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目標明確了,誰也不想回那個齊家做什么小姐少爺,在京城開個小飯館的日子就挺好。
但問題是,該怎么離開齊家呢?
毫無疑問,如果確定了身份,那是一定要跟著齊少敏回齊家一趟的。
“跟他們說我得了不治之癥,快死了,就想死在京城,他們會信么?”苗翠花沒精打采的說出一個主意來。
“翠花,燕南也有大夫的。”白蘞好笑的提醒道。
“那就說你在京城已經嫁人了,必須得回來。”被叫來發揮臭皮匠作用的龐春梅說道。
苗翠花直接白了她一眼:“大姐,人家隨便來人一打聽,就知道我根本沒嫁人好么。”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腫么才能擺脫那個齊家?她跟翠峰都是兩個沒成年的孩子,在京城基本可以說是無依無靠,那個齊家又是個大戶人家,不出意外,是一定會要把他們留在家里撫養的。
喵的,我自己養得起自己,也養得起我弟,不用別人來養啊。
白蘞沉吟不語。
“喂,你也幫忙想想辦法啊。”苗翠花不爽的推推白蘞,你丫不是要娶我么,不是害怕我不回來么,再不幫忙想個招,說不準齊家那邊真就連親事都給我籌備好了。
“這個么……”白蘞手指輕敲著桌面,慢悠悠的說出了一句,“我覺得,你只需不改本性即可。”
“不改本性?”苗翠花撓撓頭,“我的本性是啥?”
此言一出。不光白蘞和龐春梅笑嘻嘻的看著她不說話,就連正給人盛飯的趙興隆和花沐蘭也都投過來了“你不知道嗎”的目光。
你們的意思是發揮我溫柔體貼善良大度的本性嗎。
“翠花,這么早便開門了。”
走進門的那個男人有一張可愛的娃娃臉,笑瞇瞇的樣子讓人難以生厭,不是齊少敏還能是誰。
不過,似乎他那討喜的娃娃臉在這里有點吃不開。
一見他來,五個人全都是一副“你來干嘛”的表情。
“肉夾饃四個,送西邊二號。”
“張叔,連餅帶飯一共是八文。”
“王大娘稍等,你的餅待會兒就好。坐下等等別急哈。”
總之。我們很忙,我們沒空搭理你。
對此,齊少敏倒也不覺得別扭,揀了張桌子坐下。笑嘻嘻的說:“表妹。一碗米粥。一個肉夾饃。”
苗翠花甩給他一個白眼,誰是你表妹啊,你大哥還沒來給你作證呢好么。
其實她心里也明白。現在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她遲早是要被證明歸屬,然后跟著齊少敏以及過幾天會來到的齊家老大回燕南的。但一想到回那個燕南齊家可能要面對的麻煩,她就忍不住蛋疼啊。
她是不是該感謝穿越大神的節操沒有掉盡,至少這個世界是不用裹小腳的呢。
“齊少爺,你的粥和餅。”趙興隆板著臉給齊少敏端飯,順便提醒,“不要忘記付賬。”
翠花姐在京城開店開的好好的,才不要跟你回家咧。
齊少敏心里是有點不解的,燕南齊家并不是小門小戶,雖然表妹身在京城,又長于平民之家,或許不曾聽說過,但看他一身穿戴吃用之物,也該明白這一點才對。
一回去就是錦衣玉食,為何她卻不肯呢?
唉,難辦啊。他一邊漫不經心的攪著碗里的粥,一邊歪著頭打量正在給人做餅的苗翠花。
唔,不愧是他的表妹,小小年紀就這般能干,這一手廚藝羞煞多少廚娘。
“齊少爺,一共六文,謝謝惠顧,慢走不送。”
對上眼角眉梢均是笑意的白蘞,齊少敏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下,他這才剛吃完,還沒等擦嘴呢就來收錢,想趕他走還能再委婉點么。扁扁嘴,他委屈的看向了那邊的苗翠花。
卻只收獲到白眼一對。
大哥,好吧,三表哥行了吧,你丫坐在那里半晌了才吃完一碗粥一個肉夾饃,你都不怕吃涼的拉肚子?從頭到尾盯著我不放,你是拿我當下飯菜么,知道這樣會讓人很不自在嗎?喵的,我做餅差點都給人多打了一個雞蛋。
摸摸鼻子,齊少敏無奈的說道:“表妹,你是拖不了多久的,這一點,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吧。”
“是啊,所以我能拖一天是一天。”苗翠花聳聳肩,她知道從齊家的角度出發,對于失散多年的親人,齊家自然是很想找回來沒錯,可關鍵是她對那個齊家沒什么感情啊,而且也不打算回去。
你活得好好的呢,突然有一天,一老太太跳出來跟你說:“孫兒啊,我是你奶奶,快跟我回家吧。”
就算那真是你奶奶,你能跟她走么。
“我想不明白。”齊少敏不解的看著苗翠花,“為何不愿回去?回了齊家,你便不必如此辛苦的早起晚歸,也不必操持生計。”
苗翠花擱下手里的抹布,抬起頭來跟齊少敏對視:“回了那里,我要天天晨昏定省,要謹言慎行,看誰不順眼也不能直說,日后不定什么時候,就來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我往花轎里一塞嫁過去。”
齊少敏很想說不會那樣的,可他卻說不出口,因為她發現,確實如此。
“就好比現在吧,我看門口那人不順眼,我立馬過去就想抽他。你想想,這種事兒在齊家可能發生么?”苗翠花的視線越過齊少敏,直接落到了門口那人身上。
門口站著的是苗富貴。
說實話,他根本不想來這個店。只要站在這個店門口,他就會發現,他活了三十多歲,結果還在街上擺個小攤,刮風下雨就只能躲在家里等天晴,而他這個不孝女才十三,就自己開店賺錢了。
可他不來不行啊,想到荷花哭成那樣,他心里怎么放得下。
齊少敏不解的轉過頭去,看到門口那人,他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認錯的話,門口那人就是表妹的生父,也正是姑媽在世時的夫婿。早在得了姑媽的消息之后,他就去打聽過,可打聽來的消息卻是姑媽早已身亡,而這個男人在姑媽剛剛去世之后,就迎娶了新婦,甚至在姑媽在世之時,便與那女人糾纏不清了。而那個突然流傳甚廣的《真情記》正是以此為藍本,暗指姑媽其實并不僅僅是病重身亡,更是因為這對狗男女的無恥欺辱而死。
齊家尋了那么多年,可找到最后,卻只能找到姑媽留下的兩個孩子,這消息傳回家中,縱然是會因為得了下落而高興,亦不免會為姑媽早逝而傷心。
“那個,翠花。”苗富貴在門口轉了好幾圈,終究還是進了門,陪著勉強的笑臉道,“我有事兒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