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玉瑾褪去身上的裙衫,拿來前些時候準備的魚肚白色的道袍,穿在了身上。對著銅鏡把頭上的首飾一一卸掉,任由一頭青絲披散在肩。
對著菱花鏡照了照,嘖嘖,這小摸樣,道袍在身,照樣勾人。
韓玉瑾很慶幸,當初的設定,這個女配是個貌美的的腦殘,要是當初寫成了如花或芙蓉姐姐,估計這會自己還得去死一死。
韓玉瑾沒有多做耽擱,這一身裝扮妥當,把剪刀揣在懷里,出了門向著主院走去。
一旁的琥珀玲瓏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還來不及反應,就只剩下韓玉瑾的背影,琥珀玲瓏二人連忙追著她跑去。
一路上丫鬟們不少人看到韓玉瑾的裝扮,都一副跌破眼鏡的表情。
這表姑娘又鬧哪出?雖然這行頭看起來挺仙風道骨的,但這也太反常了吧。
平時柔柔弱弱,走路連頭發絲都不會晃一下的人,今天怎么風風火火,健步如飛的出現在眾人面前?府里的下人多多少少知道韓玉瑾那日的事情,看她今日這般,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陸氏派的是身邊的錢嬤嬤過來陳府的,錢嬤嬤沒見過韓玉瑾,當她看到一個妙齡少女身著道袍,長發翻飛,且這女子眼光清澈冷厲,細眉高挑,容貌更是絕美,一時間疑為嫡仙下凡。
只見她行至門外,在門口跪了下來。雙手伏地,深深地叩了三個頭。
“不肖外孫女韓玉瑾叩別外祖母。”
錢嬤嬤聽到她的話,睜大眼,張大嘴,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姑娘,她,就是韓玉瑾?
陳老夫人,也就是小妾扶正的大楊氏,在看到韓玉瑾進門得時候就被她雷得神飛天外,見她伏地三叩首,竟也忘了喊她起來。這時候聽她說叩別,難不成她要離開?
大楊氏站起來,走到韓玉瑾身邊,示意身邊的丫鬟福兒將韓玉瑾攙扶起來。
“這孩子,好端端的這又是做什么?快起來,有客人在。”
韓玉瑾堅持,福兒沒能把她拉起來。
有客人,沒客人的時候姑奶奶還不來呢!
“外祖母,請聽玉瑾一言。”韓玉瑾掙開丫鬟的攙扶,雖是跪拜的姿勢,脊梁卻挺得筆直。
“有什么話,來日再說也無妨。”
韓玉瑾哪里理會她的回絕,如果自己態度不夠強硬,他們會把她硬塞給沈府做妾,現在她是拼得一身刮,也要把皇帝拉下馬的心態。
“外祖母,沈世子之事,全是玉瑾一人的錯,沒有管理好院子,致使沈世子進錯房間。如此與閨譽有損,縱然玉瑾萬死,也不足為惜。”
說著,韓玉瑾努力讓自己擠出眼淚來,把自己全部的傷心事想一遍,硬擠吧著眼淚,怎么也得把這門親給黃了。
“爹娘早逝,全勞外祖母教養,外祖母您常常訓導玉瑾,自尊自愛方才會受到別人的尊重,此番不論外人如何議論,玉瑾知道自己行的正,坐得端,縱然外面的道德言論把玉瑾譴責死,也斷斷不會自降身價,去給別人做妾。”
錢嬤嬤聽得她這一番聲情并茂的陳述,感到很不自在,仿佛自己坐在這里就是一個笑話。
“父親為國捐軀,母親追隨而去,玉瑾雖不如父母萬分之一,但也絕不會辱沒我將軍府后人的名聲。”
大楊氏聽得她祭出將軍府的名號,心頭一震。
難不成是自己看走眼?自三歲到如今十五歲,玉瑾何時有今天這般口才和心性。
眼看著大楊氏欲說話,韓玉瑾朗聲說:
“還請外祖母聽玉瑾說完,如果越陽侯府想納妾,京城里多的是女兒往侯府送,我韓家還沒有淪落到給人做妾的地步。如果是外祖母覺得玉瑾閨名有污,沒有資格寄居陳府,玉瑾這就收拾行裝家當回將軍府,世人若是容不得玉瑾女兒身糟人輕薄,一盞青燈,一尊古佛,足以了我殘生了。”
說著,從懷里拿出提前準備的剪刀,攬過那一頭青絲,飛快的剪下。
直到長發參差不齊的散落在地,眾人都才方形過來時怎么回事。
大楊氏驚慌的指著丫鬟搶過韓玉瑾手中的剪刀。一邊痛心疾首,老淚縱橫的說:
“我的兒啊,你這是捅我老婆子的心窩子吶。”
“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如此,讓我有何面目面對你死去的爹娘。”
剪刀被奪走,韓玉瑾伏在地上抽泣,眼睛里卻沒有一絲傷心。
聽著大楊氏的“肺腑之言”,韓玉瑾心底不由得冷笑一聲。
“琥珀玲瓏,杵在那兒干什么,還不趕緊把你家姑娘扶起來。”
琥珀玲瓏二人被韓玉瑾的反常行為嚇傻了,合著姑娘的了結恩怨,就是這么一個了結法兒。
回過神,忙上前把韓玉瑾扶了起來。
大楊氏吩咐身邊丫鬟:
“帶著表姑娘先去內室,換身衣服,梳洗梳洗。”
“是。”
韓玉瑾掙開玲瓏的攙扶,上前一步說:
“外祖母,玉瑾心意已決,這身道袍,玉瑾是不會褪下的。”
這時,錢嬤嬤不自在的站了起來,咳了一聲。給大楊氏行了一禮,說:
“老夫人,我家夫人囑咐我早些回去,就不打擾了,來日再來探望。”
大楊氏面色極其不好,干笑著說:
“路上當心,替我給你們老夫人和親家夫人帶好。”
“是。”
送走了錢嬤嬤,大楊氏正頭疼如何解決韓玉瑾這個難題時,就見媳婦喬氏帶著陳月喬身邊的大丫鬟弄琴快步而來。
媳婦喬氏臉上還掛著淚水,弄琴眼圈也是紅彤彤的。大楊氏心里一沉,猜到怕是陳月喬哪里不好了。
待二人走近,陳老夫人看著弄琴問:
“是月喬有什么事嗎?”
喬氏聽得大楊氏問起,心中一痛,凄聲說道:
“娘,月兒她小產了,大夫說情況不好。”
大楊氏心頭一怔,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不由得替陳月喬心疼起來,女人,孩子尤其重要,這個自己深有體會。這第一個孩子意義尤其重大,小產事小,如果損傷了身體,成了習慣性的,就追悔莫及了。
“弄琴,誰跟你來的?你家姑娘是如何小產的?”
“回老夫人,是姑娘的陪嫁管事陳大山跟奴婢一起來的,姑娘是在夫人院里昏倒了,當時就姑爺在姑娘身邊,我跟司棋都在院外面,不知曉里面發生什么事。”
這么說,月喬小產,跟陸氏脫不了干系!
大楊氏心思微定,轉頭吩咐仆人:
“備車,去越陽侯府。”
隨后又吩咐弄琴:
“可有通知你們府里的老夫人?”
沈府的老夫人,正是大楊氏的妹妹小楊氏。
“回老夫人,奴婢離開前已經讓聽書去通知沈老夫人了。”
“做得好。”
賞了弄琴之后,一眾人離開后,韓玉瑾松了一口氣。
親孫女就是不一樣,這么快就把自己忘在腦后了。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力氣。
回想著剛才喬氏跟弄琴的話,陳月喬小產了。照著書原來的劇情來說,還是挺吻合的。不同是,原來是韓玉瑾已經是沈府的妾室,現在還是韓玉瑾。
相同的是這個孩子同樣跟小白花無緣,在陸氏的世安堂沒了。原劇情是陸氏給陳月喬立規矩時,孩子流掉了,只是不知這一次是不是按著劇情來的。
本來因為韓玉瑾的事情,陳月喬就心緒不佳,加上體質嬴弱,這胎就坐的不穩,不然也不會這么輕易流掉,也合該陸氏倒霉,背了這虐待媳婦的黑鍋。
韓玉瑾還知道,這以后,陸氏對小白花更是心里來氣,只覺得小白花籠絡沈遠寧的手段高明,暗地里給小白花使絆子。
韓玉瑾承認自己不是好人,從得知自己將一輩子頂著韓玉瑾這個身份過一輩子時,就把前世對小白花的喜愛同情之心都拋開了,只要跟我無關,我管你們掐多歡。
再歡點才好,這樣,就沒心思理我了。
韓玉瑾歡快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