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嫂嫂擔心了,言誠自小滴酒不沾。”
哦,那還好,分明就是個先心,平日里稍稍運動過度,都可能引發心臟驟停,上次的奔跑,差點要了他的小命,若再飲酒……
沈心怡懸著的心稍稍落了地。
“言誠,不是我當大哥的說你,你我既是同齡,我已能帶兵沙場,你卻在家安逸讀書,方才勸你多時,你卻連酒味都沒聞。來來,今日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男子漢大丈夫,哪能扭捏如小娘子!”風酒上頭,顧諍詔平日里許是不容易醉的,可眼下竟是頗有了幾分醉意,離蘭苑不遠的這處青石小徑上,他舉過酒壇,說話就要往顧言誠嘴里灌。
“大哥!大哥莫不是吃醉了?娘命言誠外出買酒,若是言誠滿身酒氣的回去復命,定是要讓娘親責罵。大哥的心意言誠領了,改日一定好好陪大哥喝酒。”顧言誠順勢輕輕按下顧諍詔的手臂。
“好,你說的!我等你!”顧諍詔眼中透著醉,酒真是一個好東西。
等等,方才那臭流mang說什么?他與言誠同齡?
沈心怡突然像發現了什么。
對了,想起來了,那日留言誠品嘗梅菜扣肉時,他似乎提過自己過了年就二十一了,可單憑外表看來,二十一歲的顧言誠,身材偏瘦,又生得面白文弱,倒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倒是那個臭流man看起來,常年的校場、沙場,愈發催人成熟,少了些二十一歲男子的年少,多了幾分滄桑和質感。
“你們……同齡?”便在顧氏兄弟轉身的瞬間。沈心怡好奇的詢問著顧言誠,雖然顧諍詔才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你這蠢女人當然不會知道,我與言誠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若不是府中長幼有序,呵呵,我這個大哥,卻真是搶來的。”沈心怡覺得顧諍詔吃醉的時候。憨態才是更加符合他的樣貌。
“嫂嫂初來。自然不知。言誠雖與大哥同齡,可無論身形還是功績,真是樣樣不及大哥半分。大哥少年得志。便已然是我大周的將軍,為國為家均有擔當。大哥,此番回來,就帶嫂嫂一同回去吧。嫂嫂可是個好……”顧言誠的話尚未說完。
“哼,她?”顧諍詔斜斜瞥了一眼沈心怡。歪歪斜斜的大步往東廂的方向去了。
“顧大哥,這么巧!”
話分兩頭,其實在蘇莫名回府之前,卻也是和沈心怡有過一面之緣的。
一行人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蘇莫茗帶著貼身的丫鬟,緩步從不遠處走來,哪里正是福園的方向。
“蘇小姐。慢走。”顧諍詔也不啰嗦。抬眼看了,只簡單一句。既打了招呼,又搪塞了過去。
蘇莫茗欠了欠身子,讓在一旁。
“心娘,你看。”耐耐拉了拉沈心怡的衣角,抬手指向蘇莫茗。
八歲的耐耐,記憶力出奇的好,除夕夜和沈心怡一道出府看焰火,自然也是記下了當晚的蘇莫茗。
這個女人……
循著耐耐的聲音,沈心怡的視線追了過去,那不是當晚的刺史小姐嘛。
當然,根據光路可逆的原理,在沈心怡打量蘇莫茗之時,蘇莫茗也是看到了沈心怡。
這個女人好漂亮啊……她怎么和顧大哥在一起,還帶著個孩子……心娘……好美的名字……她為何要看我?我們認識嗎?
蘇莫茗的心里像被一顆石子攪亂的靜池,道道漣漪散去。
“喂,顧諍詔。”沈心怡開口喚道。
“干什么?”顧諍詔條件反射似的停住了腳步。
“那不是刺史小姐嗎?人家都找上門了,你怎么也不搭理人家?”沈心怡有些嘲諷的笑道。
“閉嘴!你給我進去!”顧諍詔的臉色出奇的怪異,一把拉過沈心怡,連推帶攆的給轟進了蘭苑。
“小姐,那個女人八成是侯府的丫鬟吧?”蘇莫茗的貼身丫鬟輕聲道。
這個女人……她竟然敢直呼顧大哥的名諱?
看穿著打扮,不像是個丫鬟,可也不像個主子啊……這頭發梳的也太奇怪了吧,大周哪有那樣的發飾,不過還蠻好看的……不施粉黛,不著配飾,竟然也能如此令人一見傾心。我若是男子,也定是醉了……
蘇莫茗呆呆的望著沈心怡和顧諍詔推打的身影。
“大哥,方才那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怎么從未見過?”擦肩而過之時,顧言誠好奇了。
“路上救的,不過一個刺史小姐,今日來府上,許是答謝還禮,娘們家,能有什么大事?”顧諍詔說罷,頭也不回的直奔東廂去了。
晚飯時分,蘇樂山帶著蘇莫茗,說著顏氏送的那雙玉環,卻也是淡忘了偶遇的沈心怡。
侯府別院的福園里,一大家人依舊圍坐,依舊是沒有沈心怡的位置。
“詔兒,事情都辦妥了嗎?”顏氏早就聞到了顧諍詔一身的酒氣,昨日一大早兒子臨陣逃脫,留下一句話說是去外出辦事,此刻她這個做娘的,得給兒子圓場。
今日蘇小姐再次登門,說是拜謝,連傻子都看的出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無奈今日一打造,顧諍詔依舊是不在府中,門房事后來報,說又是和蘭苑那位一起出去。
顏氏的鼻子都快氣歪了。
“哦,都是些小事,辦完后正好遇到言誠,我們兄弟二人好一陣暢飲。”顧諍詔笑道。
“言誠,你喝酒了?!”席間,曹氏聞言面色大變,緊緊的拉住顧言誠的手。
“娘,您放心,孩兒買酒回來,正好遇上大哥和嫂嫂,見大哥好興致,便邀大哥品嘗這上好的老酒,其他的都是給爹留的,孩兒哪敢獨吞。”顧言誠笑笑,算是搪塞了過去。
“無妨!好酒大家一起喝!過年嘛!我定北侯的兒子,哪有不會喝酒的!言誠,以前你是年少,今日也便讓你開開葷,嘗嘗酒的味道。日后也好像你大哥一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人!”顧寅凱說笑著,一杯黃酒早已倒在了顧言誠的面前。
“爹,我……”顧言誠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