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無常必有妖,李大沒讀過書沒聽過這句話,卻懂得這個道理。
他們越是這樣李大心里越沒底,眼看著周圍的人都走光了,他嘆了口氣,“那就回家。”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升起一股無力感。
一把拽起媳婦,李大重重的嘆了口氣。
“我李大沒本事,沒法給老婆孩子錦衣玉食的生活,你真要做了什么錯事兒也是我李大沒本事。你也別哭哭啼啼的,有事兒回家說清楚。”這一刻李大挺起了一個男人所有的擔當。
李大媳婦“哇”的一聲大哭,趴在男人身上嚎啕大哭,那哭聲里只有一個聲音——悔不當初!
李大一把攬住媳婦,“走,回家。”聲音沉穩有力,莫名的讓人信服。
李大媳婦的哭聲漸漸低了,依偎著自家男人,似乎在貪戀最后的一點兒溫柔。
林曉遠遠看著他們一家五口落寞的背影,怎么都覺得李大堅強的脊梁是那樣沉穩有力。一個男人最重要的不是有多少錢,能給家人多么富裕的生活。林曉始終覺得,一個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擔當。就沖李大今天這番話,如果他年輕二十歲,林曉覺得自己都會動心。
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哪怕他窮困的一無所有也不用擔心,只要有擔當,那他起來只是早晚的問題。
林曉讓人把那六個人先看起來,她滿腹心思的回了家。
遠遠的看到徐朗站在門口,林曉乳燕回巢般撲到他懷里,滿心的依戀。
徐朗靜靜的抱著他,不帶一絲色情。都說擁抱能減壓,這話真不假。
從廚房探出一個小腦袋瓜,然后又是一個,銅錘的頭伸出落在最上面,看到門口的一幕忙把兩個小的拽回屋里。
小不點兒不愿意,銅錘數落道:“什么都看,會長針眼的。”他這聲音雖小。還是被林曉聽到了,嚇得忙從徐朗懷里跳出來。
沒好氣的瞪了銅錘一眼,徐朗氣。
這臭小子,純心給他搗亂吧。
銅錘被他那目光看的滲得慌。忙不迭道:“我們出去玩,我們這就出去,你們繼續。”帶著兩個小的就溜走了,跑的那叫一個快啊。
小不點兒腿短幾乎是被拽走的,可憐巴巴的回頭。小家伙叮囑道:“師傅我們去看著玉米,不讓壞人偷了。”
徐朗哭笑不得的,“這臭小子。”還挺早熟的。
林曉得意的挑眉,“我徒弟就是隨我,都知道幫忙看玉米了。”隨即想到李大媳婦的事兒,林曉唉聲嘆氣的。“你說她偷也就偷了,怎么也不看看呢。里面那玉米都沒熟,結果賣給人家,被人家找上門了吧。”現在鬧得滿村皆知,也不知道李大哥怎么處理這件事兒。
想想就心塞。林曉起初氣的不行。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李大媳婦偷東西都偷到家門口了,虧她還心疼她帶孩子辛苦讓她割玉米桿,簡直就是引狼入室嗎。
可想想李大家的三個孩子,林曉又是一陣頭疼。
“你說這事兒傳出去,那幾個孩子怎么做人啊。”有一個手腳不干凈的娘,兩個小丫頭嫁人都成問題。
小丫頭永遠都是他認識的那個善良的小丫頭。
徐朗攬著她的肩膀坐在炕邊,“怎么,不生氣她偷你東西了?”那簡直就是在偷林曉的銀子,徐朗都沒想到小丫頭會這么豁達。
“不就是幾穗玉米嗎。讓那肥頭大耳的家伙占了便宜我是生氣,可李大媳婦……”拿了幾穗玉米還真不是大事兒,如果李大媳婦開口要,她也是能給的。都怪她當初考慮不周。林曉想想,“徐朗你說我是不是太摳門了?”玉米下來應該先給村里人嘗嘗的。
徐朗揉著她的長發,柔軟又順滑,緞子一樣的手感。就像是林曉的心一樣,柔軟的一汪水似的。
以后誰再說他們家小丫頭脾氣不好,看不拿大嘴巴扇他的。以德報怨。那是誰都能做到的?他們家小丫頭就是覺悟高。
“你哪里摳門了?沈家不是天天跟著吃玉米,銅錘和趙大哥那,玉米也沒斷了,就是彭家嫂子你還少送了?”徐朗輕聲道:“你寧可苦了自己都沒有虧待過身邊人,至于其他人,他們跟咱們也沒有關系,難道隨便看的一個人咱們都要送玉米嗎?”咱們家也不是開善堂的。
林曉撅著嘴,心里還是悶悶的。
“讓你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好。”這家伙就是會忽悠人,大忽悠一個。
徐朗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冠以“大忽悠”的稱謂,笑著道:“那是,我徐朗眼光多好啊,我看上的人,自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不然我怎么看得上。”
“臭美!”林曉掐他,徐朗齜牙咧嘴的,卻笑得一臉得意。“有資本我才臭美,林曉就是我最大的資本。”你值得我一輩子去炫耀。
林曉心里喝了蜜一樣,之前那些起伏的心思都被一種叫做“濃情蜜意”的東西所取代。她突然覺得,愛情也許是老天不小心丟下的瓊漿玉液,只讓人稍微一嘗就會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其中,明明清醒卻不愿意抽身而出。
“在這異世里遇到你,我何其之幸啊!”
不知不覺的喃喃出口,林曉瞬間感覺到徐朗渾身一顫,隨即緊緊的抱住她。
頭頂一個悶悶的聲音傳來,“丫頭你別這樣說,今生今世能夠遇到你,才是我徐朗兩生兩世積來的福氣。”
他聲音隱隱帶著哽咽,“有時候我在想,我徐朗沒做過壞事兒,小時候連女廁所都沒走錯過,長大了更是經常扶老奶奶過馬路……我徐家的醫院活人無數,我自己從小就資助了許多失學兒童,我徐朗不敢說是個大善人,至少我是一個好人,可老天竟然讓我背井離鄉一輩子失去了親人和朋友,我以為是我前世做錯了什么老天在懲罰我,可遇到你我就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
“老天讓我離開那些所擁有的一切,就是為了能和你相遇。”因為你值得!
胸口濡濕一片,徐朗一怔,就聽林曉“惡狠狠”道:“真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