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錄

第四百四十三章 支持

虞冬和秋淺對視一眼,都嗯了一聲,然后虞冬小聲道:“奶奶,是她們自己不爭氣,奶奶犯不著因為她們生氣,氣壞了身子,大家都會心疼的。”

秋淺也道:“奶奶不好出氣,就交給婢子來,絕不會讓人知道跟奶奶有關系的。”

在虞冬和秋淺看來,紫韻和紫竹是華裕德買回來的人,沒有錯處,就這么懲戒了未免讓人說閑話,說不得還會讓華裕德覺得徐其容不能容人,所以徐其容才這么忍著。她們倆不一樣,當初跟著師父學了不少手段,自然能不知不覺的讓紫竹和紫韻二人倒霉。

徐其容忍不住揉了揉額頭:“你們兩個有這時間,就好好幫著你們虞夏姐姐管一管這個家里的事情。她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家里又不缺那幾口飯,我跟她們生氣做什么。”

又問:“客房里面的蘇副將醒了沒有?虞冬你去看看,順便把廚房準備好了的醒酒湯端過去。”

虞冬答應著去了。

徐其容又問:“爺呢?”

秋淺忙道:“奶奶稍等,婢子去問問。”然后出了門,正見白屏跟白果坐在臺階上翻花繩,便隨口問了句,“有沒有看到爺去哪里了?”

白屏忙收了手里的花繩,站起身來:“回姐姐的話,爺剛剛見奶奶跟虞夏姐姐說話說得投機,說是有些坐不住,去書房寫東西了,剛剛紫韻姐姐出來,問了我,我就說了,她便要去研墨。岳媽媽看到了,攔住了她,自去了。”

秋淺從兜里掏了把松子糖遞給她,然后自己進了屋。白屏坐下來也不跟白果翻花繩了,把松子糖分著吃了。

秋淺先跟徐其容說了華裕德的去處,又把紫韻的事情說了,徐其容笑了笑。沒理會這話。道:“咱們去書房,岳媽媽粗手粗腳的,墨沒研好不說。若是不小心弄壞了爺心愛的什么東西,那可是大陣仗。”

秋淺抿著嘴笑了笑:“爺特地交代了白屏在外面等著回話,這是在等著奶奶過去呢!”頓了頓,又道。“奶奶知道婢子和虞冬都學的些什么,也見過不少世家夫妻。可沒有誰像爺和奶奶這般恩愛的。”

虞冬和秋淺跟著徐其容的時間還短,兩人生怕徐其容不要她們了,在徐其容面前素來謹慎,不敢踏錯一步。不敢說錯一句話,所以這帶著揶揄意味的話,二人是從來不敢說的。

徐其容挑了挑眉:“怎么了?”

秋淺壓低了聲音:“奶奶生得好看。品性又好,持家的本事也厲害得緊。爺對奶奶是一心一意,絕不會看上紫韻那樣的小蹄子的。”

徐其容失笑:“你這是怕我和你們爺鬧別扭?”

秋淺抿了抿嘴:“倒不是為爺著想,只是擔心奶奶和爺因為一個下賤的丫頭壞了感情,反而不好。”

徐其容失笑,華裕德說得沒錯,這秋淺別的不說,單就這忠心,一定是錯不了的。

丫鬟這般為她著想,她也不好打擊人家的積極性,當下便點了點頭,笑盈盈道:“你說得不錯,等見了夫君,我一定不跟他吵,還要立在他身邊伺候筆墨才是。”

秋淺臉一紅,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奶奶那般聰明,哪里用得著奴婢提醒,奴婢就是自己心里瞎擔心罷了。”

等到了書房,華裕德果然沒有使喚岳媽媽研墨,岳媽媽就坐在廊下生了一個小爐子,爐子上燒著一壺水。

見徐其容來了,忙起身行禮。

徐其容擺了擺手,失意不用麻煩,然后詫異:“怎么在這里生起爐子來了?”

岳媽媽回道:“爺新得了一包茶葉,說是什么君山銀針,貴重得很,用普通的水怕是玷污了它,所以讓老奴在這里煮雪水呢!”

徐其容心里忍不住想笑,華裕德果然是怕岳媽媽壞了他書房里面的寶貝,所以把人使喚來這里了,那君山銀針哪里是今天新得的啊,分明是半個月前北郡王府送來的,當時華裕德隨手就把茶包扔到柜子里面去了,也沒見他有多寶貝!

岳媽媽眼里帶著些欽佩,嘖嘖兩聲,繼續道:“老奴是粗人,這才知道書香人家過的日子有多精致。冬天下大雪的時候,大家最多堆個雪人打個雪仗,可沒有人想得到把這白雪都收集起來存在瓦罐里。聽爺說,這雪還是童兒從紅梅花花瓣上收的,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才收集了一瓦罐。”

徐其容聽了忍不住失笑,心里有些心疼童兒,華裕德不就是要支開一個老婆子嘛,何苦拿人家辛辛苦苦收集的雪水做筏子。

等進了書房,徐其容果然立在書桌一側開始研墨,華裕德聽聲音就知道是誰,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繼續寫信。

等這一封信寫完了,封起來了,才對徐其容笑道:“紅袖添香的美事也不過如此了!”

“說到美事,”徐其容橫了他一眼,“等童兒知道你糟蹋他的梅上雪了,說不定要找你鬧!”

華裕德失笑:“哪里就你說的那么嚴重了,我說到底是他先生,喝他一盞茶,也不算過分吧!”

見徐其容一臉的不贊同,又補充了一句:“我還自帶茶葉了。”

左右雪水已經放在爐子上的壺里面了,徐其容也懶得跟他繼續爭這件事,問道:“姚京那邊大捷,蜀天子兵敗被俘,西京城那邊的勝算又大了許多。你打算怎么做?宮七是帶兵來北羯還是帶兵支援西京城?”

按理說,宮七帶著義軍支援西京城,這戰事定能結束得更快,天下也安定得更快。可義軍一旦去了西京城,日后怕是不會聽華裕德的使喚了,華裕德手下無兵,與陳晉凌合作的籌碼也就沒有了。

華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神色間帶了些遲疑:“你心里希望我做什么樣的決定?”

徐其容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是問問你的打算,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你心里定然早有決定,還問我做什么?”

華裕德伸手把徐其容研墨的手抓到自己面前,確認般問道:“就算是我做的決定苦了百姓,你也支持我么?”

徐其容點頭嗯了一聲,清澈的眼眸里面沒有絲毫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