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年怒氣沖沖的過來,進院就道:“何沈氏,你又做什么了?”
剛剛正在家里跟村里幾個族老商量事兒呢,結果徐朗的兒子就跑進來,說他們何家的媳婦又沈家丟何家的臉呢。
本來要是放在平常時候何文年也就不管了,可架不住族老們都在啊。何大柱和沈丹丹這成親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兒,何文年想到當初的浸豬籠事件,這臉紅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何文年都要被氣炸了,這兩口子哪天少給他惹點兒事兒,他就燒高香了。
何沈氏?
林曉無語望天,這封建落后的時代,沈丹丹這嫁了人一下子就成了何沈氏了。
沈丹丹還是很怕這個里正親戚的,怯怯的叫了一聲“叔。”也不敢繼續裝病了,趕緊利落的站起來,規規矩矩的站在那。
這么一會兒功夫,沈家院里院外又湊了不少人,何文年這個氣啊。
“說,你都做了什么?早就知道不能跟沈志野家人做親家,你說你個沈丹丹,之前不檢點鬧出那么多事兒來,現在大著肚子你不在家好好待著,瞎折騰什么?
沒事兒還跑來得罪林曉,真以為那丫頭病了就成了病貓了?
“我……我沒做什么,這不是回來看看我嗎。”沈丹丹目光躲閃,在人群里搜羅一圈,可惜沒看到自家男人。
該死的,不是說好了在外面等著自己嗎,怎么這會兒他叔來了他倒先躲了。
小不點兒屁顛屁顛的從人群外擠進來,他人小腿短走得慢,氣喘吁吁的才跑回來。小家伙進院子就喊,“師傅,我把里正找來了,壞人沒欺負你吧?”糯糯的童音在院子里響起,顯得特別突兀。好家伙,大家伙的視線一下子就集中在林曉身上。
居然是這熊孩子告密?
沈丹丹氣的磨牙。惡狠狠的瞪了林曉一眼。
果然有什么師傅就有什么徒弟,兩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接收到沈丹丹不善的信號,林曉哼了一聲,拿手指點點自家徒弟。“你個傻小子。”沒看這么多人嗎。沒事兒瞎嚷嚷什么。
被小不點兒這么一打岔,何文年也覺得不對勁了,“林曉,你讓致遠找我說何陳氏丟了我們何家的臉,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人啊。都是容易幫親不幫理,這是人之常情,何況何文年也知道林曉和沈丹丹本來就不對付,難免多想。
林曉要是怕了他,也就不惹這事兒了。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沈丹丹,哦不對,是何沈氏,三天兩頭跑這來要糧食,還不要粗糧。非說那高粱米拉嗓子,張羅著讓沈家嬸子給拿大米和白面。您老也知道,我這身體不好,那大米和白面是徐朗特意給我買的,結果沈丹丹非得拿。我合計著,您老做事兒向來講究,怎么都不會看自己的侄孫沒出生就餓死吧,這沈丹丹,哦,是何沈氏這么做不是丟你們何家的臉嗎。就讓致遠跑一趟告訴您。”
林曉一副“我是雷鋒你不用感激我”的嘴臉,差點兒氣死何文年。
你告訴就告訴唄,干嘛不挑個沒人的時候偷摸說,現在好了。整個村子都知道了。
這氣他偏偏還不能沖著林曉,那就只能沖著沈丹丹,哦不,是何沈氏。
“你們家怎么又斷糧了?前幾天我不是剛讓大柱搬走一袋子高粱米嗎,一百多斤的糧食,就是可勁吃撐了也夠你們家三口吃上一個月了。這才幾天啊,怎么就又沒糧食了?”至于細糧的事兒他都懶得搭理。
人笨、嘴饞,好吃懶做的,何家怎么娶了這么個媳婦。他這里正還沒說天天吃細糧呢,她也好意思。
“那個,我們家都能吃。”沈丹丹目光躲閃,“這不,我肚子里還懷著一個嗎,就特別能吃。”
懷了孩子的婦人一般胃口都比較大,這是常識。可問題是,你胃口再大,也不能幾天就吃了一百多斤糧食吧,當誰是傻子呢?
何文年多精明的一個人啊,一聽就知道這里面有問題,當即道:“是不是你給你娘家又拿回去了?”沈志野那個親家是什么德行何文年比誰都清楚,他沉著臉,“那畢竟是你爹,他日子不好過你接濟一下也是正常的,那也沒有都把糧食送走的道理,他就一個人,能吃多少糧食?”說這話也就是場面話,他一想到自家糧食被沈志野拿去吃了,更氣得恨不得狠揍誰一頓。
這特么哪里是娶媳婦啊,簡直就是娶了一家人。幸好沈志野家里就兩口人,這要是再多點兒都得把他吃窮嘍。
沈志野看到這邊的熱鬧正往過湊,在人群外聽到這話可就不高興了。
“哎我說親家,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可沒占你們何家的便宜啊,不信你問我閨女,哦不,你問我女婿,你大侄子。”他過去搭上何文年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親家,我正要找你說呢,我現在這有個好買賣,你做不做?”他笑的賊兮兮的,“這就是看你是我親家,不然我都不找你。”
何文年瞪著眼睛,一甩就把他胳膊甩掉了。
如果能選擇,他才不想要這樣的親家呢,丟人都。
“別說那沒用的。”你要是有好買賣,能混到這步田地?“現在吃何沈氏怎么幾天就吃了一百多斤糧食的事兒,你的事兒回家再說。”什么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整日里游手好閑的,也不怪生出的閨女不靠譜。
沈丹丹求助道:“爹。”
沈志野眼珠一轉,“你說的是糧食的事兒啊,我說的也正是這件事兒。”他左右看看,見到這么多人就不耐煩了。“都回家待著去,沒事兒湊什么熱鬧。”又把里正往沈家屋子拽,“走親家,我跟你屋里說去。”
何文年也覺得這里面不對勁,沉著臉跟他進了沈家老太太那屋。
大家伙一看沒什么熱鬧可看,就自發的散了,“走了走了,沒什么事兒了,大家伙都散了吧。”有人這樣說道。
眾人互相打著哈哈散了,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里何文年一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