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狼王氣急敗壞,被他扯進門的左翼狼王之子朱塞耶沖他直笑,朱塞耶笑起來猶帶幾份天真,但右翼狼王知道,這小子笑得越好看,越得防著他。
“父王不曉得我到大燕,他以為我去東靖國求親去了。”
“東靖?”右翼狼王納悶的盯著他瞧,朱塞耶笑彎了眼,“您老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打小我就跟您老說了,我要娶蘇麗娜為妻,怎么您老年紀大了,耳朵不靈,這腦袋也不好使?”
右翼狼王聽了頭皮發麻,不是早就跟左翼狼王說了,他家孫女是絕不會嫁去他朱家的嗎?怎么這小子這般死纏不休?
朱塞耶抬手掩唇輕笑,“您老總是不相信我對麗娜是真心的!”
什么跟什么啊!他已經和羌部的五王子說了,要把孫女許給嘉寶郡王的,朱塞耶怎么會突然冒出來要娶麗娜?
朱塞耶微微揚眉,“那個嘉寶哪配得上麗娜,您老是胡涂了!”
我胡涂?你這小子會不會說話啊!就憑你這個樣子,還想娶我孫女為妻,想得美哪!
右翼狼王冷笑,朱塞耶毫不以為意,他起身輕拂身上的衣袍,他穿著大燕的文士常穿的青色道袍,“您老以為把麗娜許給嘉寶那個草包,就能把羌部收服了?別傻了!他老子再厲害能干,都已經死啦!有他兩個叔叔在,真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祖父想把位置傳給他而沒有任何異議?”
這點也是右翼狼王憂心的事,狼主對羌部是可有可無,他是覺得就算地方不大,但好歹物產也還算不差,尤其再往南邊的大燕。物產豐饒氣候宜人,自古就是塊福地,就算拿不下來,與大燕通商也是條路子。
朱塞耶沒睬他,提腳徑自走了,等右翼狼王回過神,他早就不知去向。喊人來問。方知他沒有在四方館里住下,“嗐,派人去找。找著了趕緊把人帶回來。”
他們是北齊來使,不住四方館反住到外頭客棧去,若引來大燕人多疑就不好。
蘇麗娜那廂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祖父,朱家那混蛋真來了?”
右翼狼王坐在屋里。正在跟人學品茗,被孫女這一聲喊,嚇得差點把杯盞給砸了出去,他沒好氣的瞪了孫女一眼。“是誰教你這般說話的?大姑娘家……”
蘇麗娜不耐煩的開口,“咱們北齊的姑娘素來說話不都是直來直去的嗎?幾時連罵個人都不能痛快啦?”
說完就往右翼狼王身邊的椅子坐下,被請來教人品茗的四方館小吏被她嚇得不知所措。年輕的小吏不過十幾歲,不曾與姑娘家這么近距離接觸。蘇麗娜不只是個姑娘,還是個明眸皓齒香氣襲人的大美人兒,她一坐下,迎面而來的香氣幾乎要讓小吏喘不過氣,右翼狼王讓他下去,他便如釋重負的起身告退。
見那小吏那副德性,蘇麗娜笑得花枝亂顫,屋子廊下經過的人不禁好奇張望著。
大燕的宮人好奇張望,北齊的侍女們則是見怪不怪了!她們這位小姐自來是愛憎分明,和左翼狼王的兒子朱塞耶有得比,朱塞耶打小就追著他們狼王要討麗娜小姐為妻,麗娜小姐則是討厭他得緊。
早前狼主曾有意替兒子求親,聽說朱塞耶得知后,連夜進宮,不知他和狼主說了些什么,竟讓狼主改了心意。
原以為這趟到大燕,他沒有立時追過來,應該是死心了,沒想到,他們都準備要回去了,他竟又突然冒出來。
也許在那之前,大燕的探子并未發現朱塞耶此人,但他一潛入四方館,便立刻被人發現,之后,暗衛統領便派人緊盯不放。
“不是說左翼和右翼的狼王不和嗎?”
“這不合是肯定有的,北齊狼主底下,就數他們兩最大,勢力大,族人也多,其他幾支部族熬了多少年,也沒能拉下他們兩個來,反倒是被踩滅了幾支,余下的也就不敢再動,私底下悄悄的拉黨結派,絲毫不敢聲張了。”誠王坐在下首,端著茶盞道。
雍王和慶王兩個坐在窗前的棋桌下棋,聽到這里忍不住抬頭道,“不是說九夷有路可通往北齊?”
“已經派人去問了,風夷族的那個老家伙說不知道,你們相信嗎?”皇帝邊看奏折邊問。
雍王和慶王對看一眼,慶王開口問:“那家伙是想跟咱們交換條件吧?”
皇帝輕笑一下,“他若真能說出個子丑寅卯來,朕不吝于他談條件,但是,他若存心訛詐,那也不能饒過他。”
九夷九族里頭,陽夷這領頭的族長換人了,這個新族長是風夷族族長的外孫,他想要立穩腳跟,勢必要這老外祖父幫襯,“聽說風夷族族長的孫女兒有意留在咱們大燕?”
“是她身邊的一名侍女,不過那侍女很沒有自知之明,還很自以為是,看高不看低,不過長得不錯,四方館里頭還真有幾個小伙子被哄得團團轉,真要讓那個不開眼的娶了她,那可就有好戲瞧了。”
皇帝不以為意,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沒什么,她既想留,又有人想娶,就成全她吧!”
不過一個外族丫鬟,誰管她的終身大事,只不過正好遇上了東靖、北齊及羌部三大族都曾向皇帝提議結親,不過皇帝給了他們軟釘子碰,求親不成,那嫁女總可以吧?
嘉寧郡主原是想嫁懷王,可那日宮宴,讓她見到了雍王,她便動搖了。
她想嫁,人家就想娶嗎?雍王對她壓根沒印象,嘉寧郡王一反之前的豪放作派,總是很巧的在雍王出現的場合來個巧遇,不過到目前為止,她只成功見到雍王一回,其他時候都叫侍衛給攔了。
雍王招挑花,誠王也不遑多讓。北齊右翼狼王的孫女蘇麗娜是緊盯嘉寶郡王,而陪她一起南來的幾位貴女,則是擺明了對其他幾位王爺很感興趣。
從冬季拍賣會就可窺見一斑,幾位王爺座次旁邊的桌位,都叫這些異族貴女給指定了去,有肥羊上門不宰實在太對不起自己,所以范安岳就毫無壓力的把那幾桌的價碼翻了幾翻。
范安陽在看賬冊時。都被他那狠勁兒給嚇得不輕。回過頭就交代人,回范府提醒范夫人一聲,范安岳身邊的護衛人數要給他翻幾翻。范夫人突然接到女兒通知,還有些莫名其妙,待知曉原由,便顧不得兒子抗議。不怕招搖就怕小命不保。
范太傅也好奇動問,得知小孫子的狠勁兒。不免要把人提溜到跟前來,好生的訓斥一番。
范安岳還振振有詞的堵回去,把老人家氣得不輕,不過。那些異族貴女們似乎渾不在意,在她們眼里,能夠親近心儀之人比較重要。
對北齊姑娘們的大方追求。懷王笑呵呵的接了,誠王則是彬彬有禮的婉拒了她們的邀約。平王和寧王是來者不拒,只要有邀宴,他們兩都會赴約,不過宴席上兩個人會互別苗頭,看誰的愛慕者較多。
雍王向來低調,面對邀宴,偶爾會跟著慶王一起出現,有時會陪著誠王出席,但從不落單就是,讓那些想近一步接近他的異族貴女們扼腕。
這幾位貴女作風,著實讓大燕百姓大開眼界,先時大家都把目光放在右翼狼王的孫女兒,及東靖國三王妃的兩位妹妹身上,卻不想,右翼狼王的孫女兒每每出門都帶著同來的幾位貴女,而東靖國的那兩位沒往外銷,三王子自家收用了。
東靖國三王妃有喜,這位三王子一樂呵,就一并給王妃兩妹妹名份了,聽說那位三王妃原本很高興懷孕了,被這消息一氣,噎得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三王子還不止收用了兩個姨妹,上回從富陽侯府還帶回四、五個柳腰纖纖的江南美女,站在三王妃姐妹三個身邊,生生把富貴雍容的三王妃和她那兩位嬌憨秀美的妹妹給比下去。
自得了這幾個美人兒,就連三王妃都被冷落了,更甭提她那兩個妹妹,要不是因她有喜得了名份,怕是還沒回東靖就已經失寵。
“東靖三王子已和富陽侯說好了?”皇帝還不知楊十一郎鬧著要休妻,而不是和離,幾位皇子卻已從懷王那里知道了。
楊十一郎畢竟是孫子,富陽侯到底狠不下心對他,也不好讓他幾個叔叔勸,只能讓孫子們去陪著哄著,不好像對楚明心那樣禁足,連娘家人要見還得他點頭。
和離書是送上去了,可是官府還沒準信下來,因為是富陽侯代筆,沒有楊十一郎這個當事人簽名劃押,而且魯王世子那里也沒個話過來,順天府尹只得壓著。
東靖國三王子也不急,他美人兒多的是,楚明心于他,不過因是大燕宗室女而顯得重要些,說到底,他看重的是楚明心背后的勢力,而不是她這個人。
在自己家里調養,要用藥還是侍候的人,都比在路上要周全得多,楊十一郎養了幾日,就較之前好了許多,有精神了,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查,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后捅他刀,殺了他的女人又殺了他兩個孩子。
護送他回京的侍衛們皆道,那些人武力不差,楊十一郎便罵,“那天在船上,既然都已經下藥了,還下什么迷藥,為何不直接下毒藥,一氣把人統統毒死了事?”
“十一少爺,不是我們不想,而是,他們在船上,若把他們毒死了,船家一害怕,肯定會把我們供出來。”
楊十一郎不屑的癟嘴,“供出來就供出來,難道咱們家還怕這個不成?”
侍衛們很無奈,他們是侍衛,不是殺手好嗎?身上能有迷藥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一般只會帶傷藥或解毒丹之類的,之所以會帶著迷藥,那全是因為怕路途遙遠又顛簸,怕小公子受不住,才會特意找人配了迷藥,每晚睡前摻一點在水里喂給小公子喝,好讓他一夜安眠不吵鬧。
誰也料想不到,竟然會派上用場,用來攔阻那些追兵,只是……當初怎么就沒多個心眼,等他們服了迷藥昏睡后,把他們查個底朝天呢?也就不至于現在還要費神去查他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