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閑御神錄

第2103章 誤傷

第2103章誤傷

第2103章誤傷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想到這里,她也覺出長天此舉實為順天而為。天道在三百年前任性更改了天劫的設置,那就是開啟了潘多拉魔盒,由此導致的后果,連它自己也無法控制。歷經百余年戰亂,大陸上的高階戰力都已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順利通過了名為戰爭的終極課程。現在,最好的蠱已經養出,接下來的拼殺都只是徒勞的傷亡,所以天道希望終止這場大亂斗了。

可它不是人,不是妖,它不能直接插手人間事務。這個時候,撼天神君和玄天娘娘脫關而出,天道恰好可以假他之手,結束百八十年來的紛爭,令所有修仙者開始養精蓄銳,以備迎戰異族。

這就叫做,奉天承運。

所以汨羅在大庭廣眾下所說,其實并非完全的奉承和吹捧,而是逼近了事實。

只是她不太明白:“怎地這樣湊巧,我們正愁戰盟收攏不了多少宗派,蠻人就上門鬧事了,做的還是個一鍋端的計劃?瞌睡了就來送枕頭。”這不是把全大陸所有修仙者都得罪死了嗎?她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就算不諳兵法,也知道所謂遠交近攻,拉攏打壓的道理。就算蠻人和修仙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種族,但一上來就站到所有宗派的對立面,給自己招徠無數強敵,這會是蠻人采取的策略嗎?

就她對皇甫銘的了解而言,這小子身上偏帶有極端瘋狂和極端理智這兩個對立的特性,不像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長天低聲道:“富貴險中求。”

“唔,也是。”如果蠻人能將今日天香墅中的修仙者一網打盡,那么未來的戰爭唾手可贏。

這一注獎勵太豐厚,倒也值得下。

“可是我不明白。”寧小閑蹙眉道,“既然是這樣重大的決定和機謀,為什么蠻族沒有后備計劃,只派了一個低階的芮銀昌來執行?要知道驅魔盤中灌入的靈力相當于海量的財富。蠻族主力退入天外世界三百多年,刨除計劃失敗帶來的惡劣后果不計,留在這里的蠻族余孽就算還有余財,要花銷這么大一筆財富,難道不應該慎之又慎?除非……”

這丫頭實是聰明,再任由她這樣推導下去,恐怕他要倒霉了。長天往她耳朵眼里吹了口氣,害得她縮得一團,這才低笑道:“于我們而言,終歸是好事。再有不解,留著日后去問皇甫銘。四方天城的情況如何?”

她不虞自己的丈夫引開話題,認真道:“驅魔盤傳送失敗那一下劇震,直接死了三萬余人,都是年老體弱者。”虛空傳送失敗,反噬之力都由四方天城承接了。長天為了真實起見,并沒有對這座城市設置任何的防護措施,因此身體較弱的凡人直接就被反噬之力震死。

“還有,楊仲山也罹難了。”她臉上輕松之色不再,改作了長長的嘆息,“他本可以不必死的。”

長天抱緊了她,低聲道:“我知道。”

楊仲山先前逃入隱流地界時受了重傷,這兩天都在四方天城中休養。他也知道時間緊迫,因此也在抓緊推算時空裂隙的開合時間。地裂來得毫無征兆,巨大的裂縫正好從他住處經過,他推演的過程都書在紙上,那時一齊掉進了深淵里。據目擊者指認,楊仲山馭劍追了下去,結果裂隙中的熔巖突然噴礴高漲,將他完全吞噬,而后再沒有上來過。

寧小閑知道,他修為尚淺,抵不住地火的高溫,必定殞命。

截至這時,楊仲山交到隱流手里的,一共有二十一處時空裂隙的測定。他居于四方天城期間又完成了多少工作,已經沒人知道了。

寧小閑恨恨道:“哨子和談姐留在世間的惟一后人,我居然不能保他周全!這筆血賬,日后要與蠻人一并清算!”

哨子夫婦是她身為凡人時結交的伙伴,這份情誼最單純也最深摯,哪怕后來風云際會、波瀾百生,她也從來沒有忘掉這對伉儷。如今故友已去,他們留在世間的香火卻也就此熄滅。

三百年恩情從此斷絕,連一點念想都不再留下。她又尤其護短,每思及此,真是恨得牙根兒都癢了。

長天撫著她的秀發,柔聲安慰:“會的,你會有機會報仇。”

畢竟心境修為不同往日,寧小閑閉目斂息一會兒,才吁出一口氣來,算是將此事先放過一邊。

“后面因地裂、洪水、房屋失火、相互踩踏,死者六萬余人,傷者十一萬人。”她輕輕搖頭,“死亡的比例偏高,是因為地裂直接吞掉了不少人,這是救無可救了。不過隱流趕到現場,卻有不少人行劫掠之事,也造成少許傷亡。看來無論凡人還是修仙者,本性都是一樣呵。”

長天唔了一聲:“可曾處理好了?”

“都已安置妥當。”寧小閑點了點頭,“丹藥、帳篷、食水都已經發放下去,我啟用乙木之力,催生了一些樹屋出來,供人居住。長天,我想給四方天城免賦二十年。”

“好。“他回答得很干脆,“再派二十員仙植園丹師前往。”

寧小閑一怔。長天從來對凡人漠不關心,怎地這回居然主動要派隱流丹師救治凡人?不過這終究是好事,她當然應下。

長天見她杏眼滴溜溜直轉,露出來不解,不由得親了她眼皮一口:“眾仙云集四方天城,不要弱了隱流的名頭。”

唔,也對。不過她怎么覺得,今晚的長天有些奇怪呢?

不過還未等她想透,身子一輕,已被他抱了起來:“再不歇息,天都要亮了。”

他說得倒是一本正經,不過兩人一個是九重劫仙,一個是神境大能,哪里需要睡覺?寧小閑摟住他的脖子,將面龐埋在他頸窩里,自然也就沒留意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