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唯恐陳元昭心中不快,立刻又解釋道:“表哥請勿多心,我絕不是想派人盯著,更沒有想著要在你身邊安插眼線的意思。只是軍中人多口雜,有些隱秘的事情不便派軍中將士去做。帶著他們就方便多了。表哥若是不愿意,就當我什么都沒說過”
“你我是嫡親的表兄弟,我豈會對你生出疑心。”
陳元昭難得的笑了一笑,拍了拍楚王的肩膀:“不用再多解釋了,在明天日落前把人送來就行了。三萬大軍力,多上一兩百人誰也看不出來。”
楚王松了口氣,語氣也變的輕快起來:“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說完了正事,楚王卻沒有告辭的意思,隨口說道:“大哥一死,儲君之位空懸。二哥三哥兩人,不知父皇會更中意哪一個。”
陳元昭眸光微閃,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嘲諷,淡淡說道:“秦王魏王雖然比你年長,出身卻比不上你。你是皇后娘娘嫡出,子以母貴,是大燕朝歷來的傳統。皇上要立儲君,也該選你才對。”
這番話顯然說中了楚王的心思。
楚王扯了扯唇角,低聲道:“這里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我也不想瞞著表哥了。若是大哥還在,我是萬萬不會動這份心思的。這輩子做個富貴藩王足矣。如今大哥走了,我不能不替母后著想。”
“如果二哥三哥做了儲君,他們不是母后所出,對母后自是沒什么情意,對我這個弟弟也不會有什么憐惜之情。只怕父皇歸天后,我們母子兩個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這個儲君的位置,我是不得不爭!”
一臉無奈的表情,看的令人作嘔。
陳元昭對楚王的來意了然于心。楚王這些年來并未涉及朝堂,暗中結交拉攏的官員遠不及秦王魏王。想爭奪皇位,楚王唯一的優勢便是皇后嫡出。
楚王年紀雖輕,卻擅于做戲,今天到軍營來。顯然是打著拉攏他的主意。連說的話都和前世一樣。
想來。葉皇后也將他的身世秘密告訴了楚王吧
陳元昭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顯出了動容的神色:“殿下一片孝心,令人感動。”
楚王苦笑一聲:“表哥。不瞞你說,我今天到軍營來,不止是想請你查清刺殺大哥的兇手。更重要的就是向你坦誠心意,希望你日后肯全力助我。等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我絕不會虧待了表哥。”
陳元昭神色一斂,鄭重地應道:“殿下說這樣的話實在太見外了。皇后娘娘是我的親姨母。這么多年來,娘娘對我示若己出。我們兩個也親如兄弟。太子身亡,這儲君的位置本就應該是你的。”
“殿下放心,日后只要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一定肝腦涂地絕不推辭!”
楚王大喜,激動地再次握住陳元昭的手:“有表哥這些話,我今日實在不虛此行。”
于是。當天晚上,軍營里又多出了一百多個人。
周聰悄悄將人手安排下去。然后向陳元昭回稟:“楚王殿下送來的人已經都安排好了。和魏王殿下派來的人手安置在不同的將領手下。我已經暗中命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絕不會讓他們在軍中惹出亂子來。還請將軍放心。”
陳元昭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們想打探什么消息,隨他們去打探。”
周聰皺起了眉頭:“可是,這么一來,他們若是打聽到了什么消息傳回京城,魏王楚王察覺到了軍營里有彼此的眼線怎么辦?到時候豈不是會怪罪將軍?”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樣。”陳元昭扯了扯唇角,聲音里透著絲絲涼意:“他們現在都急著拉攏我,在儲君未定之前,他們兩個肯定要爭個你死我活。誰有閑空來對付我。至于以后的事,我心中也早有安排,你不必多慮。”
周聰滿肚子的疑惑,只得又咽了回去。
先暗中和魏王眉來眼去,今天又接受了楚王的招攬。
將軍到底要做什么?
陳元昭看出了周聰眼底的不解,卻也沒打算多解釋。有些隱秘只能放在心里,哪怕是再親近再信任的人,也不能告訴。
陳元昭不肯多說,周聰也頗為識趣,很快便扯開了話題:“這回去山東,來回至少也得幾個月。等將軍回來之后,正好就可以開始籌備親事,娶許小姐過門了。”
提起許瑾瑜,陳元昭冷漠的臉孔如寒冰解凍,頓時柔和了許多:“我也是這么打算的。回來就定下婚期,籌備親事。”
這么多年來,他一直孑然一人,心中所想的唯有報仇兩個字。而現在,他的心里多了牽掛,想到許瑾瑜,心中幾乎軟成了一池春水。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此話果然不假。
陳元昭心情不錯,難得有興致關心周聰的終身大事:“說起來,你還比我大了一歲。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周聰咳嗽一聲,神色頗有些不自然:“我暫時還不想成親。”
陳元昭挑了挑眉:“你還不想成親,打算把蕓香拖到什么時候。她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
周聰:“”
周聰想辯解幾句,諸如他和蕓香根本沒什么之類的,陳元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些有用沒用的就不用在我面前絮叨了。我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比誰都長,你心里想的也瞞不過我。你就是端著侍衛統領的架子,唯恐別人說你假公濟私。”
之前剛以同樣的理由訓斥過周勇,周聰哪里拉得下這個臉。
周聰的臉上浮起暗紅,在陳元昭揶揄的目光下,終于老實承認了:“我是打算著,等將軍成親之后,蕓香不用暴露暗衛的身份,可以做陪嫁丫鬟隨許小姐一起到陳家。到時候再求娶蕓香。”
這還差不多。
陳元昭扯了扯唇角:“也好,等我成親了,就給你們兩個舉辦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