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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6道觀情緣
李全的首級送回,尸首裝殮好,青州城里哀幡如雪。(800)
各地來祭吊的人絡繹不斷,季青辰獻了祭禮后就坐車出了城。
她去了青州港的碼頭,迎接官家派來的祭吊使臣。
京城里,樓葉還在埋怨著樓云,
“相公,京城坐海船去青州只要三四天,前兩日官家派使臣去祭吊李全李大人時,你何不向官家說,由你去做這個使臣?”
樓云的奏表被反復斟酌,他埋頭重寫,半晌沒有出聲。
待得樓葉再催促時,他才埋著頭委屈道:
“我聽說……陳山長也去青州了?”
他知道,陳文昌是絕不可能和他那樣吃醋疑心,然后在她面前暴跳如雷的。
他現在去青州城,豈不是被陳文昌馬上比下去了?
季青辰會更煩了他吧?
樓葉覺得,樓云再這樣小心眼,遲早打一輩子光棍,
山東之地上一年北伐混戰,沒有什么收成。
現在又是春日后的青黃不接,黃氏貨棧的運糧船一條接一條從兩浙路緩緩駛來。
剛一到碼頭,她便意外看到了陳文昌在馬背上的身影。
她不禁喚了青州管事季大力問道:
“陳山長何時從徐州來的?”
季大力本來是明州分棧的管事,季青辰看重他在明州蕃坊開分棧的能力,又把他踢到了青州港讓他自開局面一世吉祥全文閱讀。
這青州城的事情他處處明白,大咧道:
“大娘子,青州這里的人可不知道陳山長,只知道陳少東主。他是陳家船廠的少東主,如果沒有他來接船,朝廷祭吊使的海船哪里能靠岸?”
季青辰上月來此時,也嘗過這樣的滋味。800
要不是有季大力在,她的船也是進不了港的。
“看來使臣王大人也寫信知會了陳山長……”
她嘴上這樣說著,馬車已經近了港。
她這回是接了謝七娘子的信。特意來接這祭吊使臣的。
如果說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命好,王世亮就是這個代表。
他一下船,就笑著拱手和陳文昌打著招呼。
他的親妹妹嫁給了陳文濟,所以他得了這祭吊使的職位后。馬上就寫封信到徐州城。
他仗著臉皮厚,信里請了陳文昌從徐州趕過來接他的船。
“那一位就是裴娘子?”
他在船上就看到了季青辰的馬車,以為車里坐著的是傳說里迷住了陳文昌的女道士。
他下船后悄聲問著。
他離京城時,他門下管事還四處打聽了,結果女道士沒打聽清楚。樓府里的管事和樓學士之間的話卻打聽到了。
“相公,外面不是傳著,那位救了陳山長的女道士是徐州裴氏的女兒,陳山長對她頗為有意?”
樓學士斷然搖頭道:
“陳文昌是什么人?他豈會如此失禮,鐘情寄居道觀帶發修行的女子?”
不論是季青辰或是肖撫寧,他喜歡的都是和他訂過親的女子。
碼頭上,雕窗垂纓的女用馬車分外顯眼。
王世亮不知道里面坐的是季青辰。
他和樓云不一樣,他覺得陳文昌也是個男人,說不定人家足夠漂亮他就上心了。
更何況,現在在青州城。要是沒有全真教的關系,這真是寸步難行。
他得找機會和女道士拉一拉關系。
“裴娘子在楊府……”
陳文昌在馬背上搖頭。
他并不知道身后還來了一輛馬車,不禁轉頭去看。
季青辰在車里沒好氣地一揭簾,向馬背上的王世亮瞪了一眼,倒把他嚇了一跳。
接著,王世亮笑得如釋重負,暗中感激老婆謝七娘子最會心疼他。
他連忙策馬上前,到了車前拱手道:
“樓夫人,這一回下官的身家性命就全在國夫人和陳山長的手上了惡靈附身全文閱讀。”
季青辰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這傻孩子還不知道她和樓云扯了離婚證的事。
也許知道這事的。除了她和樓云的心腹,就只有王世強,然后趙端寧了。
馬蹄聲響,陳文昌見到了季青辰。微微一笑。
因為在亂軍里受了傷,他養了一個冬天的病,看起來比往日又瘦削了些,但精神氣色卻還不錯。
季青辰是先聽說了他和女道士的緋聞,接著才從二郎的書信里知道了陳文昌去尋她的事情。
此時不僅是感激,她也是替他歡喜。
她覺得。陳文昌喜歡這裴娘子只怕有三四分的真。
她在楊府,已經見過這位徐州裴家的裴柳君了。
她不僅美貌,最要緊氣質極似肖撫寧。
陳文昌送嫁了肖撫寧之后,陳老夫人見他沒有娶甘氏的意思,又挑了幾個妾給他,他都搖了頭。
聽說陳老夫人也傷了心,說是要回去,不再管這小兒子了。
楊府內宅里,李全的妾室裴氏穿著白孝服,烏發間點綴素銀首飾。
“去見過你師叔了?”
她看著堂妹裴柳君,輕輕嘆了口氣。
裴卿君當然是先去拜見了孫不二,才能來這里探望親戚。
“今日見著那位國夫人時,怎么不和她多說幾句話?不但是孫仙長,我也幫你打聽了,樓相公和陳家有親,他的族弟娶了陳老東主的嫡女。就算是這位國夫人,聽說她娘家在明州也有兩個族兄,一個娶了大房陳老東主的庶女,一個娶了二房陳少東主的庶妹。有她幫你說上一句話,你的苦日子就熬到頭了。”
裴柳君頭戴著道士黃冠子,脂粉未施,一身的青色素服。
雖然微垂著頭,但仍然看得出,她出身徐州望族的端莊和美貌。
“六姐,你后悔不后悔?”
她微抬了頭,看著堂姐,
裴氏微怔,有了些失神。
因為這屋子里外無人。院子外面有心腹丫頭守著,她也就笑了起來,嘆道:
“他對我也算不錯。吃用和在家里一般地好。楊娘子雖然是正夫人,卻有自己的宅子和……和身邊人。壓根沒理睬我們這些妾室。去年住回了這府里,李全天天圍著她轉,我們也知道是為了生嫡子。就算是韋氏也沒敢去和她搶……”
五六年前,她和裴柳君在徐州城外賞春時,一起被李全綁了起來,向徐州裴家索要糧草。
徐家不是小門小戶,女德女儀都是教過的,六姐索性沒有回去,甘心做了妾。
她裴柳君進了家觀帶發修行。
還有一個一起被抓的堂妹,回到家里受不了各處的冷言冷語,沒幾天就懸梁自盡了。家里爹娘發現時哭得生悔,到底也救不回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