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心:、、、、、、、、、
忙忙活活三天,爾芙一睜眼睛就趕著挑選適合丫兒的嫁妝,閑暇散步的時候,還要安排其他宮人的去處,小臉眼瞧著就瘦了一大圈,不過就算是她這么忙活,還是沒能趕在賜婚旨意正式送達禮部之前搞定這些瑣事,眼瞧著凌柱府上的伊爾根覺羅福晉來接人,她略有些抱歉地看了眼青黛和丫兒,將還沒有處理完的嫁妝單子交給了隨伊爾根覺羅氏一塊過來的蘇培盛手里,輕聲交代道:“之前我給四爺送了信,這些事,他心里都有數,你把這嫁妝單子一塊帶回去,讓他找個得力的人安排妥當,千萬別耽擱了丫兒這些丫頭們的好事。”
“奴才記下了。”蘇培盛恭聲應道。
爾芙聞言微微點頭,又去紫月閣看了看睡著的米團,這才忍著眼淚和伊爾根覺羅氏坐上了去鈕祜祿凌柱府上的馬車,望著窗外越來越遠的皇莊,她的心里苦澀極了,暗道:自己得是個多么不稱職的額娘,孩子才那么點大,連人都不認識就交給旁人照料著,有的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太自私了,可是自己又偏偏沒有能力拒絕康熙帝和四爺安排好的這一切,或者說是自己并不想拒絕吧。
想到這里,她幽幽嘆了口氣,悄悄掩去眼角的淚珠子,轉過頭故作輕松地向伊爾根覺羅氏福晉詢問著鈕祜祿凌柱府上的一些瑣事,免得進了府兩眼一抹黑的讓人瞧了笑話。
伊爾根覺羅氏也是女人,更是母親,她哪會不明白爾芙心里那種母親離開孩子的痛苦,她笑著拍了拍爾芙交疊在膝頭的小手,柔聲開解道:“你和四爺是命中注定的緣分,這點點小磨難,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再說孩子交到有經驗的嬤嬤身邊照顧,你還怕她精心照料著,這對嬤嬤來說,那可是一場天大的福氣,她定然會將咱們小米團當作活菩薩似的恭敬著。”
爾芙想著在現代看到的新聞里,那些背著雇主偷摸虐待孩子的黑心保姆,這心里頭是真的放心不下來,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和伊爾根覺羅氏訴苦,只在心里頭擔心,可是現在伊爾根覺羅氏都主動搭茬,她也想要找個說話的人,便也就放開了,她瞧著嘴角噙笑的伊爾根覺羅氏,抿了抿唇,嘆聲道:“小米團太小,便是受了委屈都不會說,我真怕她會……”
“你就是糊涂了,不信你聽額娘和你說。
這小米團就算是住在莊子上,身邊也絕對不可能就奶嬤嬤一個人跟著吧,旁邊除了做洗涮的小宮女,還有跑腿的小太監,如果沒有旁的意外,這些人都是要一路陪著小阿哥長起來的,可是小阿哥是喝著奶嬤嬤的奶水長大的,天生就會和奶嬤嬤更親近些,有奶嬤嬤在前面當著,這些同樣伺候小阿哥長大的宮人就沒有出頭之日,那些人和奶嬤嬤就是天生的對頭,他們巴不得奶嬤嬤犯錯,這樣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送走奶嬤嬤了。
你想想,有這群人在旁邊盯著,哪個奶嬤嬤不盡心。
何況你家四爺為了讓奶嬤嬤更加盡心伺候小阿哥,連奶嬤嬤家里頭沒斷奶的小孩子都接到莊子上了,你說說哪個親娘不疼孩子,奶嬤嬤就算是不沖著旁的,單單是為了自家孩子能在莊子上過得舒坦些,也要好好照顧咱們米團不是……
你說額娘說的是不是這個理?”
這些事,爾芙也是明白的,只是她太擔心孩子,一時忘記了,有了伊爾根覺羅氏在旁勸解,她也就放開了,不過想念孩子的心思是一點都沒有減輕,她都有種沖動要將小米團帶到凌柱府上,不過她也只能想想就算了,畢竟她要真是這么做了,那才是真的害了小米團呢!
隨著賜婚旨意正式送達禮部、宗人府,傳喻朝堂,那些來往應酬的賓客故舊,還有朝上朝下那些喜歡迎高踩低的勢利眼,怕是要堵得凌柱府上推不開門的,她這個未來的四福晉也一定不會有個清靜的工夫,要是凌柱府里頭有小米團這么個小阿哥在,定然瞞不住其他人的眼睛,到時引來四爺府其他女眷的注意,米團死都得算是白死了,畢竟皇家絕對不會承認未嫁進四爺府的她已經生下米團這個身負愛新覺羅血脈的阿哥了。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要抓緊趕到凌柱府上,吸引旁人注意。
尤其是在經歷了百合和小巧、玲瓏這些人鬧出來的一樁樁事情以后,她就更加害怕,只有當米團在四爺府里過了明路之后,她才能暫時松口氣。
凌柱府就在北新橋附近,鄰近住的都是鑲黃旗旗下眷屬。
雖說宅邸距離紫禁城有段距離,并不是那么貼近權力中心,算不得什么繁華地段,位置卻也不算偏僻,且清靜,方方正正的五進三路大宅子,后面還有一處亭臺樓闕、小橋回廊俱全的小花園,絕對稱得上是一處正經不錯的產業,這也有賴于凌柱祖上是正經有大功勛的戰將,這才能在內城置辦下這么一處祖宅,不然就這么好的宅子,便是比起四爺的親王府,也真是不差什么了。
進了府,伊爾根覺羅氏領著爾芙坐著小轎,繞著凌柱府上走了一圈,將各處和爾芙介紹了一遍,又領著爾芙見了見府里頭各處的管事婆子,這才送著爾芙回到了翻新整修過的芙蓉園中。
重新修整過的芙蓉園,比原來大了不少,足足兩進,雖然面闊小了些,只有三間,廂房也都是一間半的格局,但是前前后后的房間并不少,足夠爾芙領著伊爾根覺羅氏安排好的婢仆住下,領著爾芙在上房轉了轉,伊爾根覺羅氏看著已經坐在太師椅上還有些愣神的爾芙,指了指各處擺設的酸枝木家具,笑著打趣道:“這里的家具都是四爺叮囑人送過來的,說是你以前用慣的,你瞧瞧,可還滿意?”
“他平素那么忙,哪有空操心這種小事,怕是都是底下人想要討好我這個沒進門的福晉安排的吧。”爾芙臉色紅囧的替四爺辯解了一句,她是真的不相信四爺會操心這種瑣事,畢竟朝堂上下的事情就足夠四爺應付了,沒瞧見四爺都好些日子沒往小湯山走動了,興許早就忘記小湯山里,還住著她這么個女人了吧。
伊爾根覺羅氏瞧出爾芙眼里的落寞,抬手指著內室里擺著的妝臺,低聲補充了一句,“這可不是那些手下人能安排好的,那天是四爺親自領著馬車過來安排的,那里還有一封他留給你的信呢,說是最近他發現有人一直盯著前院的動靜,不好往小湯山那邊多去,又不好安排人給你送信,特地留在妝臺的抽屜里了,那鑰匙就藏在你平素藏東西的地方,讓你過來就告訴你呢!
好了,該交代給你的事情,額娘都轉告你了,便不陪你了。
晚上酉時正在前面的飄香閣給你擺接風宴,你記得到時候過去,也好早點認識認識你兩個弟弟。”她瞧著爾芙坐不住的樣子,笑著丟下最后一句話,擺了擺手,示意爾芙不必送出來了,邁步走出了芙蓉園,回到正院那邊去安排晚上的事情了。
爾芙站在上房廊下,目送著伊爾根覺羅氏走遠,打發了要上前伺候的婢仆,邁步進了內室,撂下金鉤挽著的輕紗窗幔,這才如同一只上躥下跳的小猴子似的找著四爺說的藏在老地方的鑰匙,折騰出了滿身是汗,這才紅著臉從床前擺著的腳踏背面,找到了那枚小巧的銅鑰匙。
“真是幼稚。”掂著手里頭的銅鑰匙,爾芙咬唇笑罵道。
還記得那時候是她第一次有孕,閑來無事就和玉清她們瞎聊,聽玉清說起她們家鄉的風俗,說是婦人有孕的時候,要是把男子用過的小物件藏在最常接觸到的地方就能借著男子身上的陽氣,順利熬過生產難關,照說她是不會相信這些的,可是聽玉清說的肯定,她對于古代的落后醫術也沒什么信心,便相信了這些,只是她藏東西的地方很另類,居然四爺身上帶著的一枚扳指,偷偷藏在了羅漢床前擺著的腳踏底下了,誰讓她覺得自己個兒每日都坐在窗邊,哪里都不如羅漢床前擺著的那張腳踏和身體接觸得多。
最可怕的就是就在她藏東西的時候,四爺進來了,正巧瞧見她大著個肚子跪在羅漢床前,那是她第一次瞧見冷靜古板的四爺臉色大變地沖過來,也是她第一次被四爺罰寫大字,誰能想象得到一向不愛言辭的四爺會如同廢話簍子似的碎碎念到大半夜,反正那會兒她覺得這事挺有意思的,四爺也覺得跪在地上往腳踏底下藏東西的自己挺好笑的,這事就這么成為了兩人印象中最深的一件事。
不過她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四爺會將妝臺抽屜的鑰匙藏在那里,她要不是滿屋子都沒找到鑰匙,絕對不會想到腳踏下面去的,真不知道那會兒她是得有多蠢,居然會舍棄身邊那么多觸手可及的地方藏東西,選擇一個擺在地面上的腳踏藏扳指,弄得已經彎不下腰的自己個兒要跪在地上藏,想想就覺得臉紅……
嘮嘮叨叨地發泄掉心里的不滿,爾芙拿著金燦燦的鑰匙,邁步來到妝臺前,咯噔一聲打開了妝臺抽屜上掛著的小銅鎖,拉出了抽屜。
小小的抽屜里,放著一個朱紅色絨布的錦盒和一個落著爾芙親啟字樣的封信,她隨手將信封放在一邊,先打開了錦盒,里面是一整套流光溢彩的赤金鑲紅寶石鳳穿牡丹的頭面。
她眨巴著星星眼,伸手拂過頂簪上那顆足有鴿子蛋大小被十余顆粉鉆如眾星捧月般圍繞著的菱形紅寶石,口干舌燥地舔了舔舌頭,顧不上看信就往鬢邊簪去,不是她太貪慕虛榮,實在是這首飾漂亮得不像話,眼瞧著銅鏡里點點璀璨奪目、流光溢彩的光芒,臭美了好半天,終于戀戀不舍地取下了發簪,放回到了錦盒里,重新拿起了那封丟在旁邊的書信,細細打量起來。
信封口是壓著四爺私印的蠟油封口,瞧著沒有開啟過的痕跡。
爾芙從發間取下簪子,輕輕劃開一角,剝掉了蠟油封印,雙指并攏,取出了里面裝著的信紙,看著四爺熟悉的字體,看著信上字字真切的思念,她紅著臉輕啐了一口,忍著羞澀繼續看下去,“這男人是不知道跟誰學壞了,居然學會說這些個甜言蜜語了,反倒是不如以前那些個言語平實的書信瞧著貼心了。”
“外面誰在,進來個研墨的。”爾芙雖然剛才和芙蓉園里當差的一眾婢女,卻也記不住誰是誰都叫些什么名字,又是個習慣了讓人伺候的,她邁步走到書房,瞧著空空的筆洗和硯池,擰了擰眉毛毛,望著虛掩著的房門,朗聲喚道。
不待爾芙話音落,門口就響起了一道細碎的腳步聲,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一襲碧色褂子長褲的小丫頭就低著頭進來了,她規規矩矩地對著爾芙行了個禮,恭聲道:“奴婢詩蘭,格格有何吩咐?”
“會研墨么?”爾芙笑著讓她上前,輕聲問道,這都是伊爾根覺羅氏福晉給丫頭們取的名字,她品不出好壞,覺得還算順嘴兒就也沒給她們另外賜名,只不過她也是真記不清楚誰都叫什么就是了,眼瞧著詩蘭挺懂規矩的,模樣也算清秀,便著重瞧了她兩眼,總算是將腦子里的那些名字和人對上了號。
“奴婢會研墨,還粗識幾個字,所以福晉就讓奴婢專門伺候格格筆墨了。”詩蘭聞言,才又要屈膝行禮,便被爾芙擋了下來,她微微有些臉紅的恭聲答道。
爾芙笑著點了點頭,細聲道:“一會兒你研完墨就先出去吧,另外把這筆洗里的水都裝好,再把咱們院里頭伺候的婢女都叫過來給我瞧瞧,我還真是誰都認不出來呢!”
“奴婢記下了。”詩蘭手下的動作不停,笑著應道。
她之前還擔心這位從未見過的二格格不好伺候,沒想到是這么個隨和的性子,她可得好好表現著,爭取能隨著二格格一塊嫁過去四爺府,那到時候她就算是徹底擺脫奴籍了,哪怕就是落在包衣旗,也總好過做個簽了賣身契的婢女。
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