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抬頭,又是到了蘭苑破舊的門前。
木門依舊半開半閉,失修無栓。
眉頭再次擰在一起,腳步卻是輕輕的走了進去。
“心娘,冷。”耐耐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傳入耳朵。
“耐耐冷了?來,心娘帶你做一套操。”
“操?”門外的顧諍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第一節,伸展運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屋內,那個清麗的女聲,有節奏的呼喊著從未聽過的口令。
透過漏風的窗戶,顧諍詔看到不時有人影在上下運動。
這也叫操?!動作滑稽!真是可笑!
難道乞丐都是這般御寒?
顧諍詔的心頭如被一顆小石子打破的湖面,微微漾了一圈漣漪。
“還冷嗎?”
“不冷了。”耐耐回應。
窗縫中,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看到她的額頭微微泛著晶瑩的汗珠。
這操……真的有效?!
顧諍詔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一下。
“心娘,餓。”
本就是饑寒交迫,又是這般運動了一陣子,腹中的難耐就更別提了。
“耐耐乖,心娘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好!”興奮的應答。
看樣子,是要哄著睡覺了。
也難怪,沒吃沒喝,睡著了也就什么都用想了。
顧諍詔倚在窗邊,只覺得鼻子里一陣酸澀。
是受了風寒嗎?
怎么連嗓子里都癢癢的。
“從前,有三只小豬,老大叫誰,老二叫哪兒,老三叫什么。”沈心怡懷抱著耐耐,聲音暖暖的。
哼,這叫什么故事?簡直幼稚荒誕得可笑!
顧諍詔在窗外心中嗤笑。
“有一天,狼要吃三只小豬。老大和老二在門口,老三在屋頂。
狼問:你是誰
豬老大說:對!
狼說:什么
豬老大說:‘什么’在屋頂。
狼抓狂,轉身又問豬老二。
狼問:你是誰
豬老二說:我不是‘誰’,他是‘誰’。(沈心怡假意指指旁邊)
狼說:你認識他
豬老二應聲:恩!
狼問:他是誰
豬老二點頭:是的。
狼說:什么?
豬老二說:‘什么’在屋頂!
狼說:哪兒
豬老二說:‘哪兒’是我。
狼說:誰
豬老二說:他是“誰”。(沈心怡假扮成豬老二又指指旁邊)
狼說:我怎么知道。
豬老二說:你找‘誰’?
狼說:什么?
豬老二:他在屋頂上。
狼說:哪兒?
豬老二說:是我。
狼說:誰?
豬老二:我不是‘誰’,他是‘誰’。
狼徹底瘋了。”
“哈哈哈哈。”耐耐興奮得拍掌。
“快睡覺!”沈心怡假意板起面孔。
“哦。”耐耐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這故事……窗外的顧諍詔也不知道士如何做到的,單手緊緊的掩住口,愣是忍住了沒笑出聲來。
不行了,再待一會兒怕是要露出行蹤了。
顧諍詔使勁兒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飛也似的從蘭苑逃出。
“哈哈哈哈哈!”好不容易出了院子,找個沒人的地兒,顧諍詔放聲大笑。
這故事,可真是笑死人了!
“大哥!”一聲熟悉的呼喊。
“咳咳。”下意識的調整了下神情,顧諍詔轉過身來,卻見顧言誠手捧著一沓書籍,詫異的站在自己身后。
“言誠,這么晚了,你這是……”
“大哥,你沒事吧?”
“咳咳,沒事,有些酒醉。你這是……”顧諍詔指了指顧言誠手中的書籍。
“哦,前些日子忙暈了,忘了答應嫂嫂的事,這是她要的書籍,說是用來解悶。”顧言誠倒也不遮掩。
“她……讓你找的?”顧諍詔疑惑,借著月色近前,隨手翻了翻上面的幾本書籍。
都是些淺顯易懂的書冊,再有就是帶插畫的讀本。
也難怪,外人眼里沈心怡不過是個乞丐,乞丐哪里識得什么字?更不用提看“書”。
她說要找幾本書“看”,大概也就是圖個新鮮。
不過顧言誠可不是這么想,心娘是他親自替大哥娶進門的。
那日的鳳冠霞帔、大紅蓋頭只有他見過。
多么標志的一個人兒啊!不管曾經是何種身份,一旦穿戴上喜服,便是天底下最嬌艷的新娘。
更何況她本就生的清靈,又是身材嬌小……
心娘,新娘……
她要看書,自然是要合了她的心意。
找些簡單的,或是能看懂的,希望能幫她度過蘭苑漫漫長夜。
“正是。”顧言誠點點頭,旋即又看到顧諍詔那張鐵青的臉,突然有些尷尬。
“大哥若是沒事,也一起去吧,嫂嫂那里清減,大哥看看還缺些什么,言誠去置辦。”
“嗯,走吧。”顧諍詔也沒推辭。
方才是偷窺,眼下卻是有了正當的理由。
她能看書?
一個乞丐也能看懂書?
倒是真要去瞧瞧了。
再次來到蘭苑,輕輕叩響本就虛掩著的木門。
耐耐早已入睡。
“言誠來了……那個……你,也來了,進來坐吧……”起初是有些興奮,一見顧諍詔緊跟其后的進來,沈心怡的面色上微微有了片刻的尷尬。
說是嚷坐,可到底還是無處落座。
唯一的床鋪讓耐耐睡著,沈心怡局促的站在床前,兩個大男人也就那么杵著。
“嫂嫂,這是你要的書,言誠隨便找了些來。前些日子太忙,竟是忘了,希望還不遲。”顧言誠打破尷尬,將書放在床邊。
“有勞。”客氣的欠身。
顧諍詔雙目緊緊的瞪著,雖是不言不語,可沈心怡還是感到了一股壓力。
“那個……嫂嫂若是有看不懂的地方,盡可以去問大哥,大哥文武雙全,卻是我大周少有的人才!”再次打破尷尬,不失時機的拍了記馬屁。
“我能看懂。”沈心怡也不抬眼,只是隨手翻看著床上的書籍。
華夏的漢字,除了先秦的那些篆字,還有少數民族的那些線條,其他的千百年來演化都差不多。
沈心怡隨意的翻了翻,倒也入得了眼。
“言誠,過幾日再給我帶些來,這幾本估計不夠我看的。”沈心怡抬起眼,跳過身邊的顧諍詔,笑著說向顧言誠。
“好。”顧言誠笑應,旋即再次拘謹了起來。
“嫂嫂,時候不早了,言誠就先回去了。”說罷,兔子一般的從蘭苑躥了出去。
只留下顧諍詔一個人,尷尬無比的站在床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本章加了個故事,表打容容,只是為了讓大家笑得明白o(n_n)o求一切推薦和收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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