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要氣死春梅么,那妹子跟她學了多久了,結果最終只落得一個她親爹跑來哭求千萬別再教她廚活。
苗翠花吞了口口水,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發問:“你……店一直開著?”
點頭。
“那,客人沒說什么?”
搖頭。
“生意還好么?”
點頭。
“不會有人吃了以后拉肚子跑來鬧事吧?”
搖頭。
綜上所述,白蘞出品的豆沫和餅,質量和銷量全都過關。
好吧,說起來,不就是煮個飯烙個餅么,白蘞成天在旁邊看著,學會也不例外……吧。
不例外個鬼!你丫不是大夫嗎,你跑來搶廚子的飯碗是鬧哪樣!
好吧,她忘了,這家伙說過,眼下開醫館的時機還不成熟,資金不足,資歷也不夠。
所以,你就先從廚子做起么,一個不想做廚子的賬房,不是好大夫?
苗翠花腦海里翻來滾去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因為她實在是被刺激到了。要是能穿回現代,誰再跟她說古代人腦子笨不會轉彎,她就把這朵白蓮花給拍過去。
最初的尷尬過后,白蘞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笑著問道:“在燕南過得可好?”看她的樣子,想來不好的應該只是別人。
“好得不得了。”苗翠花笑嘻嘻的點頭,從衣袖里抽出條帕子來遞給白蘞,“我姥娘總逼著我學繡花,可我這手還是適合動鍋碗瓢盆,繡花針也太細了,拿不住。隨便繡了塊帕子。給你看看。”
這是她在齊纖的監視下,硬著頭皮繡出來的,唯一勉強能見人的……恩,牡丹花。
白蘞接過那帕子展開一看,不禁笑了:“這百合倒也有幾分模樣。”是百年好合么。
“……那是……恩,是百合。”苗翠花嘆氣,“給你了。”
只是。尚不等白蘞將帕子收起。一只大手就伸了過來,將那帕子從他手中抽走。
掃了一眼微微有些錯愕的白蘞,齊少業將那帕子折好。重新放進苗翠花的手里,說道:“女兒家的東西,豈可隨意送人。”
表哥啊,就是因為不能隨便送人。所以我才送給他的啊。苗翠花無語的看著齊少業,她明白的很。親的大表哥恐怕是沒把白蘞列入未來妹夫的名單里頭。
算了,等送走了表哥,再給白蘞好了。
只是,還不等苗翠花把帕子收起來。一只修長的手就伸過來,把那帕子從她手里抽走。
“送出手的東西,豈有收回之理。”白蘞笑著。將那帕子收進懷里,對想要再次伸過手來的齊少業微微一笑。“齊少爺,在下是男子,并不好南風,還請齊少爺自重,不要騷擾在下。”說著,他笑容更濃,“在下喜歡的是女子。”
苗翠花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起來,因為她聽完白蘞的話后,忍不住就去腦補了齊少業伸手在白蘞的胸口上摸來摸去的場景……
那畫面太美不忍看啊。
“白兄弟玩笑了。”齊少業眼神漸冷,盯著白蘞看了片刻后,收回目光,對苗翠花道,“一路趕來,你也累了,先到我的別院休息。放心,一應需要之物,我會交代人去置辦的。”
又要有錢任性買買買了么?苗翠花憂桑的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腳下的鞋,雖說回來沒帶什么東西,可到底穿的衣裳和鞋都是在齊家時換的新的,料子上乘,跟她翠花上酸菜的標準圍裙一點都不配。
抬頭看向齊少業,她硬擠出笑容來:“表哥啊,不用那么費事了,我還回我原來的住處就行……”
“近兩月未住,你那里只怕是灰塵遍地,不大嫂一番,如何能住人?”
他話音剛落,白蘞就開了口:“這一點,齊少爺大可不必擔心,這些日子來,我每日早晚都會去清理翠花的住處,從內到外,一塵不染。”
苗翠花幾乎想蹲在地上撓地板了,花花啊,你這是跟他叫板叫上癮了嗎。
苗翠峰進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古怪場景——
大表哥和白蘞在那里對視著,一個冷若冰霜,一個笑如春風。而他的姐姐則是有氣無力的坐在一邊,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一會兒又一臉憂愁的在那里嘆氣。
“姐,出什么事了?”
“沒事。”苗翠花無力的擺手,招手讓翠峰過來,問,“你回來了幾天,這幾天怎么過的?”
苗翠峰是六天前進城的,雖然齊老太爺指派了兩個小廝來伺候他,可他仍執意住回程堂胡同里頭,一應起居之事全都不讓人插手。回來第二天,他就去了存知堂,拜見了石老先生。
至于那兩個小廝么,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早上來問一遍“少爺有啥事要做么”,晚上來問一遍“少爺有啥話要交代么”,然后再乖乖的走人。
他們也真是納悶了,少爺才十一歲,一個人住這傳說不干凈的屋子,就半點都不害怕?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不過,比起去別處,苗翠峰寧愿住在這里——過不多久,姐肯定會回來的。
“所以,他們兩個在別處住著,你自己在家里住?”苗翠花忍不住輕撫了下翠峰的小臉,難為他一個小小孩子竟然敢一人住在家里。
苗翠峰咧嘴一笑:“他們倆也不敢離我遠了,就在隔壁胡同住著呢。”
那邊,齊少業已經結束了和白蘞的對峙,走過來說:“時日不早,你路途勞頓,是該去歇息了。”
白蘞微微頷首:“先回去歇息,明日照舊營業。”頓了頓,他笑道,“那煎餅,我還不會做。”
這才多大會工夫,怎么那兩人突然就偃旗息鼓了呢?苗翠花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看看齊少業,又再次打量白蘞。
可這兩人臉上表情都一如往常,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緒。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給她發個使用說明書來啊。
“算了,先回去吧。”苗翠花認命的嘆氣,起身往外走,“我先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下午過來。”
白蘞沒跟上去,只是笑吟吟的應聲:“好,等你。”
齊少業沒有開口,只是深深的看了白蘞一眼,而后跟了上去。
奇怪,姐不是很想回來么,怎么回來以后反而不高興了呢?苗翠峰滿腹疑慮,有心想問花沐蘭一句,卻見花沐蘭已經轉到后面刷碗去了,再看看笑得古怪的白蘞。
哼,才不要去問他哩。
提起書兜,苗翠峰也跟了出去。
等表哥走了,直接問姐不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