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門

第六百零九章 有便宜一定要占

言首輔的壽宴之后,就是除夕,宮宴上,皇帝還問了南靖伯他兒子的婚事。

南靖伯呵呵直笑,“回皇上的話,犬子師從尤大畫師,這些年他們師徒在外尋訪名醫,說起來他的腿疾能好,都是他師父的功勞!他師父看人家小姑娘好,長的好,脾氣好,難得的是跟犬子有緣份,他師父就跟小姑娘的姑父提了親,蒙人家長輩不棄,這才作成了親。”

這門親是莫宇浩的師父做的主,又是親自去提的親,看來不是莫世子臨時說出來堵楚建輔的借口了!

當下不少人為之扼腕,南靖伯圣眷不綴,與竇家解除婚約之后,不少人就想與他家結親,只是對莫宇浩的腿有所疑慮,就算后來傳出腿治好了,可沒看到人,大家都覺得這很可能是莫家故意放出來的消息,竇家拖著他們家這么多年,趁此機會出口怨氣也好!

杜相悄聲和長子道,“這些人啊!以為南靖伯世子腿治好的消息是假,卻不知南靖伯這個人最是實誠,有一說一的性子,他說兒子的腿好了,那就一定是治好了,不是故意這么說來氣人的。”

杜大老爺看了正和皇帝說話的南靖伯一眼,暗自點頭,要不是個實誠人,也不會任由秀寧縣主和竇專故意拖延不履行婚約了!要換做旁人,肯定早早放個假消息,先把媳婦哄進門再說,反正進了家門,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沒看魯王世子的小女兒,就是這么被楊家算計去的嗎?

大老爺很確定,一開始楚明心離家出走是為杜云尋,因為魯王世子的人在酒樓放消息時。他正好在隔壁包廂里,那天他被同僚強邀去酒樓吃飯,不想吃到一半,同僚家里人來報喜,他長媳給他添了嫡長孫。

同僚大喜過望暈了過去,醒了之后就扔了他跑回家去了,而他羨慕嫉妒之余。便發狠把跟著自己的從人全叫進去。喚了伙計重上酒菜,主仆幾個狠狠的吃了一頓,然后把帳掛在那位同僚的身上。

也許就是因為他這間包廂外頭沒人。所以魯王府的管事便以為此間包廂沒人,在他們包廂說話時,怕另一邊包廂的人聽見,便往他們這頭坐。反正隔壁沒人嘛!說話時也就沒注意壓低聲量。

因此,他們就把這事聽得清清楚楚。想到魯王府這樣算計他兒子,大老爺就來氣,誰知道楚明心所謂的離家是真是假,說不定是和某個男人跑了呢?魯王世子卻想把這事栽到他兒子頭上來?

沒門兒!

本來他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來是打算讓這事栽到秀寧縣主兒子身上去的,反正他們是姑侄嘛!就此結成親事也不錯啊!就讓他們魯王府亂成一團去。

只可惜,他的人還沒動手。就傳出楚明心和富陽侯府的楊十一郎才是一對兒,既然有人跳出來接這茬了。他也就順勢推了一把,幫忙好生修飾了一番。

之后的發展,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對于楚明心隨夫流放,被劫,最后死于非命,杜大老爺表示,那是報應,誰讓他家要算計他兒子。

杜相拍拍兒子的手,“這是什么場合,你竟然給老子發呆?”

大老爺訕笑著為父親夾了塊紅燒鹿肉,杜相冷哼一聲,挾起肉塊放入嘴中,細細咀嚼了一番,才吐到小碟子上,他年紀大了,嘗個味兒就好,真要他吃下去,怕是一晚上都會不舒服。

皇后召了南靖伯夫人來敘話,也是問起莫宇浩的婚事,南靖伯夫人卻不似丈夫那般歡喜。

“南靖伯夫人是不喜這門親事嗎?”

“不是的,臣妾這準媳婦爹娘已逝,族人又……她姑父母遠在任上,在京里就靠她姑母小姑的婆家照應著。”南靖伯夫人皺著眉頭道。

坐在皇后旁邊的二公主不懂了,“那也是親戚啊!難道是他家不好,欺負你準媳婦了?”

“沒有,沒有,她表哥、表嫂待她很好,只是她姑母的小姑早就過世了,她寄住在她表哥家,臣妾怕她表哥的繼母不悅,若因此給她表哥惹事就不美了。”

南靖伯夫人只知準媳婦原是借住在嚴大畫師家中,后來讓她姑母小姑子的兒媳婦接去家里住,卻不知這準媳婦的姑姑是杜云尋的舅母。

底下席面上坐著的丁老夫人和范夫人聽了不禁微愣,母女兩互換一眼,不約而同的想,難道這莫世子沒跟家里說清楚,他媳婦是住在誰家嗎?

別說,這位世子還真沒想到,要把這些事跟父母親說,在他看來,反正杜云尋已經在外頭幫忙準備了宅子,到時候又不是從杜府迎親,干么跟長輩們說這些呢?

皇后聽了南靖伯夫人的煩惱之后,便笑道,“原來南靖伯夫人心疼準媳婦呢!怕她表哥夫妻惹了繼母不喜,就不管你媳婦了?”

南靖伯夫人赧然一笑。

“既然她表哥夫婦肯幫這個忙,心里肯定是有成算的,日后多照應他們夫妻,讓小輩們勤加走動就是。”皇后還未開口,梅妃就搶先搭話了。

她聽說,莫世子的準媳婦并非官家女,所以她以為她那姑母的小姑子家也不是官家,等小兩口成親之后,世子夫妻常與表哥夫妻走動,想來那表哥的繼母就不敢找繼子夫妻的麻煩了。

這是叫南靖伯夫人讓世子以權勢壓人。

范夫人心道,如果小萬氏還好好的話,知道這事,怕要氣昏過去吧?不過小萬氏現在瘋了,還癱在床上不能動彈,想來就算知道,也做不出任何反應來了。

正旦日,大朝儀,百官朝賀。

范安柏是中書舍人得緊跟著皇帝,沒得休息,范安岳卻是閑得發慌。在家幫忙招呼來拜年賓客沒多久,就發現,這些人總是繞著自己的終身大事上頭,當下就不干了,跟范大總管打了個招呼,就腳底抹油溜去他姐家了。

范安陽和杜云尋正忙著招呼客人,看到小舅子來了。杜云尋怎么可能放過他。立刻把人抓過來,陪他招呼上門拜年的客人。

范安岳沒想到避到姐夫家來,還是逃不過招呼客人的命運。氣的直跳腳,不過來杜家拜年的人,不會刺探他的婚事,因此他也就勉為其難的幫忙招呼賓客了。

范安陽這邊卻是帶著杜云蕾和趙文珠接待上門的女賓。得知趙文珠就是南靖伯的準兒媳婦,不少人驚訝不已。有些好事的夫人們便暗地里拿趙文珠和楚靜嫻來做比較。

秀寧縣主不是個心思深沉的人,言府壽宴上,她的心思被在場的夫人們看得一清二楚,。

京城就這么大。秀寧縣主為女兒婚事操碎了心,眾人都看在眼里的,之前拖著不肯把女兒嫁過去。解除婚約之后,兩家根本毫無往來。莫世子回京了,腿治好了,當他在京里初綻光芒之后,楚建輔找他能聊什么?

除了他妹,他們兩個人之間就沒有交集,而在兩家解除婚約之后,這點交集也云消風散了,莫宇浩對楚建輔很不客氣,但沒人怪他,事實上勛貴里頭,還有些老一輩的道他太軟綿了。

杜云蕾以前曾陪著母親招呼客人,那時上門拜訪的女賓都是與杜夫人相熟的,對杜夫人很是巴結討好,但品級都不高,哪像今天,上門拜訪的夫人們最低也是五品的誥命夫人。

看著她二嫂笑吟吟的招呼這些夫人們,杜云蕾就不禁要想,她二哥不過是在太學教畫畫的,她不知道她二嫂有沒有品級,但就算有,也肯定不高,因為昨夜的宮宴,他們夫妻兩都沒去,之前也沒聽他們派人去宮里告假,那就表示他們不用進宮赴宴。

她就不懂了,為何上門的這些夫人們都對她二嫂很客氣呢?是因她祖父是太傅?那她們對趙文珠客客氣氣的,又是為何呢?

杜云蕾想不明白,可也不想找嚴嬤嬤問,不過就是問句話嘛!有必要給自己難堪嗎?二嫂分不清親疏,那個趙文珠也不知羞,住在她們家,吃她們的,用她們的,不過問她句話,就……

二嫂也真過份的,明知她沒病,還硬是讓大夫給她開了藥,她這輩子從沒吃過那么苦的藥啊!

杜云蕾的心思很好猜,因為全都寫在臉上了,范安陽送走最后一撥客人,先跟趙文珠道謝,“今兒多虧了表妹相陪,不然我一個人還真有些應付不來。”

趙文珠笑著搖頭,“是我謝你才是。”她不日就要成親,嫁的又是勛貴之家,她是長媳,想來日后招呼這些夫人們的場合必定不少,能在婚前就先有練手的機會,讓她對這種場合先有個底,成親后在婆婆面前也就不至于露怯了。

范安陽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的謝意,“成天待在屋里繡嫁衣不好,偶爾出來走動一下,喘口氣,回頭繡嫁的時候,才不會走神。”

“表嫂這是經驗之談?”

“我,哈哈,我只會畫繡樣,可讓我繡,還真繡不出來呢!”

“那二嫂你成親時的嫁衣是誰繡的?”杜云蕾問。

范安陽看她一眼,才淡淡的回道,“是我繡莊里的繡娘們繡的。”

杜云蕾是看過范安陽成親時穿的那一身嫁衣的,家里的繡娘就算技藝再高,也及不上,想到她二嫂的陪嫁那么豐厚,思及她娘之前允諾要給她的那些寶貝,如今全化為烏有,不免就紅了眼。

趙文珠看小姑娘快要哭出來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想開口安慰,不想范安陽卻拉起她,“年前我讓繡莊的管事送些新做好的荷包、炕屏等小擺件,表妹隨我回去瞧瞧,若有看上的,就挑去用吧!”

“這怎么好意思?”趙文珠連連擺手,范安陽卻道:“就算是我和你表哥幫你添妝。”

趙文珠這才應下,只是跟著范安陽走到待客小花廳的門口,想到還坐在里頭的杜云蕾,不禁遲疑的停下腳步,正想開口勸范安陽一句,就聽身邊的范安陽道:“二妹妹,你不來嗎?”

杜云蕾早聽到她們兩說什么,聽她二嫂這么一問,當下就直覺應道,“來,就來。”

趙文珠忍不住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