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出自丁家,公爹是天子近臣,她的到來,在廣陵城中引起了一陣騷動,準六皇子妃姚家是武將之家,素日無往來者,這種時候才想巴上去,是不容易,但范府、丁府兩家,可就不同了!
丁二舅是湖州知府,以前妻小都在老家,想與他家往來,不是太容易,但老夫人和知府夫人如今長住廣陵,與廣陵城士紳、權貴多有往來,攀附不上姚家,往丁家來結交范夫人也是好的,要知道,皇子妃可不好當!正妃之外還有側妃、良娣等。品書網
而且太子未立,將來誰能登上大寶,還在未定之數,萬一站錯了隊,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而且當今正當盛年,身強力壯,不定還有數十年能活,正要巴結,等六皇子妃進了門,再來巴結姚家不遲。
范太傅雖已垂垂老矣,但他幾個兒子都位居要職,嫡長孫尚未訂親,若讓范夫人看中自家女兒為媳,還怕日后攀不上六皇子妃?要知道,丁家姐妹可是與姚大小姐同窗啊!
嫁進范家,利益可不小……
如意算盤打得霹啪響的人不少,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是把眼睛盯在范安柏身上,落到范安岳身上的也不少,獨獨沒有人想求娶范安陽。
雖然說,大家都知道,她的傻病好了!但是真正親眼見到她的人不多,也很少人能拿她治愈前和治愈后來做比較,所以誰也不敢肯定她真好了,外間傳言雖說她被治好了,然而大家只看到,范太傅可沒因此把她召回京去,要娶范安陽,拿出來聯姻的孩子肯定不能太差,最起碼得是個有出息的嫡子,否則范太傅只怕不會浪費時間考慮,便直接拒絕了。
因此送到丁家來的拜帖。絕大多數都是家有妙齡少女的人家,丁二夫人才為兒女婚事將廣陵城及周遭的人家全數梳理過一遍,因此對這些送帖子來的人家最是清楚不過。
王夫人丁文芙也帶著女兒和媳婦過府來,看著滿桌的帖子。不由笑道:“瞧瞧,咱們誰也沒她面子大,才來呢!這帖子就接到手軟。”
二夫人掩袖輕笑,“來幫瞧瞧!啊,順哥兒媳婦還沒見過她……”二夫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稱呼,卡住了。
丁文芙拉著妹妹笑著對王進順的妻子道:“這是你小姨母,可別喊錯了啊!她可不是小姑母。”
二夫人毫不以為意,對自個兒兩個媳婦交代,“是小姑母,可別跟順哥兒媳婦喊一樣兒的!”
三夫人坐在一旁。端起茶撇下了嘴角,心道顯擺什么!再過不久,我們豪哥媳婦兒進門,才不會弄混!
幾個新媳婦還嬌羞得很,丁筱妍見母親和兩位姑姑拿著帖子在說話。便借口要去廚房,把幾位嫂子和范安陽她們全帶出來,請大嫂去看看午食,又請二嫂去針線房催催夏裝,然后才帶著王進菀姑嫂和范安陽一起回她房里去。
丁筱樓正好從二門過來,便與她們一起去丁筱妍屋里,“四姐夫的同窗正好上門做客。四姐走不開,五姐家的老夫人偶染風寒,她得侍疾,也走不開身。”
“小姑姑沒那么快走,不急,咦?還有封信?”丁筱妍見她手里還拿著一封信。好奇的問,丁筱樓卻撇了撇嘴道,“是我舅母捎來的。”
“她還沒死心?”丁筱妍驚呼,王進菀好奇的揚眉無聲的問著范安陽。
丁筱樓的婚事還沒定,她那四舅母受娘家長姐請托。想要聘丁筱樓為媳,此事原本是有門的,卻因云仙兒吃飛醋,三夫人改了主意,現在也不急著為孩子訂親了,黃家看丁筱樓尚未訂親,尤其是在得知丁筱樓拜在嚴筠門下,更是積極萬分,黃家名聲積久不振,丁家名聲好,嚴筠另一個學生被指為六皇子妃啊!
若能與丁家結親,黃家名聲不好?朝中無人幫襯?全都不用愁啦!
為此讓許四夫人下死力相幫,黃夫人特意請她公爹幫忙,提攜妹婿一二。黃家也許在京里無甚能為,但提攜一個低階的外官,能量還是有的。
三夫人對嫂子的積極很厭煩,直接以家里有喪事為由,拒絕她再三上門造訪,可這并阻止不了她三天兩頭的捎信來勸說。
丁筱樓對黃家印象很差,不是因為他家姑太太與人私奔,而是因為云仙兒,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就貿然找她麻煩,這要真嫁去黃家,豈不就要與她成了親戚?一個對表哥有好感的表妹,丁筱樓一思及此就感一身惡寒。
范夫人在娘家住了幾日,就回范府,因為丁家長房有喪,不好舉宴,丁二舅便建議妹妹,不妨在范府辦一次宴會,一來感謝大家對范安柏兄妹的照顧,二來還能幫忙二哥籌善款。
此次天災,范圍很廣,值得慶幸的是,大部份受災的地方都是偏遠人煙稀少的山區及海邊,而不是在人口密集的大城市,但是也因是窮困之地,需錢孔急。
若光等著朝廷撥款下來救災,只怕那些災民早餓死啦!丁二舅與鄰近州府商議好,要從民間募資,但是誰來做?用什么名頭?姚都指揮使本被大家推舉出來,可他卻婉辭,直言他家需低調些,不然這皇子妃的位置恐怕沒坐穩就沒啦!
如此一來,各州知府便是最好的人選,丁二舅倒是早早就把兄長家遇難的事說出來,雖是小輩死了,但總是同宗,要守孝嘛!不好出這個風頭。其他各州知府皆暗暗較勁,想要爭這個首功,可又怕被人指責沽名釣譽,正左右為難著,得知范太傅的嫡長媳來到廣陵,大家商議著,由她出面,各知府夫人們襄助。
還有人的門客想到了,范夫人的兒子不是拜在嚴池門下為徒嗎?商請嚴池及其徒弟們為此宴會提供畫作,以做拍賣籌款之用。
此議得到所有人附議,范夫人覺得可行,并讓范安岳去跟書院山長商議,請書畫院院長幫忙,現任的書畫院院長顧見之是嚴池的徒弟,也是范安陽姐弟的師兄。
山長得知此事后,欣然同意。最后直接在廣陵書院里舉辦義賣籌款會,由書院山長與嚴池主辦,各州知府夫人協辦,范夫人和嚴筠等人協助。
義賣會籌辦得很快。救人如救火,越快籌到款項,越快能采買物資送往災區去。
由于是書院和嚴池主辦,姚都指揮使也就不怕女兒太出風頭,讓她隨嚴筠去幫忙,也算記她一功,將來在皇帝面前,能多點好印象。
二夫人是湖州知府夫人,她是義不容辭定要出面的,將家里交給兩個媳婦照看。她便帶著小女兒和侄女一同前往書院。
三夫人原是不肯去,不過丁筱樓勸了她一句,“這可是做功德,相幫的都是官場上的官夫人們,不定能給父親多些善緣。”三夫人就帶著小女兒去了。還不忘把丁筱明夫妻也拽去。
丁筱湘和丁筱真也時不時去幫忙一二,丁文芙將媳婦留在家,帶著王進菀忙得起勁兒,范夫人自也帶著范安陽和范安岳同行,杜云尋也跟去,他們三個是嚴池新收的徒弟,這次算是半公開身份。自是引起不少人關注,其中尤以杜云尋最引人注目。
他生得好,又是杜相的嫡孫,還沒訂親,因此引得家有適齡女兒的夫人們,紛紛把女兒也帶到書院來幫忙。
杜云尋自此遭遇前所未有的女禍。不管他在做什么,隨時都有人在側提供協助,十五、六歲的姑娘最是嬌美,就算只是清秀之姿,也因年輕鮮麗而嬌妍無雙。王進菀她們幾個總在一旁看好戲。
老男人們看好戲的同時,還不忘努力的壓柞杜云尋,看看能否因此,再從那些貴人手里壓柞更多好處出來義賣!杜云尋的同窗及學兄弟們則是又妒又羨。
范夫人則是冷眼旁觀,看著杜云尋如何應對。
范安陽的感覺最復雜了!
雖說外觀來看,杜云尋絕對比她大,但從心理年齡來說,她應比他大,所以她看待他時,常常不自覺的以大姐姐自居,對他備受少女們的喜愛,她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喜悅,另一方面,又有種說不出的別扭,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好,覺得自家的好東西被人覷覦了。
可是杜云尋是人,優秀的好人,看看他,家世好,生得好,又有才華,怎么可能有人看不到呢?是吧!可是他的好被別人看到了!她又覺得怪不舒服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嚴池提供了自己收藏的前人畫作十幅,山長也提供三幅作為義賣,丁老夫人捐了尊白玉觀音,蘇老夫人也托孫媳送來檀香木落地屏風,上頭是前朝一位知名木匠所刻的佛光寺一景。
嚴池和單玨城、顧見之合作一幅田園禾香,杜云尋也獻出嚴池也說好的一幅新作東籠采菊圖,范安岳和范安陽合作,畫了一幅廣陵書院十景。
還有各府夫人捐的珠寶玉翠等物,拍賣會就在書院里舉行,當日分了男女兩席來作拍賣,拍賣會由書院里最能言善道的先生主持。
共募得七十二萬兩銀,由州府采買糧食、種子等各項災后重建及民生必須等物資,再度送往災區。
皇帝得知此事后,大力表揚嘉獎這些出力的官員,御筆親書功在社稷牌匾,獎勵他們的貢獻,并公開稱贊廣陵書院山長及書院里諸人。
嚴池等人也沒落下,皇帝特地指明想看看嚴池及其徒兒們的畫作。
這一片功賞中,獨獨云渡飛是被落下的。
也不知那個人多事,把云渡飛之前領著妻妾往嚴家去,把嚴池給氣病的事捅到了皇帝面前,皇帝那旨意也就獨漏云渡飛一個。
直把云渡飛氣得昏過去。
楊十一郎也接到祖父的來信,質問他怎么沒有共襄盛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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