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百六十三章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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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尋找了好些日子的日記本就這樣被爾芙拿在手里,雖然她很想立馬就從頭看個徹底,可是她還是搖了搖頭,便將一疊越半扎厚的日記本都塞到了枕頭底下,扯著柔軟的錦被就躺下了。
她明個兒還要去盛京呢!
不同于現代便捷高速的交通工具,幾個小時就能從京城跑到盛京,就現在那種嘎嘎悠悠的雙輪小馬車,估計不要兩天,也需要一天半的時間,這絕對是一場體力和耐力的超大考驗,她可得好好養精蓄銳。
帶著這樣的想法,爾芙進入了甜甜的夢想。
次日一大早,和煦的晨曦才一露頭,華麗且秀美的圓明園中,人聲漸起,四爺就拖著滿身的疲憊,回到了長春仙館中,看著正在對鏡梳妝的爾芙,不知怎么的竟覺得眼眶中有些澀澀的感覺,伸手一摸,手指上就沾了一滴濕潤的淚珠。
打從爾芙進府那天起,他就好像從未和爾芙分開過。
哪怕是他隨王伴駕的下江南、巡壩下、游熱河,這個小妮子也都在他的身邊,他也習慣了這個小妮子的陪伴。
記憶中,爾芙為他研究的那些好吃、又容易存儲的吃食,小妮子為他學做針線活兒的小蠢樣子,小妮子為了他又哭又笑的蠢萌樣子……一幕幕就如同過電影似的閃現著。
突然,這個他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小妮子就要離開他了,饒是四爺鐵石心腸,也不禁有些舍不得的,尤其是隨著爾芙的行李、箱籠被一件件抬出這個小小的廂房,這種舍不得的感覺就越發濃烈了。
“爺,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個兒!”爾芙回眸一笑,露出如珍珠般白皙潤潔的皓齒,笑瞇瞇地起身來到四爺身邊,將手里拿著的一疊紙,很是正式的交給了一直伺候在四爺左右的蘇培盛,溫聲說道,“這上頭都是小生子給您做過的一些菜譜,也都是你愛吃的,我這次去盛京,灶上要是沒個可信的人跟著,想來你也是不放心的,所以我就不讓小生子留下了,稍候你讓蘇培盛把這菜譜送去小廚房那邊,讓大師傅練熟了給你做著吃,不許忙起來就忘記吃飯,更不許將腸胃餓壞了,若是等我回來發現你瘦了,有你好瞧的!”
說著話,爾芙就揚了揚她那個沒有半點威嚇力的小拳頭。
四爺聞言就露齒一笑,認真地點了點頭,看得旁邊伺候著的蘇培盛牙都要酸倒了。
爾芙又拉著四爺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好些關于吃穿住行上的小事,簡直就如同老媽子似的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只將四爺的智商說回到了記事前,又親手替四爺整理了下有些褶皺的外袍,這才戀戀不舍的牽著四爺的手,來到了外間,吩咐瑤琴將小生子一大早起來預備下的鮮蝦餛飩和爽口小菜送了上來。
“爺,你也忙活一整夜了,陪我吃點東西,一會兒也睡一會兒吧!”爾芙指了指桌上格外帶她個人特色的吃食,笑著拉了把坐在上首太師椅上就不動彈的四爺,柔聲說道。
剛出鍋的小餛飩在清透的湯頭中,上下翻飛,散發著鮮香的味道,雖然四爺滿心都是對爾芙要離開他去盛京這事的苦澀,也不禁有些吞口水,再看爾芙看著他滿是眷戀的小眼神,自然不會駁了爾芙的提議,微微點了點頭就隨著爾芙拉他的力道站了起來,挪到了圓桌的旁邊,貼著爾芙坐下了身子。
只是烏拉那拉氏這個痛恨著爾芙不死的人,注定不會讓兩人這頓飯吃好,就在四爺的手才摸到碗邊的剎那,蘇培盛如貓叫似的小聲音就在外面響了起來。
好么,福嬤嬤又來了。
“讓她進來!”四爺的臉色,登時就變了,但是考慮到她到底是烏拉那拉氏身邊的人,他還是強忍著心里的不痛快,反手握住爾芙蹭的一下就收回去的小手,扭頭對著門外喚道。
福嬤嬤也是不想來的。
烏拉那拉氏這種破壞四爺和爾芙最后一頓飯的行為,在她看來,當真是蠢爆了,可是不知是不是烏拉那拉氏對她上次沒能順利將爾芙帶回府,產生了更大的不信任,她所有勸解的話都被烏拉那拉氏當做耳旁風一般丟在了腦后,同時還將這個討人嫌的工作,直接交給了她。
“奴婢給四爺請安,見過瓜爾佳側福晉!”福嬤嬤就這樣帶著滿肚子的委屈,隨著蘇培盛微躬身子的走進了房門,利落地行了個半蹲禮,恭聲道。
四爺冷冷地掃了一眼福嬤嬤和她身側放著的錦盒,仿佛施恩似的抬了抬手,便讓她起來了,“你過來是替你家主子傳話的,還是又要請側福晉回府商量什么謠傳的?”
對于烏拉那拉氏那番布置,四爺早就猜透了,這也是為什么明明從宗人府出來,本應該領著爾芙直接回府,他卻借著陪爾芙回圓明園收拾行裝的由頭就回了圓明園,連見都不曾去見烏拉那拉氏一眼。
這幾年,藍沁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福嬤嬤聞言,雙腿就是一軟,要不是蘇培盛在旁邊拉扯了她一把,她當真就又要給四爺跪了,忙很是急切的搖頭擺手解釋道:“奴婢不敢,奴婢知罪,奴婢此來是主子聽說側福晉要去往盛京別院,所以特地讓奴婢來送上賀儀的。”
“你家主子倒是面面俱到。
行了,蘇培盛,將賀儀送過來,爺倒要看看堂堂福晉送上的賀儀是個什么樣的!”在這個時代來說,當面拆開禮物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而四爺這樣話中帶刺的吩咐,那更是直接吊打烏拉那拉氏最在意的臉面了,雖說這種事對烏拉那拉氏并沒有什么實際傷害,房間里的人也不會將這樣的事外傳,可是四爺就是想要替爾芙這個一直對烏拉那拉氏很是敬重的小妮子出口氣,哪怕這方式是幼稚了那么一點。
蘇培盛不敢怠慢,斜眼看了下欲言又止的福嬤嬤,忙一矮身就將那個大紅綢布包著的錦盒拿在了手里,三步并作兩步的就送到了四爺跟前,同時手上翻飛如穿花蝴蝶似的將大紅綢布系著的綢花給解開了。
隨著蘇培盛一打開外面的綢布包裹,清心沁脾的沉香木味道就飄散了出來,只見約成年男子兩個巴掌大小的翻蓋錦盒上,鏤空雕刻著飛鳳團花,當中鎖扣位置,更是用螺鈿鑲嵌成了如意鎖紋,顯得格外的精致亮眼,而錦盒中放著的禮物就更加奢華了,赤金打造的累絲鑲紅寶石的鳳首銜珠步搖上,兩對鑲了足足有數十顆米粒大小紅寶石的蝴蝶翩翩金簪下,一對鑲紅寶石扇形綴柳葉形赤金小流蘇的耳墜子旁,一對蝶穿百花的赤金點翠鑲紅寶石鳳釵就那么明晃晃、且不合時宜的擺在當間。
在古代,釵有拆散的意思,通常互贈禮物的時候,女子都會避開金釵、鳳釵這種飾品,除非是選擇贈送整套的首飾頭面,而送釵這種小把戲,一般都是深閨婦人對夫君的其他女人所做的一種頗為隱晦的詛咒方式,雖然烏拉那拉氏送來的賀儀是整套的頭面,可是通常一整套頭面的擺放方式,被擺放在最中央位置、最引人矚目的本該是頭面中的那對不論價值和做工都是最名貴、最精湛的赤金累絲鑲紅寶石的鳳首銜珠步搖,而此時,烏拉那拉氏就這樣將這對鳳釵擺在當中,便讓這種隱晦的詛咒,變得格外明顯了。
一直坐在四爺身邊的爾芙,敏感地察覺到四爺的身上一冷,也顧不得舉動是否刺眼了,她只希望四爺能淡定的面對烏拉那拉氏送上的這份具有詛咒意味的禮物,忙用小手抓住了四爺已經握成拳頭的大手,滿眼祈求的對著四爺搖了搖頭,低聲道:“不管這東西是否和您的心思,但總歸是福晉送來給妾身的,您總要讓妾身瞧瞧吧!”
說著話,她就對著蘇培盛使了個眼色,示意蘇培盛將錦盒送過來,免得四爺越看越生氣,可是蘇培盛那是個什么人,那就是個唯四爺命是從的家伙,當著四爺的面,怕是連皇帝老爺子都命令不動他,爾芙的小眼神丟得都快成翻白眼兒了,蘇培盛瞪著倆眼珠子,也跟沒瞧見似的,就是站在四爺身邊動都不動。
最后,還是四爺被爾芙祈求的小眼神給看軟了,抬腿踹了一腳蘇培盛,蘇培盛這才溜溜地捧著錦盒,繞過圓桌,來到了爾芙的身邊。
東西是好東西,用料十足,做工精細,連米粒大小的紅寶石都做了細致的打磨,摸出了一個個相對比較鋒利的棱角,讓金簪顯得更加流光溢彩,爾芙嘴角含笑的一一拂過,這才淡定的伸出小手將固定在黑色絨布上的幾樣首飾,重新調整了下位置,將本來擺放在中央的鳳釵,放回到了它該在的位置上。
“您看,現在看著是不是瞧著舒坦多了,剛才妾身就瞧出來了,定然是那整理妝匣的人不當心,這才將位置弄混了的。”爾芙如獻寶似的從蘇培盛手里接過了有些沉的錦盒,捧著送到了四爺跟前,指著重新調整過位置的鳳釵,笑瞇瞇地嘟嘴兒道。
四爺哪里還能不明白爾芙的意思,卻也不想駁了她的臉面,隨即就收了冷臉,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這才扭頭對著福嬤嬤說道:“福晉這馭下的手段是越發不濟了,連身邊人都這么毛躁,你回去可要好好提醒下福晉,福晉是掌府中中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過她的手,若是她連手下人都管不好,爺又怎么相信她能打理好那些個如亂麻似的瑣事呢!”
他不冷不淡地敲打了兩句,便也就將福嬤嬤打發了。
“餛飩都涼了!”打發走了討人厭的人,四爺伸手摸了摸眼前的碗邊兒,又看了眼被泡得有些爛了的小餛飩,扭頭看著爾芙,如同故意賣萌似的扁了扁嘴兒,略帶委屈地對著爾芙嘟噥道。
爾芙伸手將放在桌邊的錦盒,往一旁推了推,也學著四爺的樣子摸了摸碗邊,本來還有些燙手的碗邊都已經涼透了,再看看泡得泛白的餛飩,她也覺得沒什么食欲了:“想來小廚房那邊應該還有做好沒煮過的,不如讓他們重新下一碗吧!”
“氣飽了!”四爺鼓著腮幫子,皺眉道。
“那可怎么辦呢,妾身這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爾芙故意裝作很餓很餓的樣子,抱著肚子就扁了嘴兒,眉梢下壓的做著囧字臉,邊用腦袋瓜兒往四爺肩頭裝著,邊可憐巴巴的慘嚎著。
四爺到底拗不過古靈精怪的爾芙,朗聲喚進了蘇培盛,吩咐他命廚房重新準備早飯,同時讓他將眼前有些礙眼的錦盒和那兩碗就要變成漿糊的餛飩都送出去,這才親自替爾芙盛了一小碗紅棗桂圓粥,嘴角噙笑地送到了爾芙眼前,柔聲道:“餓了就先墊補一口,居然好像幾年沒吃過飯的難民似的慘嚎,你就不怕瑤琴她們聽見了笑話你。”
“不怕,誰讓您不讓妾身吃飯來的。”爾芙瞪著溜圓的大眼睛,很是傲嬌的仰頭道,同時趁著四爺這會兒心情好轉,也替四爺盛了一碗粥,雖說這甜滋滋的粥不是四爺的菜,但總歸比餓著肚子好吧,爾芙如此想著,便又順手夾了兩塊腌得咸脆爽口的小黃瓜,放在了四爺眼前的碟子中,催促著四爺快吃。
美味送到眼前,又有小妮子的催促聲佐飯,四爺登時就忘記了自己個兒的立場,一邊將爾芙愛吃的酸豆角,往爾芙眼前推了推,一邊就端起了盛了小半碗粥的粥碗,就著爽口的小黃瓜,干凈利落的大口吃了起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蘇培盛拎著食盒來送餛飩的時候。
就著奶餑餑和炸蝦球,四爺和爾芙都已經吃了個半飽了。
好在小生子是了解爾芙習慣的,所以這次煮的小餛飩不多,一碗也不過七個,撒了紫菜和切得碎碎的香菜末,清香味更重了些,倒是也沒有被爾芙和四爺剩下。
一頓被打攪了節奏的溫馨早飯就在爾芙和四爺互相擦嘴的親密舉動中,十分不舍的結束了,隨之而來的就是爾芙要離京的事情了。
四爺看著爾芙穿著一襲淡青色內襯綾布的素色旗裝,發梳架子頭,只簪著一支他親手掉的素玉簪子,素面朝天地往院門口停著的馬車走去,他不舍地攥緊了拳頭,大步流星地追到了馬車旁,不給蘇培盛說話機會地撩了袍擺就上了馬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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