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下為棋

27賭斗

馬車在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著,車子外面,賈元春和抱琴夾雜在一堆的丫頭婆子中間跟著馬車慢慢地往前走,馬車里面賈玖與薛寶釵都沉默地坐著,滿腹心事。

今日端榮長公主顯然邀請了不少人,出了寧榮街,穿過兩條馬路,這路上的車轎就多了起來,如果張家的人在這里的話,一定能夠看出來,來端榮長公主府上的女眷是不少,但是大多數都是宗室女眷,而文武大臣家的女眷并不是很多。

等到了地方,賈玖跟薛寶釵幾乎同一時間發現,自家馬車邊上多了陌生人,而且也不是公主府的屬官。

賈玖瞇著眼,低聲道:“怎么回事?外人?”

趙棟家的連忙彎下腰,用兩位姑娘都聽得見的聲音道:“是王家的人,來人老奴認得,腰牌也確認過了。”

賈玖道:“大姐姐可準備妥當了?”

趙棟家的道:“大姑娘里面穿的就是舞衣,等到了地方將外衣去了,加上首飾,不懂行的人遠遠望去,絕對發現不了。”

賈玖微微點頭,道:“知道了。出兩個人幫寶姐姐一把。鶯兒年紀小,一個人忙不過來。”

趙棟家的立即就應了。

四位教養嬤嬤,兩個立即站在了賈玖的身后,另外兩位則帶著丫頭婆子們去安置行禮。小紅自然是要跟著賈玖的,倒是晴雯則帶著人跟著教養嬤嬤們去為姑娘們準備的更衣室。

此時此刻薛寶釵才知道人手的重要性。只是這會兒他也只能謝過賈玖了。

他身邊就一個鶯兒,可不能把這個小丫頭丟在更衣室。一個大家閨秀身邊沒有帶著丫頭未免太奇怪了,就是簪花會上需要獨處的姑娘們。他們也有丫頭婆子遠遠地綴著。如果薛寶釵要帶著鶯兒,那么他的衣裳就只能交給賈玖的人照料。

雖然心中也有些不確定,可是薛寶釵的臉上還是相當鎮靜地對賈玖道:“二妹妹,我們走吧。”

賈玖點了點頭,又深深地看了賈元春一眼,終于跟薛寶釵并肩走了。

這個糟心的大姐姐,也許未來再也不能面對面了吧?也不知道他會為賈家、為賈家兩脈帶來何種的未來。是萬丈深淵還是無數的挑戰和機遇。此時此刻誰都不知道。但是賈玖相信,得了薛家的好處。轉頭就把薛寶釵跟賈寶玉放在一起公然地毀掉薛寶釵的名聲,賈元春的腦子跟他的手段一樣粗糙而且不知所謂。這樣的賈元春能夠為賈家帶來好的變化,可能性無限趨于零。

不過,賈元春的笨也方便了賈玖保住自己家。如果賈元春有薛寶釵的兩下子。那賈玖要做到保護好自己的家族,還不知道要廢多少功夫呢。

此時此刻,賈玖唯一確信的是,這個大姐姐如果不能變得聰明一點,他能走多遠都是一個未知數。

帶著薛寶釵在公主府長史的指點下登記了名字、領了花簪,又互相幫忙插戴上,兩人便往花園走去,經過大大的牌坊,繞過巨大的假山。只見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湖水粼粼,在這荷枯菱敗的冬日里幾可見底。清澈透明的湖水的英超下。整個公主府后花園越發顯得天高水闊。

放眼望去,在湖邊嬉鬧的女孩子大多是不認識的,而且有相當一部分女孩穿著胡服,有的還互相展示著自己的彎刀和瓔珞上的寶石。如果不是還有過半的女孩穿著漢服,如果不是邊上還有許多宮裝的侍女內侍,賈玖還以為這里是胡人的聚集地。

看到這樣的景象。賈玖不免有些緊張,再一轉頭。就看見巨大的玉蘭樹下站著一個撐著傘的金紅色人影,白色的玉蘭花背景下,大紅繡金的人越發顯得凌厲。大概是氣場過于強大,這個人倒是占據了這一片玉蘭樹,邊上也沒有一個人膽敢跟他搶地盤。

賈玖一見,大喜,快步上前招呼道:“梁家姐姐!”

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不是梁麗華又是哪個?

薛寶釵正在揣度著這個女子是不是梁丞相家的小姐,卻見對方的眼神掃過來,激得薛寶釵打了個冷戰。薛寶釵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如果不是鶯兒扶著他,薛寶釵早就跌倒了。

那是什么?發生什么事兒了么?這個人是誰?

薛寶釵的腦海里面一片混亂,整個人都反應不能。而另外一邊賈玖早就已經提著裙子跑到對方的身邊去了。

“湘波如淚色漻漻,重巒疊嶂楚天遙,玉樹臨風愁自斷,總角小兒語相邀。丫頭,你打亂我的思緒了。”

賈玖才不管呢,他撲過去一把抓住對方的衣袖,道:“我才要說姐姐方才還拿我取笑呢。姐姐家里就來了姐姐一個么?”

梁麗華嘆息一聲,將目光停留在扯著他的衣袖的賈玖的手上,賈玖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手,直起身子站好。只聽梁麗華嘆息一聲,道:“父親伴駕,母親不欲湊這虛熱鬧,兄嫂與侄女兒們都有事,故而只有我一個人來。”

賈玖故作夸張地道:“梁姐姐,你沒有看到,方才我在領花簪的時候,看見那名冊上多是不認得的,我這心里就不七上八下的,等看到姐姐的時候,我才松了一口氣。好姐姐,今日就拜托了!”

梁麗華看著這個仰著臉對自己露出討好的笑容的小丫頭,心中不覺嘆氣。這個丫頭,大概是從道門知道了不少跟自己有關的事。如果自己真的不理會他,只怕日后回去了救不好交代,可是就這樣被一個小丫頭給挾制住了,他可不甘心。

正在梁麗華要開口的時候,只見入口處又來一個女孩子。也站在賈玖方才的位置張望了一會兒,當他看見玉蘭樹下的金紅色身影的時候還明顯地愣了一愣,等看清了是梁麗華和賈玖。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魯靜芝上來與梁麗華賈玖見禮,口中還道:“我只道今日被坑的人只有我一個,卻原來還有你們相陪,真是太好了。”

梁麗華只是微微頷首,算是與對方見過禮了,明明很失禮的行為,偏生在他做來非常好看。也氣勢十足,也讓人覺得他本該如此。倒是賈玖。規規矩矩地回了禮之后才道:“魯家姐姐,你為什么這樣說呢?”

魯靜芝搖搖頭,示意薛寶釵道:“這人是誰?”

賈玖連忙道歉:“看我,忘了為你們介紹了。這位便是王子騰的外甥女兒。我之前有寫信給張家。想問問看能否兩家一起行動,誰想到運氣不大好,大外祖母的身子不大痛快,連京里的幾位表舅與表哥都告假回家侍疾了,表嫂跟侄女兒們更是來不了。這簪花貼是直接送到我們老太太跟前的,我也只能請薛家姐姐陪我一起過來了。”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端榮長公主做事不地道,他早就去張家表示關心了,根本就不會來參加這個莫名其妙的簪花會。

又將梁麗華和魯靜芝介紹給薛寶釵:“寶姐姐。這位一身金紅的便是梁丞相的幼女,邊上的這位便是現任京營節度使魯將軍的愛女。”

聽說是王子騰的外甥女兒,魯靜芝也不覺瞪大了眼睛。道:“寶姐姐?不是你家那位堂姐?”

賈玖搖搖頭,道:“不是,是另外一個。”

魯靜芝點點頭,道:“薛姑娘好。”

他是知道薛寶釵的身份的。王子騰的兩個妹妹,一個嫁入了國公府邸,一個嫁到了商人之家。這在軍中并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只是武將之女,哪怕魯靜芝沒有接受過什么閨秀教養。他也是官家小姐,而薛寶釵,就是再出色再有教養、行為再漂亮,他也只是商人的女兒。用頷首示意跟薛寶釵打招呼,對于魯靜芝來說已經足夠了。

薛寶釵聽說一個是宰相的女兒,一個是王子騰的繼任者的女兒,這心里便多了幾分熱切。他也知道太過熱切的話會讓人反感,所以盡量優美又端莊地向對方行禮問好。

他的模樣生得好,即便年歲還小些,可是從這臉上已經能夠見到他長大之后的風流氣象。可惜,有的時候,光模樣漂亮、氣質好卻沒有身份撐著,只會自找麻煩。薛寶釵的美麗與優雅只會讓他自己難堪。

也是,跟薛寶釵跟林黛玉這樣的人,天生就是世人的焦點,不像賈玖跟賈倩,只要他們愿意,他們可以讓邊上的人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這可是他們的天賦技能。

禮畢,不等薛寶釵開口,賈玖就帶著三分急切道:“打我知道老太太接到了這張帖子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準。方才魯姐姐說自己被坑了,可是有什么特別的緣故?”

魯靜芝道:“我們武將之家最好不要跟外藩唧唧歪歪的,很容易惹來是非。這位端榮長公主說是我們大齊朝的公主,可大家都知道他是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的首領的妃子,還為對方生了兒子!看他府上的簪花會就知道,別人家里大多是以琴棋書畫和經史子集的辯論探討為主,就是偶爾有騎馬、射箭、投壺之類的,也不過是點綴,也只有他這里的簪花會是相反的。聽說往年在他府里的宴會上鬧出人命還是小事!這里出入的又有好些蠻子。不管怎么說,我父親也領著京營,若是讓人看到我跟那些胡人女子走得太近,我爹就有麻煩了。梁姐姐,你呢?”

梁麗華慢吞吞地吐出七個字:“家父乃大齊宰相。”

賈玖道:“難道梁丞相對這位公主殿下也有意見?”

賈玖想梁麗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的,卻見梁麗華已經轉身離去了,不覺失笑。自己怎么會問這么無聊的問題。這是當然的啊。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了,梁鑒如何做得這大齊朝的宰相?

魯靜芝拉著賈玖跟著梁麗華往前面走去,道:“說起來。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父親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說是。不要讓人拿走簪子。可是簪花會上的簪子一直留在手里,可是很丟人的。父親怎么莫名其妙地說這個?就是朝堂上有什么事兒,又關我什么事兒?”

賈玖一愣,立刻道:“這話的確讓人糊涂。不過魯將軍既然會這么說,必然有什么緣故。可是,如果有人問姐姐要簪子可怎么辦?姐姐也不好不給啊?”

魯靜芝道:“不如我跟妹妹打一場,然后把簪子輸給妹妹如何?”

賈玖一愣。梁麗華卻突然收起了傘,而那傘尖又“唰”地一聲指向了賈玖。

梁麗華道:“他是我的。”

突如其來的變化把薛寶釵給嚇了一跳。梁麗華和魯靜芝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那言語中已經暗示了事情的原因,八成跟兩國紛爭有關。結合那位公主殿下的生平和他的兒子的年歲,很可能是那位公主殿下想為自己的兒子選一個妻子。作為大齊重臣家的小姐,;梁麗華也好魯靜芝也好。他們的婚事直接跟自己的家族息息相關。如果是君王賜婚還好,他們還能夠得到一個好名聲,可要是在這種簪花會上先傳出什么丑聞,只怕會讓人覺得他們身在曹營心在漢跟夷狄藕斷絲連。那只會給他們的家族帶來滅頂之災。

就薛寶釵自己而言,能夠被長公主看中是一樁很體面的事情,但是薛寶釵自己也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就是被選中了,最多也只是一個侍妾的身份而已。薛寶釵絕對不甘心做一個小小的侍妾。也許成為夷狄王子的妃子能夠為家族帶來一條新的商道。可是自己家里也沒有人,就是自己被選中了,也不過是白白便宜了外人。而且現在薛寶釵還年輕。又不是沒有其他選擇。在還有后備選項的情況下,薛寶釵也不愿意自找麻煩。

雖然說他的身份不夠,可是打仗哪里會不缺錢的?如果薛家被人盯上了,奉上了大筆的銀錢自己卻只能屈居一介小小的侍妾,那才叫冤枉呢!

薛寶釵在權衡再三之后開口道:“也許有點冒昧,我也覺得魯將軍的話中有話。既然梁姑娘想跟二妹妹較量。那么我們何妨用這簪子做賭注?如此一來,就是別人問了。我們也有話可說。”

賈玖一愣,只見梁麗華也正好往了過來。那雙狹長的鳳眼里面承載的是滿滿的戰意。

“梁,梁姐姐,端榮長公主這里既然是以武取勝,應該是有校場的,我們去校場看看。梁姐姐想比什么?”

梁麗華微微一笑,道:“不用。我們在這里比。”

“這里?”

梁麗華用傘指著眼前的這片湖泊靠近這邊的湖面上原來有一方荷塘并一彎菱洲,如今已經荷枯菱敗,卻又還沒有收拾干凈,越發顯得寥落。在荷塘與菱洲上較量本來就很考量各人的功底,如今這荷枯菱敗的,若是一個不小心,或者反應慢一點,那根本就是妥妥的便落湯雞的節奏吧?

魯靜芝道:“梁家姐姐,這個是不是太難了一點?”

梁麗華道:“你學的是外家功夫,自然做不到。不過,我沒有問題,這丫頭也沒有問題。丫頭,拔劍罷。我已經聽到劍聲了。”

賈玖很想吐槽:我擦,我不過是把名劍從拿出來藏在褙子底下你就聽到了!這是什么耳朵!你又不是風爺四爺的,還聽劍聲呢。

可是話出了口,卻是:“劍,我自然是隨身帶著的,姐姐的劍呢?”

回答他的,卻是一聲輕笑,紅傘飛旋,等眼前的紅霧散去,梁麗華已經站在了一片枯黃的荷葉上,他的手里,大紅的描金傘還在旋轉,終于,當流光停下的那一刻,傘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停留在梁麗華手里的,卻是一把赤金紅玉劍。也不清楚這把劍到底是什么材質的,可是那劍柄、劍身上張揚跋扈的金色,無端地為這把劍添了一份蕭殺。

這是一把殺人的劍,劍上的殺意卻是隔得老遠都能夠感受得到。

薛寶釵這才明白他在畏懼著什么,這是對死亡的恐懼。梁麗華身上是凝練的殺意,只不過一直凝而不發,更不是什么花架子。

這湖泊周圍有許多女孩子在嬉戲呢,冷不丁的,有人居然不借外力就站住了枯敗的荷葉上,手里還拿著一把看著就份量不輕的劍,不少女孩子就尖叫起來。

賈玖略略夸張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看我跟簪花會八字不合,為什么我每次參加簪花會都要跟人打架?”

回答他的是一道劍氣,激起一道水柱,直向賈玖而來。如果不是賈玖反應快,拍出一道掌風,只怕他此刻就已經在唱《濕身的誘惑》了。

“來了,來了。”

一提氣,一輕身。賈玖已經璇身飛上了另外一片荷葉,而伴隨著他飛上半空的,便是已經出鞘的名劍金鋒。

周圍的女孩子紛紛往這邊跑來,第一個跑到這邊的女孩子一把抓住了薛寶釵,氣喘吁吁地道:“發、發生什么事情了?”

薛寶釵指指荷塘上,道:“賈家妹妹看上了梁家姐姐的簪子,他們賭斗呢。”

魯靜芝秒懂,立刻接口道:“喂,薛家丫頭,你要不要跟我賭一把,我賭賈家妹妹會贏!”魯靜芝曾經敗在賈玖的手下,當然不愿意看到賈玖敗在別人的手里。只要賈玖一直贏下去,他就不算丟臉。

薛寶釵狀似無奈地道:“那我也只能往梁家姐姐身上下注了?方才梁家姐姐上荷葉的時候,荷葉始終都不曾晃動。倒是賈家妹妹上荷葉的時候,不但荷葉晃動了,就連湖面上也不平靜,連帶著周圍的幾片荷葉一起晃動。我看是梁家姐姐的贏面比較大。”

魯靜芝道:“哦?如果賈家姐姐贏了,我就要你的簪子。”

薛寶釵道:“那豈不是說,如果梁家姐姐贏了,我就能夠取走你的簪子?”

魯靜芝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就這樣定了。”

邊上的女孩子們也覺得有趣,紛紛也跟著下注。當然,大多數女孩子并不懂什么上乘武學,只知道薛寶釵說得很有道理,都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壓到了梁麗華的身上。

魯靜芝見此,便沖著梁麗華大喊:“梁家姐姐,你的賠率不高,干脆認輸好了。我們還能大賺一筆呢!”惹得邊上的那些女孩子紛紛笑罵他是財迷,居然為了幾支簪子公然作弊。也有幾個胡服女子偷偷地收回了自己手上的簪子。

荷塘中央,賈玖問梁麗華:“梁家姐姐,你要投降么?”

回答他的,卻是一道劍氣,伴隨著劍氣到來的,卻是一道凌厲的劍光。

賈玖連忙閃避,卻忘記了自己的腳下是柔軟的荷葉,荷葉下便是水,而不是堅硬的地面。當腳下一腳踏空,賈玖立即反應過來,名劍金鋒輕彈,在荷葉上借得三分力,瞬間后移,直到菱洲方才停下。

就這么一下,賈玖的裙擺已經濕透,就連腳上也隱隱感覺到了濕意。不用低頭,賈玖就知道自己的動作太大,讓鞋面沾水了。

方才還有人以為這兩個人在作秀,可是看到賈玖真的在水面上行動自如,周圍的姑娘們尖叫起來。荷塘與菱洲看著是緊挨著的,實際上兩者之間至少隔著四尺寬的水面。冬天的水可是很冷很干凈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水下其實什么都沒有。湖面上的波紋也非常自然,讓人一目了然。

這一下,姑娘們都激動起來,紛紛呼朋喚友,前來觀賞,就連在別處的男賓們也被驚動了。

其中有個女孩子偷偷地跟邊上的手帕交道:“哇哦,這兩個還真是騷包。一個是全身都是金紅色的,衣裳是金紅色的,連劍都是金紅色的;另外一個衣裳倒是還可以,可是這劍,這應該是按照他的身形特別打造的劍吧?不是說三尺青鋒么?而且還金燦燦的,掛了一堆的金流蘇。如果他們不是在這水面上打,我還真以為他們是在演戲。”

邊上的女孩趕緊拉拉他:“你小聲些。他們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