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居然敢放鴿子耍我！”

辦公室里，李舒夜澆水澆到一半，突然怒不可遏，就著窗臺，一揮手就將一盆漂亮的多肉給推了下去。

這盆可憐的植物，一口氣跌過五層的窗戶，“砰”的一聲，在紅磚青苔的地面上摔了個粉碎稀爛。距離當初鄧錚第一次來這里投稿時，所駐足打量出版社招牌的地點，僅有一步之遙。

秋雨文藝出版社內，上上下下，都感受到了新科社長的滔天怒火，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助理深呼了一口氣，試著勸解道：“李總，會不會其實是這個古溫突然有事沒來？”

李舒夜怒笑：“有個毛線的事？這次明顯是被人給耍了，剛剛賬號收到了一條來自仗劍天涯的私信，只有十八個字：面已見到，面貌粗鄙，自慚形穢，未敢走近。見諒。見你妹的諒，隔著手機屏幕，都能感覺到他濃濃的得意和囂張！”

“啊，那么說他其實是來了，不過這也不可能啊，當時周遭沒有發現疑似的人存在。”助理一驚，緊接著，馬上吹捧道：“不過，他有張良計，咱也有過墻梯，說來說去，還是李總您高啊，事事料敵于先，幸虧這之前約好的卡座上，坐的是那位200塊在影視城外雇的群眾演員，要不然，咱這一遭就徹底落下風了。”

李舒夜聽了，心中也略有得意，但總歸還是躁悶憋屈的厲害。

這次他以“公子舒夜”的名義私信“十三代弟子客凌云”，邀請古溫正式見面，是抱有極大目的性的，他想到過古溫會很滑溜很謹慎，所以籌備良久，找了臨演冒充自己會面，還聘請了一家圈內知名，也可以說是臭名昭著的私家偵探團隊配合，自己也親臨現場，隔著一定距離遙控指揮，計劃務必做到：只要真人出現，甭管是什么形象氣質身份，必然被鎖定。

他有充分的自信，只要能找出古溫本尊，以他敲項目的本事，絕對可以拿下所有想要拿下的版權。

正是因為覺得算無遺策，所以他在權勢榜當晚因為古溫的排名大受刺激后，就果斷提前啟動了和兄弟影業之間關于的項目磋商，本意是先上車后補票……

但就是這樣志在必得的一次出擊，居然失敗了，別說買票，售票員都沒看到！

最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心里就很清楚，他是在釣古溫，古溫又何嘗不是在釣他，所以對于這次會面，他才百分之百肯定對方會到現場……那么，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你再聯系一下他們偵探社，把當時在約定地點周圍出現的人，下至三歲，上到八十，不留死角，全部重新再梳理一遍。我就不信了！”

助理一愣，心里碎碎念，八十寫武俠興許還有可能……三歲？“武”字怎么寫，他知道嗎？

但見李舒夜正在火頭上，也不敢說話，應了聲是，急急忙忙去了。

助理離開后，李舒夜對著空氣“嘿嘿哈嘿”來了幾組兇猛的組合拳，強迫自己冷靜了片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前任也是如今集團上司的邵昌的電話。

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實在是不想給邵昌打這個電話的。

但沒辦法，兄弟影業的宋耀可是老江湖，屬于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先上車后補票”想法是好的，但人家車是讓他上了，但就是不發動，要先看票——甭整那些虛的，必須拿出正規受法律保護的版權文件才正式立項！

換句話說，他現在就算想由著性子胡來，違規繞過古溫把電影版權賣了，然后逼古溫本人出來走法律程序，宋耀也絕不會買。

因為你這是假票！你丫想瘋，我可不陪！

費盡三寸不爛之舌好不容易拖延到了這星期，結果“補票計劃”竹籃打水一場空，頓時陷入了極大被動，輕易實在不想承認自己還沒拿到作者授權書，沒辦法，只好再次給邵昌打電話了。

作為之前的合作出版社，秋雨是和古溫簽有正式出版合約的，上面必然留有真實個人信息。一開始李舒夜就想到了從這上面下手，但可恨的是，這個古溫太狠了，居然直接租用了銀行保險箱，將合約原件固定托管在了保險箱里。邵昌親自放進去的，從簽到放，都是他一個人經手。

關于這事，他跟邵昌打過很多次電話了，但邵昌不知道當初做了什么樣的承諾，嘴巴很嚴，一絲口風都不露。

這次果然還跟之前一樣，任憑他講事實擺道理把困難和困境說盡，邵昌就是一句不知道，最后被他撒哭打潑逼的實在沒辦法了，才稍稍透漏了一點：“我一開始就答應了不多探究，所以只掃了一眼，立馬蓋章、封存。從掃到的局部證件號碼看，應該比主流猜測的年齡要大一些。”說完，便干脆掛了電話。

不可能吧，寫出這種血氣方剛小說的，居然會是個老家伙？

李舒夜掛完電話，正將信將疑，突然助理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一臉驚喜，把手里拿著的平板電腦往他面前一放，“李總，快，快看，古溫被人拍到了！”

李舒夜一驚，抬眼望去，發現是一組偷拍的圖片，一共有七八張，都是在一家酒吧附近，一看酒吧名字，“熱情里約”！正是他跟古溫相約的地方！

再下角所顯示的拍攝時間，也就是在今天，時間也基本對上了！

李舒夜眼睛一亮，深吸了幾口氣，然后才認真去看照片里的主角，有在車前站立的形象，有提著咖啡慢慢晃悠的形象，距離太遠，清晰度也不夠，看不清臉，只知穿的很厚，灰色居多，還戴著帽子，個子不高，總體呈現出來的感覺，倒真像是個年齡不小的老先生……結合剛剛邵昌透漏的信息，以及自己對于古溫必到現場的判斷，頓時便信了八成。

急忙道：“怎么確定這就是古溫？知不知道這照片來源，誰拍的？有多少可信度？”

助理喜滋滋道：“八九不離十！您看這里，大眼LOGO！這是出自文藝圈紀委書記李大眼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