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的電話其實一直都是公開的,只不過在高中時代,大家哪兒有什么事私下找班主任?如果要找的話直接去辦公室就好啦,反正在大家的印象中,班主任無論什么時候都會坐在辦公室里。趣讀/屋
所以盡管班主任將自己的電話在黑板上寫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沒有多少同學會去記那個號碼,但是徐怡就不一樣,她爸爸徐君慎是潥水派出所的正所長,高170班的班主任徐慧春是徐怡的姑姑,就算全班都不知道班主任的電話號碼,徐怡也肯定知道。
然而,徐怡…如果可以,水靈真心不想再和這個人打任何交道,徐怡給水靈的印象,就如同梁青林給她的印象一樣,在歲月的沉淀中,沒有變得更好,只有變得更差,如果梁青林讓水靈明白了一張處的重要性,那么徐怡就是讓水靈明白友情敵不過愛情的不二人選。
或許在某些愛情至上的人眼中,勇敢追求自己所愛的男人是沒有錯的,或許在某些有著潔癖患者的眼中,殘花敗柳般的水靈就是比不上冰清玉潔的徐怡,可是水靈怎么都忘不了徐怡被梁青林拉著跪在她面前時候的樣子。
那雙曾經盈滿了淚水的眼睛中,是抱歉,是愧疚,然而更多的是坦蕩與無畏,徐怡不覺得自己為了追求真愛而與梁青林上床是錯誤的,她只不過覺得傷害了水靈心中有愧,但她無怨無悔。
多么情深意重又勇敢堅強的姑娘啊,映襯得水靈倒像是那個阻攔她幸福的惡人似的,事實上,一般電視劇中不都這樣演的嘛?美麗善良純潔多情的女主角,心目中所愛慕思念的男主角心中一直掛念著失蹤的戀人,后來戀人回來,男主角通過與戀人的相處,終究發現了一直陪伴在身邊的純潔女主角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伴侶……
懷著一絲譏諷的心情,水靈循著記憶,找到好友列表中一個叫做“雙木怡”的網名,雙木怡,不就是林怡嘛?上輩子的水靈就是是有多腦殘,竟然沒發現這個網名從一開始就已經透露了徐怡太多的心事。
[水靈靈]:在不在?
[雙木怡]:在的,靈靈,我正準備找你,聽說你買手機了,號碼是多少,我打電話和你說。
[水靈靈]:怎么了?手機沒話費了,你就在這里說吧。
徐怡要她的電話號碼,水靈第一直覺就是不想給,于是撒了個小小的謊,徐怡也沒勉強,只見徐怡的聊天框上一直在提示書寫書寫,過了好幾分鐘,給水靈發了過來一大段的話,
[雙木怡]:靈靈,我知道你的事了,我爸爸都告訴我了,xx酒店的那件事在公安系統影響很廣泛,你能不能出面給青林和東海做個證,證明他們倆與張己誠、柏雄無關,這樣他們倆就可以被放出來了,也不會留任何案底?
[水靈靈]:?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其實水靈怎么可能不明白徐怡在說什么,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到,徐怡喜歡梁青林,她爸爸又是潥水派出所的正所長,張樂彬在xx酒店被撤職,潥水派出所怎么會不了解清楚xx酒店里發生了什么事。
只不過水靈不明白的是,既然張德芳要壓下此事,為什么梁青林和薛東海還被關著,那這倆人被關著,柏雄呢?
[雙木怡]:庸縣公安分局的叔叔伯伯們說,現在關鍵時刻,誰也弄不清楚青林與東海到底有沒有主動帶領柏雄去找你的意向,我覺得這個事情只有你出面說清楚最合適了,你是當事人,只要你肯替青林和薛東海作證,他們倆很快就會被放出來的。
看到這句話,水靈放在鍵盤上的手指都氣得在發顫,那是為了徐怡的理所當然而氣的。她憑什么要去替梁青林與薛東海作證?這兩人把她害得還不夠,還要她去作證放這兩人出來?她究竟是看起來有多圣母瑪利亞啊?氣不過徐怡的理所當然,水靈跳動著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鍵盤上敲字,
[水靈靈]:人不是薛東海與梁青林帶過去的嘛?他們倆明明都已經承認了我的地址是他們親口告訴柏雄的。而且柏雄也說了就是他倆帶他去的,哦,張樂彬當時也在場,他可以作證。
[雙木怡]:張伯伯得罪了人,正被上面調查,我爸爸說他對xx酒店的事只字不提,想必是怕受到張己誠的牽連,柏雄聽說已經瘋了,整天嘴里嚷嚷著就是要把你…把你怎么怎么樣的,他說的話肯定不是真的。靈靈,你和青林在一起這么久了,難道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嘛,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現在只要你出面替他們澄清,他們一定能出來的……
唧唧歪歪一大串的字,看得水靈額頭青筋直跳,她真想朝徐怡大聲吼一句“我巴不得梁青林與薛東海死在公安局里”,但現在有求于徐怡,水靈不想將這姑娘得罪得太狠,只是打字道:
[水靈靈]:你可以讓你爸爸把人保釋出來啊,你爸爸不是在公安系統人脈很廣嘛?
[雙木怡]:我也讓爸爸找過關系,但是我爸爸說現在上面的檢查團下來的很頻繁,庸縣領導不同意將青林和東海放出來,說是怕他們亂說話。
毋庸置疑的,這個庸縣領導就是張德芳,也不知道加多寶一句話,上面下來了多少檢查團,導致張德芳如此草木皆兵。也正因為形勢已經如此嚴峻與復雜了,梁青林與薛東海兩人,當真也只有水靈這個當事人可以作證才能證明清白了。
[水靈靈]:你讓我想想吧,這件事對我的打擊也很大,哦,對了,班主任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雙木怡]:你能盡快嘛?你是沒看到青林在里面變成什么樣子了,一身的頹廢,如果你看到他那個樣子你也會心疼的。
[水靈靈]:嗯,班主任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水靈明顯有些不耐煩了,她當真懶得與任何人周旋,卻又不得不哄著徐怡,而徐怡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梁青林怎樣怎樣,好像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有多關心梁青林似的,水靈一直忍耐著忍耐著,直到終于問出了班主任的電話號碼,才是伸手,啪一下關掉了企鵝,徹底隔絕花癡徐怡的精神摧殘!
她盤坐在病床上,早已將梁青林與薛東海遺忘到了哇爪國,在橘子手機上摁著一個一個阿拉伯數字,很多年都沒有見到班主任了,水靈的記憶中,班主任徐慧春的樣子已經變得模糊,依稀是名挺溫柔挺負責任的老師。
靜謐的病房中,手機聽筒響不過五六聲,接通,一道確實很溫柔的女音響起:
“喂,你好,請問是哪位?”
“嗯…”水靈張張嘴,頓了一瞬,她的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一幅畫面,夏日炎炎,安靜的教室中,一名長相與徐怡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穿著雪紡連衣裙,拿著教鞭在臺上說著課,而臺下,有認真聽講的學子,也有打著瞌睡的劣童,如此平淡而美好,仿佛任何邪惡都無法侵蝕那一處的圣潔。
這幅畫面勾起了水靈向往平靜的心潮,更加堅定了她要上京城讀大學的決心,于是一瞬過后,她清了清喉嚨,道:
“徐老師,您好,我是水靈。”
“哦,水靈啊,老師聽說了你的事,最近還好嘛?”
溫柔的聲音傳進水靈的耳膜,讓她真想一把撕爛徐怡她爸的那張嘴,張德芳不是要掩蓋此事嗎?怎的他爸到處跟人說?
其實水靈不是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只是在她看來,被人鄙視也好,被人嫌棄也罷,她都能忍受,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同情,好像顯得她有多可憐似的,雖然落得那樣的境地與名聲,的確很可憐沒錯,可是對于一向性格很強的水靈來說,這種同情的目光卻非常的讓她排斥。
“還好,老師,我有事找您,最近我不方便回潥水,如果我的通知書到了,您能替我轉寄到庸縣,或者我讓一個朋友去您哪兒取嘛?”
不好的心情,讓水靈不怎么想與班主任閑聊,她三兩句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便只聽徐慧春善解人意的溫柔笑道:
“可以呀,第一批通知書這幾天應該就要到了,如果你的來了,我就打電話給你,然后你叫你朋友來取就是了。你現在是在外面打工賺學費吧,發生了那樣的事對你的打擊一定很大,其實你要看開點兒,這件不幸的事件中,最大的幸運就是沒有釀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否則日子會更難熬,沒關系的,你要相信以后的路還有很長很長,老師和徐怡都會支持你的,你要堅強起來……巴拉巴拉巴拉…”
明明不覺得自己很慘,卻偏偏被認為受到了很大打擊的水靈,頭暈腦脹的聽完徐慧春勸導了一個多小時,面對這位掌握了自己通知書的人生導師,她還不得不做出一副乖乖在聽的樣子,時不時的得發出一兩句仿佛迷途中人被點醒的覺悟感言。
到最后班主任掛完電話,水靈竟覺得不是為了解決通知書一事而松了口氣,是為了徐老師終于閉嘴了而松了好大一口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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