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田甜甜
第三百零九章田甜甜
第三百零九章
轉眼過了幾日,戴鐸自南邊帶回來的一對金絲晶的盆景,便由蘇培盛送進了正院和西小院。
送到西小院的是一盆海棠花的尺高盆景。
看著那盆活靈活現的海棠花盆景,爾芙不禁再次感嘆陸老先生鬼斧神工的雕琢手段。
正院那尊富貴牡丹的盆景,同樣的雕琢精美絕倫、富麗堂皇,烏拉那拉氏只是欣賞了一日,便讓人打包收好,囑咐她過些日子進宮請安時帶給宮里那位照料了茉雅琦和小七好些日子的德妃娘娘。
同樣的一株盆景,烏拉那拉氏選擇送給了德妃娘娘,替四爺心里的擔子減負,爾芙也不愿意落后,便有些舍不得的讓玉靜也將盆景收了起來,并一尊由高僧高光過的白玉觀音,打算一道送給正有孕的姐姐爾柔——和嬪娘娘。
隨著四爺的秘密回府,爾芙那顆提溜到嗓子眼的小心臟落了地,每日謹遵醫囑的安心養胎了。
雖然吳格格仍然是隔三差五的過來打個照面,但是也沒有能影響到這位準母親的好心情,弄得心思不純的吳格格也不愿意再在她的西小院里浪費工夫,反而選擇扒著最近頗受四爺看重的董鄂氏去了。
董鄂氏是個極聰明的姑娘,但是經歷的事情到底還少,并不能做到榮寵不驚的平常心。
隨著四爺連續宿在她房里,又有吳格格這個擅長諂媚討好的無寵格格討好著,一來二去的竟然就真的和這位心思不純的吳格格成了朋友。
每每當午后陽光明媚的時候,便一同在后花園里坐著品茶、閑聊,倒是有幾分知己好友的感覺了。
對此,爾芙表示: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絕不相信這種面子上的友情。
果不其然,當吳格格趁著董鄂氏換洗的時候,順利與四爺圓房的消息一傳出,董鄂氏和吳格格那如履薄冰的友情,瞬間就分崩離析了。
時光如流水般悄然而逝。隨著端午節簪在門邊的應景掛墜被摘下,原本那讓人感覺溫暖的日頭就毒辣了起來,天氣也越發悶熱了,別說爾芙本就怕熱。現在又懷著身子,那簡直是稍一動彈就是一身的細汗,弄得她恨不得成日泡在水桶里降溫了。
“主子,該起來啦!”玉靜看著爾芙那已經泡得有些發白的小胳膊,忍不住輕聲提醒道。
爾芙心底長嘆一聲。微微頷首,隨著玉靜的動作起身,裹著輕紗襯細棉布的寢衣長裙,披散著半干不濕的長發,趿拉著繡花鞋就走到了廊下,看著西邊仍高懸在天際的日頭,幽幽道:“這才剛進了五月就這么熱,這要是到了七月可怎么好呢!”
玉靜抿緊了唇角,垂眸壓下了眼底的笑意。
說句實話,天氣才剛剛熱起來。可是誰讓爾芙是個孕婦,又正值前幾個月的危險時候,太醫開的藥湯多是些溫補、固胎的方子,引得爾芙這心底的小火苗蹭蹭往外冒,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怕熱。
好在再過些日子,到了天氣最熱的時候,爾芙肚子里的胎兒若是無礙,便能停了那藥湯了,到時也就不會覺得這么熱了。
只是這些話,玉靜這會兒可不敢和主子說。
不然自家主子的小性子犯了。不按時喝藥,遭罪的就該是她們這些小丫鬟了。為了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康,也為了她們能順遂的過日子,玉靜等一種丫鬟齊心協力的沒有良心的瞞下了這一事實。
日落。一縷帶著暑氣的微風吹過,爾芙終于察覺到了那么一絲涼爽。
站在窗外吹了會兒子風,不等玉靜等人開始管家婆模式的嘮叨,爾芙就很是自覺地回到了房中坐下,拒絕了小丫鬟們想要關窗子的好意,享受著這難得的涼爽。讓人送上了一壺在井里冰了一整天的山楂甜湯,耐心的等著四爺回來用飯。
早起,一道很是詭異的消息從來往的小丫鬟嘴里傳到了西小院,還不等爾芙反應過來,四爺就讓人送了消息過來,說是要晚上過來用膳,頗有些心虛的感覺。
想到一會兒四爺回來,爾芙的小臉板了起來。
見慣了自家主子說說笑笑、沒脾氣的樣子,突然看見爾芙板著小臉往虛空丟眼刀的樣子,玉靜等人不禁替即將要到來的四爺點了一盞蠟燭。
山楂甜湯是用去歲存的山里紅與冰糖混合做出來的,說起來是甜湯,但是味道卻有點像是超市里賣的山楂罐頭,酸酸甜甜的味道,倒是很得爾芙的胃口,一會兒工夫就喝進去了小半壺。
正當爾芙執著壺,打算再來一杯潤唇的工夫,四爺就頂著一腦門的汗珠走進了房門。
在外面折騰一整天,累得筋疲力盡的四爺一見爾芙又端著水晶杯往嘴里送山楂甜湯,這一張臉就算是黑透了,雙眼冒火的瞄了眼左右伺候的丫鬟,一把搶下了爾芙手里的水晶杯,三兩口喝下了杯中大半下的粉紅色糖水,沉聲道:“太醫不是囑咐過不讓你多喝這刺激腸胃的東西么!”
“太醫還囑咐過四爺不能大肆飲酒,怎的聽人說爺在前門外的酒肆和三爺、五爺、七爺等一眾爺們又是喝酒、又是鬧事的,據說還當街縱馬的驚了大福晉出城進香祈福的車駕呢!”爾芙微微擰身,看也不看四爺那滿眼心疼的表情,垂首做怨婦狀的擰著衣角說道。
傳到她這里的消息,不只是說四爺與人飲酒鬧出了禍事,更是說四爺甩鞭子驚了大福晉出城的馬車,害得大福晉裙擺染血的跌出了馬車,引得直郡王當場與四爺拔刀相向,這會兒已經被皇上叫進宮里去臭罵了,大有要嚇得她沒了肚子里那塊肉的意思。
不過,作為陪在四爺身邊多年的她,她還是了解自家爺們的,雖然四爺的酒量算不得千杯不醉,但是也絕不是能在外面放開肚皮喝醉酒的莽夫,所以對于那消息只是笑笑就過了。
要不是,四爺做賊心虛的突然讓蘇培盛送了消息說要晚上過來用膳,她保管不會當真的打發了趙德柱出府去打聽消息,四爺自然也不會有這會兒伏低做小的模樣了。
四爺被爾芙那副小模樣駭得不輕。忙連連表示只是謠傳,他不過就是散朝后跟著幾個兄弟去了前門外那家驢肉館,趁著酒興和幾兄弟在大柵欄里走了一圈罷了。
至于惹事,他倒是真的惹了一出事回來。
說起來也是詭異的不得不了。
自打滿人坐上皇位。定下了選秀制度,這滿洲八旗家的姑娘在家里的地位,那提高的不是一點點,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有滿人拖著自家姑娘往那骯臟污穢的地方去。
作為一個君子風的大老爺們,趁著酒勁上頭。四爺徑自扯了侍衛手里握著的馬鞭就上去了,鬧得旁邊那些圍觀群眾只當他看中了那姑娘的姿色,打算英雄救美呢!
一時間,那叫一個議論紛紛,不然他也不會在鬧出這事后,便打發了蘇培盛回府給小妮子送信,生恐這丫頭被傳言所誤,動了胎氣,連累了肚子里的一雙兒女。
不錯——爾芙自打有了身子,太醫就覺得脈象有些與尋常不同的地方。不過因為宮中眾妃、宗親重臣府里都少有這樣的喜事,才一直不敢肯定,直到他前些日子回到府里,那位婦科圣手才敢肯定爾芙腹中的是一雙龍鳳胎。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爹,聽說自家女人肚子里有了龍鳳胎,四爺那也是美得走路都生風了,自然不愿意自家小妮子為了這么一星半點捕風捉影的傳言,出現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想,傳言果然是傳言。
他擔心的傳言沒出現,反倒是出現了另外一種傳言。四爺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深深地為那些以訛傳訛的無知婦孺的智商而擔憂著。
四爺無意中掃到了爾芙眼底的調侃神色,那心里滿滿的擔憂,轉瞬就變成了深深的負疚感。抬手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丫鬟,癩皮狗似的坐在了爾芙身邊,雙臂環著爾芙那微微隆起的腰間,笑著說道:“這都是誤傳,爺當然記著太醫的囑咐了,只喝了幾杯梨花白而已!”
爾芙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四爺。隨即撇了撇嘴。
“這府里總是有些心思活絡的人,不然那前門外發生的事情,哪就那么容易傳進了這深宅大院里!”爾芙吐槽道。
四爺自然明白這個細節,可是這人都有私心,即便他四爺能干的如天神下凡,也阻擋不住那些向往黃白之物的奴仆們。
幾番清理,府里的釘子已經少了許多,但是仍然不能如鐵桶般安全,四爺想到這里,不禁為他的無能為力顯露出了些許失落。
“有這些人在也好,不然這府里真是無聊的讓我這個孕婦都閑得慌呢!”爾芙反手拍了拍四爺的手背,笑著說道。
隨即,便在心里研究了一番內務府這個尾大不掉的家奴體系的處理方案,打算等四爺登基后就將這個禍害除了去。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爾芙看著四爺那失落的樣子,自是不忍在揪著四爺的錯處不撒手,轉眸招呼了在門外候著的玉靜等人進來擺膳,笑著說起了今個兒小生子發現的新鮮物。
紅薯——也稱地瓜,一種在現代隨處可見的東西,既能新鮮食用,又能做成地瓜干,長久儲藏。
不過在這個時代貌似蠻少見的,爾芙不知道是不是才從外洋傳進來,卻并不妨礙她立馬發揮了吃貨精神,徑自就讓人送給了小生子,吩咐小生子做了拔絲地瓜和地瓜粥等東西解饞。
飯菜一上桌,爾芙就一手大湯勺、一手小湯碗的推薦起了她吩咐小生子準備的地瓜粥。
微微泛紅的粘稠感,撲鼻的甜香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顯示著它作為食物的高質素,即便是挑嘴的四爺這會兒也不禁為那碗甜甜的粥水而流口水了。
四爺一手托碗,一手拿勺的動作,怎么看怎么文雅,可是吃起來的速度,倒是一點都不慢,很快就用了兩小碗,最后還是爾芙擔心他一下子吃得太多,容易出現譬如放屁等失態的表現,這才壓下了四爺想要再填一碗的沖動。
飯后,兩人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四爺終于說起了今個兒在街上發生的事情和那個可憐的姑娘。
而就在四爺一臉同情的說起那姑娘的時候,那弱質女子田甜甜,正扒拉著小算盤和自家兄長、嫂子討論著這場戲的收益。
田甜甜——正經的滿洲八旗姑娘,自小就是在冊的秀女,每月拿著朝廷發下來的布匹和錢糧,在家里雖說不是說一不二,但絕不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
半年前,她突然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不喜出門的姑娘,突然開始了滿街的串門子,只要是家里有與她同齡姑娘的家里,她就沒有一家不熟悉的。
成日研究著那些住在皇城根下的皇子大爺們,穿著洗的發白的小褂、長裙,一派小可憐的模樣,引得那些熱心腸的大爺、大娘們對其都是疼愛有加,原本和睦的四鄰對苛待這位多年的兄嫂,多了很多不一樣的認識。
若是旁人家里遇到這樣的事情,那嫂子、兄長自是要出來解釋一番的,但是田甜甜家又有些不同。
當年,甜甜的母親因難產喪命,而甜甜的父親與甜甜的母親自小就相識,感情很深,強撐著病體打點妥當甜甜母親的喪事,又熬著最后一口氣安排妥當了甜甜兄長的婚事,便一撒手也跟著去了。
那時,甜甜才剛剛三歲,連走路都不穩當,正經是長在甜甜的嫂子耿氏和兄長田大力跟前的。
看著如自己女兒般的小妹這般敗壞夫妻倆的名聲,田大力自然是要和田甜甜好好說說的,但是一貫樸實無華的倆夫婦很快就被能言善道的田甜甜給駁得忘記了本意,順著她開始了這場長達半年之久的欺騙。
隨著田甜甜在鄰里間的名聲越來越好,倆夫婦的名聲壞掉了極點,也虧得這田大力和耿氏的父母、親人都已經相繼離世,又沒有子嗣繞膝,不然真是連累了一大家子人賠上好名聲了。
今個兒上午,隔壁在前門外一家木匠鋪子里學手藝的小三子無意中吐露了那群皇子在街上小店里吃飯的事情,田甜甜就讓嫂子叫了兄長回來,演了那么一處賣妹求榮的好戲。
老天保佑,真的拉下了一條大魚。
四爺,我回來了,田甜甜在心中喃喃道。(未完待續。)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