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生長在一個小有富裕而幸福的家庭,雖然不足夠大富大貴,但在他眼里卻已經足夠,當然,如果每天纏在他身邊吵雜的小孩子能更少一點就更好了。可樂言情首發()言情首發(最佳體驗盡在)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者說是還很小的時候,在易行的記憶里,總有數不清的小孩子喜歡往他身邊湊,他們堂而皇之的把他當成自己小團體的一員,并極盡熱情,卻從來不知道他從來都不喜這些。
精力過剩的小孩子總是顯得格外吵鬧,他有意遠離這樣的團體,可顯得有些的行為卻似乎沒有起到多少作用,反而引得更多人以接近他為一種榮耀。
易行不知道這種情況是怎么發展來的,他體內裝著滿滿的冷漠,卻只因為沒有帶著存粹的禮貌態度,就再也撇不開周圍的人來人往。
是誰說小孩子都是敏感的,卻又為什么感受不到他內心的隔離,說他依舊是孩子脾氣也好,物極必反也好,總之,在發現的時候,不管他在人群中表現的多謙遜有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在自己與周圍人的中間劃清了一條界限。
所以他不知道為什么有的人可以輕易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多神奇啊,即使那個人就坐在跟他們同樣的房間里,卻好像任何人都看不見他,他可以安靜的存在與屬于自己的角落里,免于打擾。
易行偷偷的觀察了好幾天,發現那個長的很瘦小的同學除了每天都會正常的上下學,基本上跟其他人沒有任何交流,甚至也沒人想起來過要去主動跟他說句話,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出于連自己都說不清的那點子好奇。他開始注意起這個不起眼的孩子,他還曾有意無意的向其他人問過他的名字,但是卻沒有人知道。
他暗自猜測過,這個孩子到底與其他人有什么不同,除了異常沉默外,他其實并不如眾人看到的那樣不起眼。
因為這個孩子有一張足以遠勝他人的精致面容,即使是作為小孩子也有了對美的分辨。這對他們來說原本是有著天然的吸引力的。
只是因為他表現出來的那份陰郁。隔絕了所有可能接近他的人,甚至讓人忽視了他獨有的美。
這在有一陣時間是易行格外想有的生活,可不管他如何效仿。但依舊效果甚微。
但付出的關注卻不是那么好收回的,所以終于有一天,他走到了那個人面前,并且開口詢問他的名字。
但意料外又預料中的。他平時的好人緣第一次失去了效用,那個孩子只是抬起巴掌大的小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卻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
說不出當時是種什么樣的感覺,似乎是有股遺憾有股失落,但所有的感覺都被壓在了心底,他強迫自己忽視掉了。
自此之后。他以為自己會減少對那個人的注視,但又總會在不知不覺間望向那個人的方向,可他卻再也沒有試圖跟他說過話。
也許是出于心底那份不可言說的高傲。他依舊知道了那個人的名字:唐優。
但是沒過多長時間,他原本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了。也讓他再沒有時間精力去關注其他,家里做的小生意因為得罪了不好招惹的人,父母每天即使強忍笑意但依舊掩飾不掉眼里的隱憂。
易家幾度舉步維艱,到最后父母甚至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美藍星球,可終究是晚了一步。
易行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擔憂的心情都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可當被引入陷阱,當成壓垮易家的最后那顆稻草時,他依舊忍不住憤怒,這種此生都不曾有過的強烈情緒,讓他恍惚意識到原來的自己果真就是個天真的小孩子,所有當年的憂慮跟此時相比都不過是個笑話,也更顯得他的無力。
他甚至可以想象父母在聽到巨額賠款時臉上絕望的表情,他們只不過是個簡單的家庭,生活尚且有余,但又何從去得來如此龐大的賠款。
人總是現實的,即使父母放下姿態去求昔日的所謂親人朋友,但得來的也不過是閃躲的眉眼,他該怪他們嗎?這不過是人的本能天性罷了,怕是真正伸手的才是傻子,因為他們那難得的脆弱同情也不過是把自己也搭進去罷了。
所以又到哪里去找這樣的傻子呢。
迎接他們的也不過就是被賣掉的命運而已,但是明明想通了,為什么還是會不甘心。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會在這個時候再次遇到那個人,他們甚至沒有說幾句話,連對方的名字也都不曾叫過,但,他想,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傻子的。
他不知道對方哪里來的這么大一筆財富,甚至無法開口去問,如果足夠有骨氣的話他此時大概是要拒絕的,可他卻做不到,即使知道這可能會給一個毫無牽扯的人帶來麻煩。
他早該知道的,他果然不是一個多值得人喜歡的人。
最后他依舊拿了那筆錢給父母解決了家里的麻煩,也許是看在他們大出血又萬分狼狽的份上,對方并沒有趕盡殺絕。
但有些東西到底是變了,經歷了如此大的變故,父母也不再是原本單純的生意人,他們學會了圓滑,學會了在任何場合的察言觀色,找準自己的位置,不肯再犯任何風險。
他們不知道他手里的資金是從何而來,也無法問出分毫,但最終也只是摸著他的頭發,并沒有多言,眼底深處卻藏著讓人看不懂情緒。
易行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家里在頹靡了一段時間后,又摩挲的走的更遠,而他也再毫無顧忌的接近了那個人。
說是為了償還也好,是為私心也罷,他拿不出對方借給他的巨款。就只能用其他方式一點點彌補。
所以他成功的走近了那個人的世界。
而后他才驚覺,世人到底是忽略了怎樣的一種瑰寶。
這個看似脆弱的孩子,他有著更勝于任何人的堅定心性,也有著讓人無可企及的財富,無法想象,他在對方這里到底學會了多少東西,后者就像是一個沒有極限的深淵。帶著巨大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靠近并且深陷其中。
即使他知道。在對方眼里他可能不單單只是個朋友,但那又怎么樣呢,當目光在不自覺間被吸引。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是沒有聽到周圍人的議論紛紛,是他被占了便宜嗎?不,他們怎么可能知道這個人到底有多好,他們也不需要知道。因為只有他看的到就夠了。
甚至連那個人的弟弟都沒有這個機會,每當看到對方疑惑的眼神。他都會覺得有絲壓不住的憤怒從心底涌出,因為就是這么一個懵懂的人可以得到那個人全部的關心以及注目,可同時又忍不住竊喜,看。也因為這樣,對方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人的好,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依舊是屬于他的。
他總是盼望著這樣的日子可以沒有完結。那樣他就永遠都是唯一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的人。
可終究還是太奢望了。
當那個人站在他面前說可能會忘記他的時候,即使只是一句無根無據輕飄飄的話。卻依舊讓他腦袋有瞬間的空白,他甚至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而且,他為什么會再也看不到他?這種事怎么會發生,又怎么可能發生!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可是看著那個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定認真的眼神,已經掩藏的對他的信任以及期盼,他卻連一句質問的話都說不出,甚至無法拒絕。
只要是對方想要做的事,他都會幫他完成,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刻在他心底的東西。
這些都是他自愿的啊,又為什么要跟他說對不起呢?這會讓他忍不住不顧一切想要把人留住,讓他再不能離開自己的視線。
可他最后也不過是久久站在原地,什么都沒做。
他離開了美藍星球,隨著比以往更加風光的家人,但有些距離卻無法改變,在知道那個人被人算計的時候,他壓不下心底的不可置信,因為這并不該是他會遭遇的事,也免不了失望,為什么在這種時候都不曾想起他來呢。
果然他才是最不想離開的那個。
所以他又回去了。
以一種巧合的姿態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他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偶然,但當四目相對,那陌生的眼神卻毫無阻礙的把他所有的期盼都化為了泡影。
原來這就是他所說的,見面不相識,把殘忍的事實血淋淋的展現在他面前,他卻甚至連一個異樣的神情都無從發泄。
他把從對方手里拿到的東西又還給了他,即使沒有他的幫助,即使記憶里少了一個他,那人依舊可以讓自己更好,或者更是為了那個讓他欽羨的弟弟。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在跟對方見面的時候更多的看著他,可如同隔閡的距離以及毫無接觸的眼神,都讓他壓在心底的東西不受控制的翻涌,掙扎著要突破而出。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大無畏的人,所以他也有情緒,他也會怨,也會恨,也會不甘。
他奢望的只不過是能時常看見那個人而已,但最后卻連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都變得艱難。
他不受控制的想要跟他說出一切,想要質問他,想要告訴他他們曾經最親密的關系,可泄露出來的所有讓他自己唾棄的情緒也不過是把人推的更遠而已。
到底是哪里不對,他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煎熬著,卻找不到出路。
在看著那個人受傷、失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出現在他身邊,可那個漸露鋒芒的人卻早就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也不過是曾經那看似堅定的承諾,只要是答應了那人的事,他都會逼迫著自己去完成,所以他會忍著自己流血的心口,把對方教給他的東西都完完全全的還給他的弟弟。
可他卻根本不知道你到底為了他付出了多少。
即使早就知道,我曾經會留在你的身邊也不過是為了那個人,即使早就知道,所有的情感都是不該有的飄渺,但卻改不了心甘情愿,也挖不走自己的心。
所以終究只能遠遠的看著。
甚至在你身邊圍著越來越多的人后,也無法再踏進去一步。
你再不是曾經躲在角落里孤零零的那個人,再不是為了心里的記掛燃燒自己的那個人。
你有了可以依靠的親人,有了可以一起歡笑的朋友,甚至有了能相濡以沫的愛人。
想要為你高興,但終究還是我太過貪心了吧,笑不達心底。
當然會不甘心,會焦慮,會叫喧著想要不顧一切,明明那些年站在你身邊的只有我一個,可越過了現實,留下的也不過是一個人才記得的殘影。
掙扎著瘋狂,但卻到底沒辦法去破壞你發自內心的笑容,因為那是我曾經沒有見過的奢求。
怎么忍心。
所以只能遠離,不再靠近,只有看不見似乎心底才會更好受一些,即便是自欺欺人。
卻連再見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因為生怕自己會壓不住內心滔天的渴望。
可到底還是不夠了解你嗎?
原來除了那些你還壓抑了更多的東西,原來我一直記掛在心底的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
明知道不說才是對的,但最后卻連第一個知曉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守望,在心底描摹那張忘不掉的眉眼。
都說讓心變得麻木就不會再痛苦,但時間到底要穿梭多久才能消磨心底的痕跡。
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終究無法做到毫不在乎。
當眼角留下的痕跡落入手心,溫熱的液體也變得冰涼,順著骨髓纏遍全身。
這一刻,他似乎突然明了父母曾經那看不懂的神色。
當接受了自己難以承受的東西,被迫交出去的東西可能代表的就是毀滅。
他想要幸福,但終究不是幸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