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召的大王子是南召王的嫡長子,未來的南召王,如今活捉了他,孝昭帝在早朝上狠狠地夸贊了周承安一番。
流離江上。
周承泰代表著南召只身前來談判,周承安見到他的時候,嘴角止不住的揚起一絲嘲諷的笑,說道:
“真想不到三弟你放著好好的王爺不做,竟跑到了南召做起了駙馬。”
周承泰如今娶的是南召王的五公主,與南召大王子都是王后所生。
周承泰聽到這些話,露出一絲苦笑說:
“二哥你無須挖苦我,我今日來也不是想同你敘舊的。”
周承安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回了中軍大帳,周承泰在身后跟著。
他此次來算是議和,本來的南召已經是勝券在握,卻沒想到周承安兵行險招,看似周朝大軍節節敗退,卻另有奇兵突襲了南召軍隊后方,生擒了大王子,這也是南召不得不妥協的原因。
一旦沒有了流離江的險峻,南召再想占領上風,是難上加難,南召王不想失去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哪怕是犧牲大王子也是不愿退兵的。
南召王與群臣商議了許久,才得出結果,是想與周朝重新劃分界限,以流離江為界,南岸之地盡數歸南召所有,南召再不會有侵犯舉動,前提是周朝必須放回大王子。
所以,南召王才命周承泰這次過來議和。
進入帳中后,周承泰撩衣坐下,便告訴了周朝諸將昨天南召王商議的結果。
事關領土問題,在場的將領都氣憤異常,更有甚者對周承泰惡言相向,直罵他吃里爬外,還有的相對周承泰動手,都被手下攔了下來。
周承安聽完之后,唇角的嘲諷之意更濃,他平靜且有力的說道:
“南召王倒是異想天開,開口就是南岸之地,別忘了,現在受威脅的,可不是我們。”
周承泰似乎早已經猜到了結果,反問道:
“不知安王殿下意欲如何?若是退兵之說,還是莫要提起,我王不會同意。”
周承安知道若是拿大王子換南召退兵,是不太可能,如今南召盤踞在流離江南岸,可謂是占盡了天時地利,大王子的分量還不夠,捉到大王子的那一刻,周承安就沒有打算以此威脅南召王退兵,便開口說道:
“放回前些日子被你們俘虜的人。”
周承安此言一出,不光是周承泰,就是周朝的許多將領們都大吃一驚。
如此大好的機會,竟然是換一些無用之人。
周承泰雖然驚訝,也只是略一猶豫便同意了。他知道周承安的目標是沈遠寧,或許他謀劃著活捉大王子的那一刻,便是要救沈遠寧。
商議好在哪里交換人質后,周承泰就起身離開,轉身出了營帳。
這時,有一個將領站了出來,十分不服氣的說:
“王爺,屬下不明白,為何大費周章的生擒了南召王子,再如此輕易地放他回去?”
周承安看著大家面帶不服之色,便說道:
“因為他們手里有沈睿,而我們需要一個懂水之人。”
這時,大家才收起了方才的神色,還有一些覺得不值的人,見大家都不再說話,也就閉口不言了。
路長風跟在周承安的身后走了出去,他知道剛才王爺說的話,不過是給救沈遠寧找的借口,若是周承安不懂,如何能先借著船只的機關除了馮二,又如何趁著霧氣生擒了南召王子。
他是知道自家王爺的風流事跡的,就算真準備跟瑾玉郡主好,也不用如此費力,大可放任沈遠寧在南召,說不定南召兵敗之時,會殺了他泄恨,到時候瑾玉郡主豈不是更沒有牽絆,他家王爺是不是傻了?
路長風也就在心里琢磨,并不敢真去周承安面前說起。
周承泰來到流離江邊,回頭看了一眼正向江邊走來的周承安,駐足等了片刻。
周承安走近后,周承泰看著流離江面說:
“上次在此我還說不知道到何時才能見到二哥,沒曾想這么快就又見到了。”
周承安并沒有接他的話,問道:
“為什么?”
他知道周承安問的是什么,問自己為什么挑起戰爭,周承泰大笑了幾聲,說:
“二哥,我自小受盡了冷眼,太子與周承昌何嘗拿我當兄弟看過,很小的時候我就想,我一定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讓那些曾經欺侮我的人,俯在我腳下,顫顫兢兢的活著。從那個時候,我心里就一直有這樣一個帝王夢。”
周承泰說著看了周承安一眼,繼續說道:
“那次宮變若我得手,便也不用費心在南召經營了。”
周承安聽了他的話,很是吃驚,原來周承泰所要謀的是南召王的位置,此次戰爭,或許只是他想借機攬權。
周承泰見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便沒再多說。周承泰準備上船離去的時候,轉身對周承安說道:
“那次沉船的事,與我無關。”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韓玉瑾回來半月之后,江城那邊又傳來消息:安王擒獲的南召王子,換回了沈遠寧,南召王子卻在回程途中,不慎落水身亡,南召與我朝的戰事更是一觸即發。
聽到這個消息時,韓玉瑾的莫名的覺得心安,不知是因為沈遠寧的平安,還是因為周承安的許諾。
半月前韓玉瑾讓琥珀留意琉璃的動靜,是想到了當時在搖翠苑失火之時,琉璃的表現太反常了,她與玲瓏并不親近,卻為了救玲瓏被燒傷,之后卻不邀功,平靜的仿佛事情沒有發生一般。現在想想,或許是為了隱藏她防火的真相?
想來那時候的確是冤枉了翡翠。
半月過去了,也不見琉璃有什么異動,正當韓玉瑾為自己的小人之心內疚的時候,琥珀進來悄聲對韓玉瑾說:
“郡主猜的沒錯,琉璃確實有問題。”
韓玉瑾抬起頭,問琥珀說:
“你發現了什么?”
“琉璃平時是管郡主的首飾,今日卻去了書房,在郡主的書案上翻找著什么,奴婢不敢靠近,只見她塞了東西在懷里,我遠遠的看到她將幾張寫有字的宣紙給了廚房買菜的王婆子。”
韓玉瑾眉頭微皺,她想不明白,琉璃拿那些東西有什么用?便問琥珀:
“可有派人盯著王婆子?”
琥珀點點頭,韓玉瑾又說:
“不要驚動了她們,我倒要看看,她們要玩個什么把戲!”
不出韓玉瑾預料,晚上盯著王婆子的護衛回來稟告,王婆子去了一趟越陽侯府,從后門進去的,護衛進不去,所以不知道具體去了誰的院子。
就算護衛不說,韓玉瑾也是知道去了哪里,世上大概也就只有這么一人會這樣“關懷”自己了。
“繼續盯著她們,再派幾個人盯著侯府的動靜,尤其是蘅蕪苑里的人。”
以前吃了那么多虧,總覺得是自己活該,本來就是因為自己的介入,打亂了所有人的步驟,便想著,或許自己離開便可以撥亂反正,離開,說是對沈遠寧的失望,倒不如說是對自己的失望。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傷心傷情,不過是咎由自取。
那股子憋屈窩囊勁兒好容易才壓了下來,結果還有人想折騰,韓玉瑾之前心里翻涌的憋屈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無非是看著沈遠寧將要回來,又給了陳月喬希望,怕沈遠寧與自己再有牽扯,想將自己打入泥土,再也翻不得身。
韓玉瑾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個人的本性為何會扭曲到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韓玉瑾一直覺得,陳月喬是個極聰明的人,怎么會去做自毀長城的事情,玲瓏有孕,撐破天只是個庶子,一輩子翻不得身,何苦費心力使手段的去謀害,反倒累的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
如今身子還沒大好,只聽得沈遠寧要回來,便又迫不及待的向自己開刀了。
韓玉瑾的氣性被她激了起來,她倒要看看,陳月喬又要作什么手段來陷害自己。
八月十五前,乾王府辦了一場迎娶側妃的喜宴,韓玉瑾始終不知道周承乾當初是如何設計了溫怡,只是后來聽說孝昭帝發了好大一通火,還是承恩公出面向孝昭帝提出了要求收回賜婚的旨意,說溫怡配不上安王。
之后沒過幾天,周承乾便去了承恩公府提親,起先承恩公是不愿的,同樣是公爵之家,李衛姬為正妃,嫡長子都已經生了,地位穩固,把溫怡送到乾王府做側妃,承恩公拉不下臉。
周承乾也是無奈,總不能再請孝昭帝下旨,不然,孝昭帝就該懷疑自己的動機了。
后來還是溫怡自己想通了,點頭同意嫁給周承乾做側妃。
周承乾為了視其重要,便將納側妃的儀式辦的隆重了一些,卻也細心的顧慮到李家,并沒有越過李衛姬。
韓玉瑾見到李衛姬的時候,沒想到李衛姬比之一個多月前瘦了那么多,設身處地地想了想,也只有長長的一聲嘆息。
周承乾有著一顆不折不扣的帝王心,女人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可利用的棋子,他從來沒有為任何人費過心,當初選正妃的時候,也是權衡利弊,選了李家,并不是有多中意李衛姬,只不過是因為李家最合適,而李衛姬的身份也足夠尊貴。
溫怡與李衛姬敬茶的時候,韓玉瑾看著這一幕,覺得異常堵心,瞥過臉去,不再看她們二人。
新人送進洞房,李衛姬堆著滿臉的笑,長袖善舞的在賓客間周旋著,韓玉瑾都替她感覺到累,隨后想到,將來周承乾將是帝王,她有一后宮的女人要應酬打理,眼前的這些,便不算什么了。
站著多高的位置,就要受多大的寒冷。
韓玉瑾發呆的時候,有一個小丫鬟過來傳話:
“問瑾玉郡主安,我們縣主有請。”
韓玉瑾不明的問道:
“你們縣主是?”
那丫鬟巧笑嫣然,回道:
“我們縣主是溫怡縣主。”
韓玉瑾不知道溫怡請自己做什么,如果是頭一次做新娘子怯場,也該是請她的閨蜜陪著才是。
雖說不明白,韓玉瑾也沒拒絕,便跟著那個小丫鬟去了。
到了新房的時候,韓玉瑾看了看四周,果然裝飾的美輪美奐,自己那屋子這會會被甩出去三條街。
只是,這滿屋的華美,卻坐了一個清冷的新人。
溫怡的妝容很濃,根本看不出她的神色,只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無盡的冰冷。
韓玉瑾恭喜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只笑語盈盈的說:
“溫怡姐姐今天很美。”
溫怡抬起頭看著韓玉瑾,眼神不見有絲毫回暖。
“若是穿著正紅色,只怕是更美。”
韓玉瑾一噎,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話。
隨后又想到,溫怡本是要做安王正妃的人,如今卻只得了乾王的側妃,這落差,肯定一時半會難以接受。不過,以后乾王是皇帝,混得好,溫怡落個皇貴妃也說不定,到時候就比一個王妃更加體面,想到這些,韓玉瑾溫聲勸道:
“姐姐放心,看乾王殿下重視的程度,姐姐日后也是個有福的。”
溫怡聽了,臉上只是浮現了一絲冷嘲之色,韓玉瑾鮮少見溫怡露出這樣冷冷的神色,不由得尷尬,勸慰的話也無從說起。
正在韓玉瑾不知說什么好的時候,溫怡抬起了頭,看著韓玉瑾,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說:
“玉瑾妹妹,我很羨慕你。”
溫怡一直冰冷的神色,猛然間對自己笑得燦爛,韓玉瑾還有些不適應,隨后聽她說羨慕,心里便知道是因為自己左右夫人的位置,雖說她與自己情況不大相同,但本質是一樣的。
只是沈遠寧與周承乾又有些不同。
溫怡還準備說什么的時候,周承乾走了進來,春風滿面,聲音爽朗的說:
“說什么呢?”
韓玉瑾見他走過來,行了一禮,正準備回話的時候,就聽到溫怡說:
“玉瑾妹妹看我無聊,過來陪我說話。”
周承乾低頭看著溫怡,目露溫柔,極有興致的問道:
“哦?說了什么?”
“妹妹說我是個有后福的人。”
溫怡說著還垂首一笑,似有無限嬌羞,韓玉瑾心里驚訝,溫怡哪里還有方才清冷的神色。
韓玉瑾見這情景,心知不便再呆下去,便告辭了。
ps:本來以為寫不出來了,后半夜沒了睡意,就把今天的兩章都趕了出來,那個請假的聲明,刪除不了,大家無視好了。
二合一大章節,晚上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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