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頭牲口氣沖沖的出了門,苗翠花才沖白蘞一擺手:“你啥時候會算命了?”
還你說話一向挺準呢,那你直接說那頭牲口……
“啊!”
這叫聲聽起來,怎么像是剛剛那頭牲口啊。
苗翠花睜圓了眼睛,話說,她這吐槽還沒完呢,白蓮花的詛咒真就實現了?
面對苗翠花詫異詢問的目光,白蘞笑笑:“所以,我才善意的提醒他。”
懶得吐槽這朵內里烏漆墨黑的白蓮花了,苗翠花扯塊抹布擦擦手,就繞出了案板跑到了門口。
門口左手邊,趴著一頭牲口。
一頭抱著自己的小腿哼哼唧唧的牲口。
趙興隆正拖著個垃圾桶站在路邊。
苗翠花直接問他:“咋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啊,剛剛出來倒垃圾呢,回頭就聽見他嗷了一聲趴這兒了。”看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牲口,趙興隆撓撓頭,又搖搖頭,“誰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兒,我還是先把垃圾倒了去吧。”
說完,他拖著垃圾桶走了。
平白無故的,又不是手腳殘疾,怎么會說摔倒就摔倒?苗翠花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白蘞。
這小子肯定知道緣故,剛才在店里時,不還跟興隆嘀咕了什么的么,指定是在冒壞水呢。
然而,人家白蘞卻似沒留意到苗翠花的目光一般,走過去幾步,在那頭牲口面前蹲下,很小心的問:“兄臺,你還好吧?小弟這里有上好的金瘡藥。”
“滾……疼死老子了……”牲口疼得直冒冷汗。
他就納悶了。剛才氣哼哼的出了門,他也沒看腳下,不知道踩了哪里,猛的一滑,沒站穩摔倒滾了幾下,結果腿下邊好像有塊石頭,小腿正好磕在了上頭。
真是倒霉到家了。
疼了好一陣子。他才咬著牙強忍著疼痛抬起頭來。自己已經離那翠花上酸菜的飯館有幾步遠了。
自己出門走路摔倒了,又不在店里,總不能賴到那鋪子上頭去吧。
白蘞仍舊一臉的體貼:“兄臺。你真的不要緊么?小弟的金瘡藥都是精心配置的,十文錢一瓶。說起來,這還是看在咱們有一面之緣的份上,否則。賣與外人,定要十五文才可。”
牲口很想再回白蘞一個“滾”。可他卻發現,他需要這瓶金瘡藥!
親,受傷了嗎?
親,需要幫助嗎?
親。金瘡藥一瓶只需十文錢。
是的,十文錢,十文錢你就能把一瓶原價十五文的金瘡藥帶回家!不論是你手傷了腳傷了腿傷了還是胳膊傷了。只要你有傷口,你就用得上它!活動只做一天。過了今天,立刻恢復原價,親,你還在猶豫什么!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先到先得,售完為止!
苗翠花低頭看著牲口的小腿。
不光她,跟出來的花沐蘭,倒垃圾回來的趙興隆,以及附近走過的路人,全都看著他的腿。
他腿上那條灰不溜丟的褲子撕開了一條口子,已經被暗紅色的血浸透了,顯然,腿上的傷不輕。
旁邊,是一塊略顯尖銳的磚頭,顯然這倒霉鬼的腿是正正好磕在那尖兒上了。
牲口疼得滿頭汗,咬牙切齒的瞪向了白蘞:“還不給我上藥!”
白蘞為難的一攤手:“兄臺,小弟這藥也是花錢配的……”
“老子給你錢!”
牲口覺得,自己的腿比十文錢更要緊。
“小弟瞧你這傷勢不輕,只怕還要用紗布的,這紗布要兩文錢一卷……”
“給你錢!”
將錢遞給了苗翠花收著,白蘞溫和一笑,對花沐蘭道:“去打盆水來。”
清洗,上藥,包扎。
看完白蘞那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動作,苗翠花忍不住想要感慨,這動作簡直美哭了好嗎。每一個步驟都不急不慢,手起手落間簡直渾然天成,不像是給人包扎傷口,倒像是在雕刻藝術品一般。
再看那頭牲口的小腿,已經清洗的干干凈凈,用純白紗布整齊的包裹起來了。
“白蓮花,你的醫術還真沒白學。”苗翠花抓緊了手里的那十二個銅板。
美觀倒還是其次,主要是,開個飯店還能賺藥錢,一舉兩得啊。
牲口摸了摸已經包扎好了的小腿,對上笑盈盈的白蘞,也只能狠狠的一咬牙:“算你有良心,給我等著!”
媽的,真是倒霉,走個路也能摔一跤。
白蘞搖頭輕笑,兄臺慢走,可不要再摔了。
摔倒在外面地上,除了怪自己,你還能怪誰呢?
顯然,苗翠花并不這么想。
把客人都送走后,她略過了白蘞,直接問趙興隆:“剛剛到底是咋回事兒?”
趙興隆撓頭干笑:“啥咋回事兒?不就是……不就是他摔趴下了嘛……”
“喲,你才給我干幾天活,就敢糊弄我了?”苗翠花斜著眼看他,“你是翅膀硬了,想出去單干了是吧?”
“掌柜的……我哪兒敢呢。”一邊說著,趙興隆一邊往白蘞那邊使眼色。
可人家白蘞正在低頭清賬,似乎沒有意識到這邊有人在求救。
好吧,白哥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了。
所以,牲口摔得那叫一個冤。
腳底下踩了一攤油,能不滑倒么?如果是急匆匆的向前走,滑倒時自然是向前趴的,趴倒的方向,左邊是臺階,人一定是下意識的向右邊傾斜。
所以,當右邊有一塊尖朝上的磚頭,而人又沒有留意到的時候,腿砸在上頭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白哥說,把那磚擱在右邊一步向前兩步的位置,就行了。”趙興隆老老實實的交代完了一切,討好的看著苗翠花,“掌柜的,這可都是白哥讓我干的。”
白蘞好像才聽見那邊是在討論自己一般,抬頭笑道:“不會傷到骨頭的,我有分寸。”
苗翠花聽得只想翻白眼,這朵白蓮花果然夠陰險,連人家往哪邊摔,能摔多遠都算準了,就等著推銷他那瓶金瘡藥的吧。
喵的,怪不得自稱是專精外傷。
“他是消停的回家養傷去了,不過我估計,還是會有下次。”苗翠花輕撓著下巴,眉頭微微皺起,難道要出動咩咩么。
可是,只是對付幾個地痞流氓而已,出動咩咩是不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不,宰羊刀。
“若是有下次的話,看來,我的金瘡藥需要再多配幾瓶才是。”白蘞笑笑,手指飛快的撥動著算盤,“這十二文,里面有七文的成本,凈賺五文,另外,他丟在桌上的那一文錢沒有收回,算是賺了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