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世寵妻

第171章 智計 (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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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說得對,咱們回去!”司徒盈袖一激動,立馬就把那些煩心為難的事都給忘了,抱住沈詠潔的胳膊點頭如啄米。

謝東籬斜睨她一眼,知道這個時候她腦子里肯定都是漿糊,說什么都沒用。目前看起來,她娘比她還要明白點兒,就出聲道:“司徒大小姐,你娘剛醒,有些餓了。你做的蟲草雞湯不錯,要不給你娘再去做一碗吧?”

司徒盈袖眼珠轉了轉,看得出來謝東籬是有話要對她娘親說,卻不想自己知道,所以找個由頭把她支出去。

不然外面深更半夜的,她的蟲草還在金陵城的司徒三房大宅里頭呢,拿什么做蟲草雞湯?

她不語,偏了頭鼓著腮幫子看謝東籬,一臉倔強的樣子。

謝東籬肅著臉哄她:“若是你覺得天太晚了,明天做雞湯也行。不過也是半夜了,你該去睡了。早些睡,明兒眼圈消腫了,在這金陵城跟我走一圈,也是一等一的人材。”語氣冷冰冰地,卻說著軟話,聽起來如同冰與火,卻奇特地融合在一起,并不顯突兀,反而更讓人信服,就跟說的是真的一樣。

司徒盈袖本是老成持重的性子,但是今兒見了親娘,立刻就不一樣了。

有親娘疼的孩子都會幼稚一些。

她心里正是歡喜萬分的時候,又聽見一向不說好話的謝東籬居然夸她長得好,就沒有注意謝東籬話里的坑,捧著臉不好意思站起來,道:“那我去睡了。”回頭對沈詠潔眨眨眼,“娘,我就在外頭,有事兒您叫我。”說完回頭就走,兩腿跟打飄一樣晃出了屋子。

沈詠潔見謝東籬三言兩語就把女兒哄出去了,心里又好氣,有好笑,不過她知道謝東籬的本事比她女兒厲害多了。有這種結果也不奇怪。

謝東籬的爹謝復,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大丞相,還是她爹沈友行之前的大丞相。

論本事能力性子,謝復跟她爹沈友行差不多。唯一的缺點就是心軟而且情長。

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人,心軟情長是大忌。

所以謝復死得早,而她爹卻一直在大丞相的位置上。

這邊謝東籬把司徒盈袖哄出去了,沈詠潔就知道他是有話要說。

她仰頭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勉力支撐著問道:“你有什么話要說?”

謝東籬也不客氣。爱^去^小^说^网AiqUxs在她床邊的錦杌上坐了下來,沉聲道:“沈夫人,您真的打算回京城?”

司徒盈袖說得那些顧慮,也是謝東籬的顧慮。

鬧得不好,沈詠潔回去根本就討不到好,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讓那些人對她趕盡殺絕,把假死弄成真死,那時候,盈袖不知道會傷心成什么樣子……

得到又失去的感覺。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沈詠潔笑了笑,拿手臂蓋在額頭,閉了眼,淡淡地道:“原來是這個,你們都擔心我正不了身份,會被人當成騙子,是吧?”

被人當成騙子,其實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謝東籬沒有出聲,他聽得出來,沈詠潔還有話沒有說完。

沈詠潔也在心里琢磨。

她放下胳膊。目光從謝東籬面上輕輕掃過,低下頭,看著自己細瘦如柴的手腕,那手腕上居然還套了一個滿綠正陽的翡翠鐲子。

她愣了愣。輕輕撫上那鐲子,感受著滿手溫潤的翠意,一邊在手腕上轉著那鐲子,一邊道:“……其實你們不用擔心。我既然想回去,自然是有法子的。”說著,她抬眼看著謝東籬。抿嘴笑道:“不過,還要謝侍郎幫個小忙呢。”

“您盡管說,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在所不辭。”謝東籬拱了拱手,正色說道。

沈詠潔坐直了身子,“要勞煩謝侍郎幫忙給我爹送封信。”

謝東籬一下子明白了,眼里閃過一絲贊賞的神色,面上依然一派漠然,頷首道:“您是親自寫信,還是我代筆?”

“當然要我親自寫。”沈詠潔揉了揉手腕,偏了頭微微地笑,“好久沒有拿筆了,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字要怎么寫。”

謝東籬點點頭,“我讓司徒大小姐來給您磨墨。”

沈詠潔皺了皺眉頭,“我們兩家也算是世交,就叫她盈袖吧,叫大小姐忒也見外了。”

“好。”謝東籬微微一笑,絕美的笑容如同一縷陽光穿云破霧,融化了他周身的寒冰。

司徒盈袖剛剛睡下,就被謝東籬叫醒了,打著呵欠來到里屋給沈詠潔磨墨。

沈詠潔一時還不能起身。

司徒盈袖就搬了張小炕桌放到她床上,擱在她的被子上。

等磨好墨,司徒盈袖又找來紙筆,放到那炕桌上,嘖嘖道:“娘,您這兒可真齊全。沈嬤嬤太厲害了,這些好東西都給您搬來了。這筆是上好的湖筆,這幾年進貢的筆都沒有這樣精工細作的了。還有這紙,是息夫人的桃花箋,比宣紙要貴重多了。現在京城里還有‘一寸桃花一寸金’的說法,只是拿著金子都沒處買去。”

沈詠潔心里一動。

她知道這些東西,自己是沒有的,沈嬤嬤不識字,也不可能給她置辦,看來,是另有其人了。

她想了想,便搖了搖頭,握了筆,仔仔細細寫起來。

十年沒有拿筆,她又是剛剛醒來,手軟得不得了,隨便寫了幾句話,那字幾乎亂得看不出來寫的是什么。

司徒盈袖:“……”娘在寫無字天書嗎?

謝東籬卻默不作聲又拿了一張桃花箋,將沈詠潔剛才寫的看不清楚的那張換了下來,揉做一團扔到屋角的梅花熏爐里。

那熏爐里長年燃著沉水香,桃花箋一沾火星,立刻化為灰燼。

沈詠潔又寫了一張,這一次比上一張好多了。

而且看得出來,她的字外里圓潤,內含風骨,就跟她的人一樣,外柔內剛。

寫完就折起來,也沒有用信封。就這樣交到謝東籬手里,微笑著道:“請謝大人幫忙送給我爹。”

謝東籬點點頭,“我馬上就派人回京城。”

這一次他會用快馬送回京城。

沈詠潔寫完信,已經筋疲力盡。話都沒有說一句,頭一歪,便靠在大迎枕上睡著了。

司徒盈袖小心翼翼地將炕桌移走,又扶著沈詠潔的后背,將她放到床上躺好。再掖好被子,抿著唇,沉默地跟謝東籬一起退了出去。

剛睡醒就被叫起來忙了半天,又看見了娘給外祖寫的信,司徒盈袖已經睡不著了。

謝東籬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么,出了屋子,往廂房里歇著去了。

司徒盈袖回到長榻上抱膝而坐,微笑地回想剛剛看到的信。

那信上只有四句話:“十六遣嫁,家國天下。埋骨十載。宏愿何在?”

她記得娘是個才女。

沈大丞相的唯一嫡女,怎么可能是普通女子呢?

從她還小的時候,她記得娘給她講的就是史書上的故事,那些殺戮、紛爭、黑暗和光明,她都聽不懂,但是卻記得很多史實。

這樣的娘親,想必嫁給自己那個一身銅臭氣的爹,心里不是不遺憾的吧?

不過再遺憾,她也嫁了,嫁了之后。還生了兩個玉雪可愛的孩子。

如果不是娘親早年難產,自己會不會也是幸福的一家人呢?

司徒盈袖想了想,蹙著秀眉搖搖頭。

沒有張氏,也會有徐氏、周氏、各種氏。因為這種事,底子還在她爹身上。

若是她爹能夠把持住,不管什么氏都不能讓他動心。

可惜啊……

司徒盈袖長長地嘆口氣。

女人嫁錯人的代價,真是不小。

她在長榻上想著想著,最后還是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她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司徒晨磊破天荒將她叫起來,著急地道:“姐姐,娘醒了沒有?醒了嗎?”

司徒盈袖睜開眼,笑著伸手刮小磊的鼻子,道:“你這么著急?”

司徒晨磊不好意思地縮回手,道:“……我就想試試叫娘是什么滋味兒。”

司徒盈袖聽了心里不由一酸。

可憐的小磊從生下來就沒有了娘,后來跟張氏一直處不好,而且看見張氏就發脾氣,所以她爹也越來越厭棄小磊。

這樣一想,司徒盈袖又覺得小磊比自己聰明多了。

小磊從小就沒有給張氏好臉色,而自己,卻真的把張氏當親娘,當了好多年……

她嘆口氣起身,拉著小磊去里屋看娘親。

沈詠潔已經醒了,碰著一個小碗在喝黍米雞粥。

她的腸胃不太好,只能小口小口吃,少食多餐。

見司徒盈袖領著一個標致的小男孩進來,沈詠潔忙放下粥碗,驚喜地道:“這是……小磊?是小磊嗎?”

司徒晨磊看著這個瘦骨嶙峋,面皮黃瘦的女子,胸中突然涌起一股孺慕之情,他放開司徒盈袖的手,慢慢走到沈詠潔床邊,羞怯地問:“我是小磊,請問您是我娘嗎?”

沈詠潔連連點頭,一把將小磊摟入懷里,眼里有些濕潤,她拍著小磊的后背,低聲道:“是,我是你娘,你是娘的小磊……”

“我也有娘了!我也有娘了!”司徒晨磊高興壞了,從沈詠潔懷里掙出來,就地就在她床上翻了個跟斗,摔到床的另一邊,再爬起來,跟著在床上拿大頂,一邊倒立著身子,一邊氣喘吁吁對沈詠潔道:“娘!您看我!我會翻跟斗!我還會倒立拿大頂!我可以一直倒著!”

司徒盈袖拿帕子掩了嘴笑,一邊道:“小磊,別太激動了。娘才好,你不能太折騰了。”

司徒晨磊忙停下來,爬到沈詠潔身邊坐下,抱著沈詠潔的胳膊道:“娘,我在這里陪你,好不好?你要口渴了,我去給你倒水。你要是餓了,我給你喂飯拿點心。若是悶了,我給你講笑話兒,還給你翻跟斗,好不好?好不好?”一副急切地要討好沈詠潔的樣子,生怕沈詠潔不高興。

沈詠潔先還笑瞇瞇地聽著,聽到后來,卻是淚如雨下。

她伸出胳膊抱住司徒晨磊,哽咽著道:“小磊,你不用,不用這樣做,你什么都不用做,娘都會疼你,永遠疼你。”

原來這才是有親娘的感覺嗎?

不用刻意討好,不用擔心有沒有說錯話,在她面前,自己不用袒露最好的一面,也不用擔心被她看見最壞的一面。

因為不管是好還是壞,真正的母愛從來不厚此薄彼。

司徒晨磊將自己的頭埋在沈詠潔瘦削的懷里拱了拱,心中的歡喜都要溢出來了。

司徒盈袖見狀,含笑退了出去,讓從來沒有跟娘親單獨相處過的小磊也好好享受一下無邊的母愛。

從里屋出來,她看見謝東籬坐在堂上靠東面墻下的交椅上,正低頭吃茶。

見她出來,謝東籬放下茶杯,對她道:“信已經送出去了,快的話,十五日之后就有回音了。”

這就是說,他們有十五天的時間,來做準備。

“……謝大人,您說,我外祖會怎么做?”司徒盈袖也有些好奇。

按常理,沈友行應該是站在自己女兒這邊。

但是怎么幫,卻是另外一回事。

因為他們得把這話圓回去。

總不能說,沈詠潔孤身一人在外十載,就算是一直暈迷不醒,也會被有心人編出些瞎話來潑臟水。

而司徒盈袖,不想有任何臟水潑到她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娘親身上。

謝東籬昨夜已經明白了沈詠潔的用意,他微微笑道:“你多慮了。沈夫人智計無雙,我看縱然是大丞相,只有趕緊出面將這件事兜下來。”

從昨夜沈詠潔說要給她爹沈大丞相寫信開始,謝東籬就明白了沈詠潔的用意。

她明擺著是要她爹出面,做這件事的幕后指使人。

“我也很疑惑。”司徒盈袖終于將她藏在心中的疑慮問了出來,“我娘到底是怎么被人從棺材里面救出來的?這中間有些事情對不上。”

她并不信沈嬤嬤說的“過路之人”救沈詠潔這種話。

但是那會子她正處于狂喜之中,哪有那么多功夫糾纏這些細枝末節?

只要娘沒死就行了,管是誰救的呢?

等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過后,司徒盈袖卻不得不仔細回想這件事。

如果他們要讓別人信服,自己還是應該知道一點真相。

謝東籬卻很不以為然,搖頭道:“那是你娘的事。袖袖,我勸你不要問太多。總之你娘絕對有法子,讓這件事圓得滴水不漏。”

“真的?”司徒盈袖狐疑看著他,又問:“……誰讓你叫我袖袖?那可不敢當。”

“你娘讓我叫的。”謝東籬大言不慚,借著說話的機會轉眸看向別處,掩飾住唇邊的一絲笑意,“不信你自己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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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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