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恕罪,小的知錯了,這就按您的吩咐去辦!”
眼看著火都要燒到自個身上了,王管事當然也懶得再替管事婆子等人說話,立馬主動認了錯,而后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手下的人將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帶走領去受罰。
管事婆子等人沒想到新來的二小姐果真如此厲害,一想到半點好處沒撈著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頓時個個哭天喊地。可這會卻早就已經遲了,王管事又是一聲威嚇,只道再有不服令的立馬趕出符家,這些人才不敢亂嚷嚷,滿是不甘的離開了芙蓉院。
“二小姐,小的讓人先替您將西廂房給收拾妥當,再馬上親自去安排些新的奴婢過來供您挑選,您先休息一會,用點茶點。”
王管事這會也更是不敢糊弄,親手將廚房剛剛送來的茶點擺放好,準備一會自個自己跑一趟。好在剛才跟著一并替二小姐她們送東西的下人還在,不然這會整個芙蓉院可是連個臨時聽命的人都沒有了。
微微點了點頭,符夏邊將其中一份茶點往母親面前推了推,邊朝王管事問道:“府中有沒有一個叫林兒的婢女?”
“林兒?”王管事自是疑惑:“二小姐要找這個叫林兒的有什么事嗎?小的暫時也不太清楚,不過只要府中要此人的話,要找也很快,并不難。”
“有勞王管事了,若有這個人的話把她一并帶過來就是。對了,還有日后這里改名為‘惜夏閣’,記得碰到我父親時跟他知會一聲,再讓人盡快把外頭的門扁給換一下。”符夏若無其事的把院子改名之事給扔了出來,而后示意王管事可以先行去忙了。
聽到這話,王管事先是遲疑了一下,而后卻也沒有再多說其他,不再繼續耽誤。除了這會已經安排去打掃收拾屋子的人以外,還留了一人在正屋外頭侯命,自個則匆匆忙忙的去調配芙蓉院當差的人手。
出了芙蓉院,不,如今應該得改口稱之為惜夏閣了,王管事自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一把年紀竟然在一個小姑娘面前也會有如此的小心翼翼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二小姐不僅膽大厲害,同時還極為聰慧干練,最為關鍵的是如今這二小姐還是老爺給求著回來的,單憑這一點符家的人也別想太過簡單的打壓什么,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也看得出來,老爺突然接回二小姐肯定另有目的,而這二小姐顯然也正是看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更加懂得如何利用這一點先在符家站穩腳跟。
將來這位二小姐會有如何的造化不清楚,但眼下來說,對于這位主盡量還是莫得罪比較好一些。
換服侍的人手便換吧,反正也的確是那些下人太過不知進退,改院名便改院名,老爺好不容易把人給求了回來,這么點小事肯定也不會在意。
總之他現在趕緊著把二小姐的事情給解決掉,如此一來他這一樁差事也算了結,將來這二小姐在府里頭再如何如何那也與他無關,找不到他的頭上來了。
“夏兒,咱們這般做,會不會顯得太過張揚了一些?畢竟這才剛剛入府,被人傳出去肯定不怎么好聽的。”
等王管事走了之后,李氏瞅著屋內已經沒有了旁人,這才小小聲朝女兒詢問著。
先前她一直都不敢亂插話,省得又影響到女兒,不過這會沒人了,心中有什么相法自然不會再收著,畢竟也是為了女兒好。
“不是不怎么好聽,是一定會十分難聽。”符夏肯定地說著,語氣卻是極為輕松:“本不是我們的錯,但添油加醋之后不是我們的錯也會成我們的錯的。”
“那怎么辦呀?”李氏急了,擔心不已的看著女兒。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最擔心的就是這些事情,偏偏頭一天入府就全成了這個樣,日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是非。
“沒什么多想的,應該怎么辦就怎么。咱們就算再低調隱忍,讓那些個奴才爬到頭上騎著欺負,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那也是我們的錯。”
符夏不在意地說道:“所以進了這種地方,低調與張揚都是一樣,本質上沒什么區別,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受那些下人的氣?娘,您就別擔心了,女兒心中有數的,不會有事。”
聽到這些,李氏沉默了一會,而后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么。
女兒的話言之有理,比及她來,女兒的想法可是要強得多,她反正也幫不上忙,東想西邊的瞎操心還得讓女兒分心來照顧她,倒不如好好把自己給顧好了,莫給女兒添堵添麻煩反倒更好。
想明白這一層后,李氏倒也放開了些心緒,邊用茶點用四處打量了一下如今的住所。
一路過來,李氏看到的符府雖然只是那么一小部分,但比及十三年前卻明顯更加上了一個層次。當年符仲景還沒有當上丞相,如今不僅貴為丞相更是皇帝身旁的紅人,所居之處自然也就愈發的氣派華貴起來。
昨日,她悄悄透過窗戶眼看到了符仲景,那個男人幾乎與十幾年前沒有什么多大的變化,只是更加成熟了一些,歲月在他的臉上并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相比于自己來說,如今李氏真覺得自己蒼老得太快。
她才三十多歲罷了,可看上去卻已經比大她好些歲的符仲景要老得多,還好李氏向來對這個男人并不存什么感情,最多也就是一些感慨罷了。
“對了夏兒,你為什么要找一個叫林兒的婢女?”將話題給轉了開來,李氏也不再去想符仲景:“你認識她嗎?”
符夏早就知道母親心中會有所疑惑,因此拿出一早準備的措施說道:“不是的,女兒怎么會認識符家的下人呢,只不過昨日去找人打聽了一下符府里頭的情況,正好聽那人說他有個遠房親戚的小孩子在符家當差,為人很是老實,所以女兒便順口問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這個答案,李氏也沒有再多想,女兒如今辦事很是周全穩重,提前去打聽了這些也不出奇。
更何況,她們母女在這府里頭無依無靠的,身旁之人當然還是挑點老實可靠的才好,這樣一想自然就更加沒什么問題了。
見母親沒有再追問,符夏也沒有再說什么,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來,思緒卻是飛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前世之際,林兒不過是她身旁的一個三等丫環罷了,當年嫁給沈靖時,一并從符家帶過去的。但對于這個丫頭,符夏心中是極為負疚的。
那時她剛剛嫁給沈靖還不到兩年,有一日林兒卻是突然偷偷摸摸的告訴她,無意中看到沈靖與符瑤舉止極為親昵過火的進了書房,三小姐與姑爺怕是有些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還說另外兩個大丫環也看到了,但卻好像早就已經知道有這么個事一般,威脅不讓告訴符夏,不過林兒最后還是沒忍住,偷偷找了個沒人的時候把這事給說了出來。
但可惜的是,當時符夏對沈靖無比信任,對符瑤也是疼愛有加,根本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反倒以為是林兒因為受了他人的利用想要挑撥離間、心懷不軌,所以當下便命人將林兒給賣了出去。
她還記得那一天林兒被拖出去時看著她那絕望的目光,直到自己死的時候才明白,原來從頭到尾,自己身旁僅有的一個忠心不已的丫環卻也親手被自己給害沒掉了。
心中胡思亂想之際,外頭侯著人進來稟告,說是西廂房收拾妥當,院子也重新打掃收拾了一番,各個屋子應該點香去味的全都已經妥當了下來,問二小姐可不可以將她的行禮東西搬過去安置好。
有心做事效率明顯要強得多,符夏自是應聲,毫不猶豫地拿了點碎銀子打賞給這幾人,其他什么都沒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