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第十五章第八十五節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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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鳳凰更新快
“你,你說什么?”
睿王妃道:“回娘娘的話。臣妾是說,慧儀留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骨肉,之前被送回京,現在已經沒了。”
太上皇后道:“老姐姐,你說的可是真的?可是,之前還好好的,還有精神爭洗臉水。怎么好端端的,就沒了?”沉吟了下,太上皇后便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一個好端端的、精神十足的孩子,忽然沒了,太上皇后立刻就陰謀了。
在宮里,算計別人的生死乃是十分尋常之事,就連太上皇后,他也曾算計過人,也曾經親眼看著自己的對頭走向死亡,只不過,太上皇后從來就沒有把手伸到皇家的子嗣上去。
在宮里,女人們爭風吃醋乃是平常,但是,把手伸到皇家子嗣上的,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也是一條鐵則。
想到南安伯的婚姻,再想到那位早早地就走了的慧儀郡主,太上皇后立刻陰謀了。
看來,這南安伯早就后悔了,所以慧儀當年才沒得那么蹊蹺,現在輪到慧儀的骨肉了。
睿王妃道:“娘娘,此事不可輕慢。”
睿王妃雖然也是嫁進皇家的女人,可到了他這個年紀,重要的,已經不是他的娘家,而是他的夫家、他的兒孫。現在有人敢算計到太上皇的孫女兒和孫女兒留下的骨血頭上,下次未必不會有人算計到他的兒女頭上。
睿王是宗正令,并不等于說,睿王的兒子將來也會是宗正令。從長遠計,睿王妃必須在第一時間就把這個風頭給剎住了。
這才是保護自己的兒孫的最好的手段。
睿王妃看得很清楚:若是開了這個頭,今日他們會算計皇家郡主的頭上,來年,他們就能夠算計到皇子乃至是萬歲的身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連皇帝的生死都被人算計的話,那么,他們這些人又要如何保護自己?
太上皇后點了點頭。道:“如此,本宮知道了。”
得知此事之后,太上皇后的心情大壞,也沒有興致繼續招待睿王妃了。兩個人略略坐了坐。說了幾句閑話就散了。
等睿王妃一走,太上皇后就問自己身邊的人:“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嗎?”
這一次,太上皇后問的,不是皇帝。而是太上皇。
從后宮里的一個不是非常得寵的妃子走到今天,太上皇后憑借的除了運氣和本分,還有對太上皇的了解。
太上皇后很清楚,這些舊臣,尤其是四王八公之家,其實靠的還是太上皇。就拿東平郡王和西寧郡王為例,他們就是靠著太上皇的力量,這才再度掌握兵權。如果不是太上皇給皇帝施加壓力,如果不是太上皇需要收買人心,壓制皇帝的大權獨攬。這幾家根本就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那宮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門口有人道:“什么事情,朕需要知道?”
太上皇后一抬頭,不是太上皇又是哪位?
太上皇后連忙起身與太上皇見禮,禮畢,請太上皇在主位上坐了,自己親自奉茶與太上皇,然后方才在邊上坐下,道:“陛下還說呢,方才睿王妃還在這里。跟我說起慧儀的事兒來。”
“嗯?”
太上皇正好接過太上皇后奉上的茶,才到了嘴邊,就聽見太上皇后這樣說,不免奇怪地看了太上皇后一眼。道:“怎么了?”
太上皇后道:“陛下,慧儀是我們看著大的,雖然他父親犯過錯兒,可到底也是陛下的親孫女兒。慧儀如今就留下了這么一點骨血,如今也沒了。”
太上皇手里一頓,道:“沒了?誰沒了?”
太上皇后道:“就是南安伯家的那個孩子。說起來。老三家里也是子嗣不豐的,當年一場大火,將老三連同他的嫡妻、嫡子嫡女并幾個得寵庶子庶女都帶走了,留在這世界上的,也只有那么幾個。慧儀是老三僅存的幾個孩子之一,也是早早地沒了,想不到慧儀僅有的骨肉也沒了。”
太上皇后口中的老三,就是老義忠親王。老義忠親王就是再不肖,卻也是太上皇的兒子,而且還一度是皇太子。哪怕是曾經被廢過,卻也是太上皇曾經最為看重的兒子。這個兒子最后落到那樣的下場,太上皇的心里也著實不舒服。
太上皇盯著太上皇后,道:“那孩子不是好好的嗎?”
太上皇后道:“這還是睿王妃跟我說的呢。我也奇怪,那么精神的孩子,才幾天呢,就沒了。”
太上皇道:“可是被嚇壞了?”
太上皇后道:“老三沒得慘烈,留下的兒女也不多,因此我們對老三剩下的幾個孩子都極為寬容,就是犯了錯兒,也不過是訓斥兩句就完了。往年,這孩子在我跟前的時候,不也是淘氣兒的嗎?我們何嘗重罰過他?”
太上皇點了點頭,道:“可不是,這孩子慣是個沒心機的。”
太上皇坐在那里,愣愣的,直出神。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就跟老義忠親王一樣,即便這個孩子背叛了大齊被圈禁了起來,可太上皇當時也沒想要這個兒子的命。想不到,這個兒子居然是個左性兒的,一把火,把自己一家子都給燒了,只有幾個庶子庶女,因為不得寵,又生了病,在偏院兒里面躺著,這才躲過了一劫。
可以說,那個時候,得知老義忠親王的死的時候,太上皇的心里十分不好受。嘴上說著這個兒子罔顧圣恩,可實際上,未嘗不傷心兒子的死。
因此,太上皇才讓這個兒子僅存的庶子繼承了親王爵,還對這個兒子留下的孫子孫女十分上心。慧儀郡主便是如此。慧儀郡主雖然是庶女,卻因為太上皇對兒子的懷念,所以從小就是養在宮里的,就連慧儀郡主的婚事,如果不是老義忠親王跟當時的南安郡王有約定,只怕太上皇會為慧儀郡主另尋良配。
太上皇在位多年,如今還大權在握。身在他那樣的位置上,太上皇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邊的,都是些什么人。在太上皇看來,南安伯對于他其他的孫女兒來說,算得上是一個還不錯的選擇。可對于有個逆謀的父親的慧儀郡主來說,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可是,當時老義忠親王已經先一步將女兒許給了當時還是南安王世子的南安伯。
想到老義忠親王僅存的幾個孩子,太上皇就忍不住想起了秦可卿來。
秦可卿跟那個王氏女長著一模一樣的臉,見過王氏女的人。誰都不能否認秦可卿跟王氏女的關系。可秦可卿身邊用的人,卻都是老義忠親王留下的人,而且還是碩果僅存的幾個逃過清洗的人。
想到秦可卿,太上皇就忍不住對老義忠親王生氣。
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不成器了,被一個女人拿捏在手里。先是沒能收服這個女人,讓這個女人嫁了人,結果,別人嫁了人了,還不知道揮劍斬情絲,反而跟那女人私底下偷偷來往。堂堂一國太子。居然成了臣子之妻見不得光的情夫不說,還成了那女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保護傘。到了最后,將自己手里僅有的人脈用來保護那女人剛出生的孩子,自己卻帶著妻兒死得那般慘烈。
太上皇也不可能肯定,秦可卿就是老義忠親王的女兒,可是,事到如今,太上皇也只能把秦可卿當成自己的孫女兒。
想到秦可卿可能是自己的孫女兒,太上皇就想到了賈家,想到了寧國府。
秦可卿的身體不是很好。太上皇很清楚。如果秦可卿病死了,太上皇也不會意外。因為從情報上得知,秦可卿是個很柔弱的女人,每年都會大病一場。在屋里躺上一兩個月。
讓太上皇意外的是,賈家,寧國府在明知道秦可卿的身份有問題的情況下,居然選擇了保護這個女人。先是賈珍,然后是賈敬。因為賈家兩代家主的犧牲,這才讓秦可卿得以活下來。不然。秦可卿怕是又一個慧儀郡主。
想到這個,再想到慧儀郡主的遭遇,太上皇的心中對南安伯倒是升起了一股厭惡。
太上皇道:“此事,你就跟皇帝打個招呼罷。”
竟然連茶也沒用,就離開了。
送走了太上皇,太上皇后立刻就派人去找皇帝。
皇帝得知母后宣召,立刻就過來了,聽了太上皇后的話之后,皇帝也愣了愣:“那么,請問母后的意思是……”
太上皇后道:“無論如何,慧儀已經沒了,而且他就留下這么一個骨肉,落到如今的地步,實在是叫人唏噓。”
皇帝還沒有反應過來,道:“可是母后,那孩子是南安伯的女兒。南安伯……”
太上皇后道:“你呀,你只想到那孩子是南安伯的女兒,就怎么沒有想到虎毒不食子呢?南安伯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夠舍棄,他圖的,又是什么呀?”
皇帝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跟太上皇后行了一禮,道:“還請母后指點。”
太上皇后道:“多大的人了,還要我指點。”
皇帝陪笑道:“無論兒子多大,都是母后的兒子。”
太上皇后聽了,也笑了。
皇帝這話說得熨帖,讓太上皇后滿心舒服。太上皇后沒有兒女,就連皇帝,也不過是他的養子罷了。在太上皇下旨之前,皇帝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登上至尊之位,太上皇后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穿上皇后的翟衣,更沒有想到,到了今天,皇帝已經上位多年,還如此孝順他。
太上皇后很清楚,皇帝在他的位置上做得有多出色,也十分清楚,皇帝在背后的殺伐決斷。不過,皇帝會這樣說,太上皇后總是高興的。
太上皇后道:“好了,陛下,如今你才是九五之尊。這件事情往小里面說,不過是臣子之家夭折了一個孩子,往大里面說……你明白我的意思。皇帝,這件事情,你自己掂量著辦。只是有一點,不止是我,就連宗親那邊的意思也十分明確,那就是皇家血脈,絕對不允許怠慢。”
皇帝連忙應了:“是,母后。”
太上皇后道:“四王八公,除了先后退出來的賈家兩支,其他人都不算什么好東西。到底要如何做,就全看你自己了。”
皇帝聽了,立刻就明白了太上皇后的意思。
別人他都可以動,但是賈家,無論是寧國府還是榮國侯府,都不是他能動的。
皇帝也不是蠢人,他當然知道賈玖如今的份量。可以說,如果他動了榮國侯府,這個丫頭發作起來,不是一般人能夠扛得住的。皇帝已經知道了,之前太上皇來過這里,如今太上皇后又這么說,怕是太上皇跟太上皇后達成了某個協議,那就是,不動賈家。
皇帝不是笨蛋,當年老義忠親王的風流事兒,他可是清清楚楚。所以,太上皇不讓他動寧國府的原因,他也明白。
對于皇帝來說,秦可卿不過是老義忠親王的私生女,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根本就不需要他費心計較。太上皇既然不許他對這個便宜侄女兒動手,那他就當做不知道。再者,這些年,寧國府也沒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兒,沒了賈政和王子騰這兩個上躥下跳的,賈家也沒有做什么兩頭下注的事兒,而是選擇了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這樣的人家,皇帝也愿意給臉面,就跟他看在長樂公主的面子上對賈玖多有寬容一樣。
不到兩天時間,原本被南安伯瞞得死死的消息,竟然被鬧得人盡皆知。仿佛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南安伯殺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一事。甚至還有人在私底下繪聲繪色地說,是南安伯親自下令,弄死了這個女兒。
當然,背后之人提起此事的時候,總會多嘴一句,說一聲慧儀郡主也是太上皇的孫女兒呢,然后偷偷地望著南安伯的方向。
南安伯氣得要死,可比起生氣,南安伯的心中更是充滿了恐懼。
他知道,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