趴在桌上睡覺。其實他就是懶筋長了而已，不然好幾天不睡覺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的。

穆可可幾個關心許青龍那天去了附中到底如何了。許青龍就都說了。丁沖聽完就無語了，“你那朋友，真的是缺心眼啊......你都去學校找她了，直接讓你幫她解決了不就好了？她都被欺負成那樣了，還要什么自尊啊，那種時候，也不是講究自尊的時候吧？”余聲到不贊同，“就因為是青龍的朋友，所以才會在意這么多事啊。這不是自尊的問題，這是尊重青龍。”

穆可可笑著說，“不同身份地位的，就要有不同的活法，我覺得青龍這個朋友真的挺不錯的。完全沒有因為有青龍這么一個靠山，就得意忘形。時時刻刻記著自己是誰，這份冷靜自持，真的很難得了。我初中的時候，就有人迷失了.......”

高菲菲和穆可可是初中一屆的，到也知道她說的是誰，“你說的那個和青龍的朋友情況不同吧？那個女生本身就愛慕虛榮。自家家里明明是一般家庭，卻吹噓自己住城堡傭人成群。結果后來被揭穿，就是一個保姆的孩子而已。她開始吹的太真實，讓很多人都信了，后來被揭穿之后，才會更加難堪。說白了，這還是看個人人品的。”

袁青水也是這么認為的，“要是人品不好的人，青龍也不會和她做朋友啊......”有點羨慕。

常新和曹立景也聽說這件事了。今天剛到校，就聽說了。周六許青龍去了附中。全校都在傳這件事呢。原來真相是這樣的。“可青龍啊，你到底去干嘛啊？你去了也是什么都沒做吧？”

許青龍其實也有這個感覺，“她不想我插手，我就把她對手的后臺給打掉了。其他的事，她想自己處理。我以為她當初那么喜歡那個學校，是不會輕易離開的，結果她想復讀。我就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曹立景自詡溫柔好男神，嘖嘖了幾聲，被丁沖拍了一下，才吃痛的趕緊開口，“這種時候，你只要擁抱她一下，說，別怕，有我在，就可以了啊。畢竟你一去，就萬事大吉了。你朋友需要的，除了你實際的幫助之外，就是你的安慰了。她被欺負的那么厲害，心里肯定很難受啊。這是心靈受到了傷害啊......”

還沒說完又被丁沖拍了后腦勺一下，“你少女漫畫看多了吧？”曹立景臉一紅，他確實現在正在迷少女漫畫，主要是對立面那些臉紅心跳的純情場面迷得不行。每次看到女主抱著自己手工做的巧克力臉上紅彤彤的，猶豫到底要不要表白的時候，就腦補這女主是青龍，然后表白對象就是他........

看見曹立景的臉紅，穆可可丁沖幾個女生都是齊齊一個后退，太惡心了......“你一個大老爺們，居然看少女漫畫，你性取向有問題啊？”說完想了想，“我到也不會歧視的......”

曹立景無語，“我的姑奶奶們，哪兒跟哪兒啊！！”他喜歡女人！！！

戴橙過來，“青龍，我妹妹今天轉學過來，她一會兒和雪歌來找你。”許青龍笑出來，“好。”動作好快啊。那么，唐璟呢？

其實昨天和許子諾談的張家的事，許青龍沒有說的是，她還懷疑唐家。楚家把東方家的醫藥本事拱手送給了唐家。唐家原本也是做醫藥事業的，得到了東方家的東西之后，簡直是如虎添翼了。立馬讓家傳事業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而關于唐宋醫治好了董書柳的事，許青龍也細細的讀過。其中有一點，唐宋醫治董書柳的時候，用過的手法，是曾經在研究站上，教授們訓練她記憶力的手法。董書柳會有記憶創傷，也正是因為那個手法。許青龍一開始看見的時候，到沒在意。因為唐宋和許姍桐一樣，都是頂級科學家，會這種手法也不稀奇。

可后來許青龍從白虎嘴里知道了張家的事之后，她就想了很多。也是因為線索真的太少了，她就把她所知道的全部東西，都盡量聯系到一起。結果就是，許青龍懷疑唐家和張家都對強化過的基因，有種執著。

唐施鹿的書籍手稿，能弄來的，許青龍都讀了一遍。在其中，她發現了好幾個莫名其妙的解剖記錄，沒有病癥，沒有由來，就是突然一片解剖記錄。很詳細，甚至還有素描圖。許青龍在那幾幅素描圖里，發現了蹊蹺的地方。

玄武曾經命懸一線。許青龍看過他的內臟掃描圖。和唐施鹿的解剖素描圖，很像。可玄武是特殊的，異于常人的，這世上，除了研究站這種地方，應該是沒有玄武這種人存在的。那么，唐施鹿那副解剖素描圖，就大有問題了。

畫錯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是玄武的。唐施鹿死了半個多世紀了。年紀時間對不上。這也就是說，這世上，曾經存在過和玄武一樣的人。在唐施鹿活著的時候，在他能動手解剖的時候.........至少是一甲子之前。

按照這個時間點來推算的話，那個時候，唐家應該還沒到得到東方家的醫學。可唐施鹿卻已經本事很強大了，卻只有他一個人本事強大，唐家于他同時期的人，都是能力平平的。如果是在看到這些素描圖之前，許青龍相信唐施鹿是個天才的說法。可現在，她一點也不相信。

唐施鹿絕對是從什么人那里，得到了更好的醫學教育，才能成為那樣驚世絕艷的醫學奇才，學貫中西。證據就是那些不知所以的解剖記錄。唐施鹿有秘密。這個明明，唐家人不知道。可唐宋，知道.......

唐施鹿是個心思冷酷決絕的人。從他做過的種種事情中，不難看出他心里扭曲到了什么地步。而玄武當初查出來的資料上說，唐施鹿做局，放走了唐宋，想和他同歸于盡。現在看來，這未必是真相了.......畢竟唐宋后來被人救了，去了國外，還成了和許姍桐一樣的科學家，這點現在看來，是真的太奇怪了。

救了唐宋的人，才是重點了。許青龍讓玄武再去查了唐宋的事，希望能有新的線索。

不過，許青龍覺得，她和許子諾的猜測，大概已經是很接近真相了.......而這個有關于真相的猜測，真的讓許青龍第一次覺得心底發涼.........所以關于唐家，無論是唐宋的關系，還是唐施鹿的猜測，許青龍都沒辦法開口和許子諾說。

到了第二節課，劉杰進來，身后跟著已經穿上了勝春校服的唐璟。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