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

094 清掃行動

“而且……”同喜抬頭看了看天,低頭輕聲說道:“那位花小娘子身上可是有些邪性……真不是咱們能招惹的。且不說她一個小娘子是怎么救人的,又是怎么將這三人弄的不醒的,就說她今日這一番話,就將那破斧頭們給徹底弄了,借了靖王的手,還要讓靖王欠著她人情……你說,這樣的小娘子,能是你我能惹的么?”

碎玉回想一下,抖了一下肩,好像也覺得難以思議。

碎玉本來就是靖王府出身的人,就是夜里,自然也有一番聯絡的方式。很快兩人通過角門進了王府,沒多久就見到了靖王。

靖王一身金色鑲邊的雪白里衣,衣領大大敞開著,毫無顧忌地露出了大片大片的小麥色的健壯神軀,神色之間慵懶而撩人。

看到只有同喜和碎玉,他挑了眉,不高興地道:“怎么只有你們兩個小子,軒美人呢?本王以為是他這半夜回來等不及要見本王呢……哼。”

同喜忙道:“公子應該一會兒就到了。我們兩個過來,正是公子吩咐我們先走一步,跟王爺送人來的。”

他才將在他們主仆三人回城之后,在暗香來遇事的過程說了說,又將人抓住那黑衣人給靖王送來的那些話描述了一遍,便見宋景軒欣長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過來,便閉上了嘴巴,給自己家的公子讓了路。

“你既然回來,不先來看本王,反而去光顧了小娘子的家?”靖王玩笑一句,同椅子上施施然起身,一邊朝外面走,一邊問道:“那幾個刺客在哪兒?”

“回王爺,就丟在院子里呢。”羅仲達也趕了過來。

靖王懶懶地走了出去,看到那捆的粽子一樣的幾個黑衣人,好奇地踢了幾腳,問宋景軒道:“就這,也能闖進本王的府邸?若是能,那些侍衛們一個個都該割頭謝罪去了。”

旁邊有侍衛聽了,額頭上立即汗津津的。

“不過是個道具而已,有用就行。”宋景軒冷聲道:“那些個混混兒,平日里不知道犯下了多少事,早就該被滅了。”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這么辦吧。”靖王懶懶地道。

暗斧幫雖然上不了臺面,但對于上位者來說,有些時候卻是很有用,將這斧頭給弄了,寧王怎么著也要疼上一疼,要在背后罵他沒有兄弟情義了。

罵吧罵吧,他真的不介意被罵。

“給他們換上一身衣裳,弄的像樣些。”靖王吩咐道。

羅仲達是得了消息匆匆趕到的,還沒有弄清楚仔細。他此時聽靖王隨意地下了決定,而這三個黑衣人也來的蹊蹺,心中擔憂好奇,又不敢去打擾靖王和宋景軒,只悄悄地找了碎玉問。

碎玉飛快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說。

這邊,已經有人拿來幾套黑衣裳,給那昏迷中的三人換上了。而這一番折騰,這三個人依舊沒有醒。

“那小娘子難道有獨門配方?這藥效真不賴。”靖王嘖嘖稱贊。

羅仲達從碎玉那里聽到了始末,當即心中了然,同靖王耳語了一句,便接了靖王的工作,吩咐了起來。

靖王和宋景軒回到了書房,不再關注那黑衣人了。

沒多時,便聽見外面遠處另外一個書房那邊有喧鬧的人聲響起來,口中呼喊著“抓歹人,要活的”之類,而后乒乒乓乓的鬧了一陣,一陣歡呼之后,鬧聲才消了下去。

次日。

時隔半年多,靖王又再一次在大朝會上悲戚大哭,說自己王府就像是那菜市場,居然又有賊人半夜潛入預謀不軌,只說是有人想要亡他之心不死,他堂堂一個王爺,在自家居然都沒有安全感之類的,硬是哭的傷心可憐,請求皇上準予他們一家回到皇宮來住……

“父皇啊,兒子那王府可不敢住了!求父皇開心,讓兒子回宮來住,哪怕是打個地鋪也行啊,只求一個能安心睡覺的地兒……還有您那兒媳婦,可憐才懷上,就要擔驚受怕的,嚇壞了嚇壞了……”

靖王在前朝哭,靖王妃就在后宮太后跟前抹眼淚,說是有人不準她生下孩子來,謀害皇家子嗣不說,只怕是瞧不中她這個悍婦,反正就是要讓她下堂呢……

靖王妃扯出的,無疑都是歪理。

她出身名門,父親西北大將軍軍功赫赫的不說,就說皇上在萬壽節才夸過她呢,誰能讓她下堂!再者,皇家從來都只有死掉的王妃,可沒啥被休的王妃!

但靖王妃就是說的悲悲戚戚抹的歡實去不見半點眼淚的鬧,誰能將她怎樣呢?只能勸慰……

已經成家立府的成年王爺,哪成讓他們一家子再回皇宮住。當然,眼下計較的也不是這個回不回來住的問題。

于是,前朝后宮一起震怒之下,很快就查到了雄霸西邊四分之一個京城地下勢力的暗斧幫。于是,西北大將軍親自領軍,將暗斧幫一日之間一網成擒,抓的抓殺的殺,幾乎沒走脫一個。

寧王和英王本來都還一頭霧水地摸不著頭腦,回想了一下最近因為老皇上身體又好了些他們都很老實根本沒做什么小動作,上次那刺殺事件的尾巴已經掃了個干凈不怕查,都在樂呵呵地看戲呢,直到皇上派去的人很快審問出暗斧幫,寧王才有些慌了。

老皇帝當場就給了西北大將軍任平生以兵權虎符,讓他去掃蕩這個什么地下組織,順便將京城其他的地下組織也掃蕩了,讓在場的人,想壯士斷腕都沒能來的及。

不止是寧王。

寧王有暗斧幫,英王難道沒有類似的組織?

另外有一些老牌的豪門,尤其是從前朝就存在,傳承了百來年的老牌世家,他們難道就不曾與那些街頭組織有過不清不楚的瓜葛?比如說最輕的、放放印子錢什么的?

一時之間,朝堂上許多人臉色都難看異常,看靖王的眼神固然不善,但對寧王的目光也好不到哪里去:若非你那把破斧頭不自量力地惹了這個魔星,又怎么會殃及他們這些池魚!

“大哥,那什么斧頭也太沒眼力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身份,怎么能胡亂發瘋砍人?”英王問寧王道,話語之間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本王怎么知道!”寧王心中也是窩火,口氣很不好。他自從聽到暗斧幫這三個字之后,心中便已經將那些相關的人給罵了個狗血噴頭:自作主張不說,還做錯了主張惹錯了人,如今連老窩都要被翻個底兒掉了!

罵了一陣,寧王不免要想:那些人又不是真瘋子,怎么能自作主張往靖王府去闖!他們平日里連個六品芝麻官都給面子不惹不動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又得了失心瘋才會干出夜闖王府的事兒吧!

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蹺!

寧王想到這里,便拉著英王,小聲地咬起耳朵,交換意見起來。

只有靖王一個,因為老皇帝替他“做主”了,在那里感激涕零,好話不斷,并表示會再孝敬老皇帝一些黃白之物——

他的人手,都是散布在他的各種商號店鋪中,都是有正經身份的,根本不怕查。就算有些不妥當了,昨天晚上也讓人連夜收拾了,所以,他當然要“感激涕零”的。

西北大將軍手下毫不含糊,不僅行動如風,而且真是想老皇帝之所想,從那些地下組織中抄撿出不少東西來:這書信賬本啥的,一堆堆的堆在金鑾殿上堆的老高,看的朝臣都是心驚膽戰,一時間全都面色發白,之前咬牙憤然的情緒全都不敢有了——

誰知道這些要命的東西里面,有沒有關于他們的罪證!

他們可是知道,那些混混兒都惜命,都有一套生存學問。讓他們做事,他們幾乎都會留下證據,以免大人們翻臉不認人……

許多大人們想到此處,難免要拼命地開始回想,自己家往日有沒有通過那些人做過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留下把柄來。當然,有那通過這些人放印子錢的,放出去的銀子,就只能當打了水漂兒了。

于是,滿堂寂靜了。

只有靖王還在跟老皇帝說的歡實。

而之后,侍衛軍們又開始行動,抬了一箱又一箱的刀劍槍戟,甚至有弓箭手弩來。這些東西太多又危險,所以并未抬進殿內,而是被分批傾倒在殿外的石板上,在陽光之下,閃閃發亮,讓人眼暈。

老皇帝面色嚴肅起來。

靖王適時地沒有住了嘴,細長的桃花眼中發出一抹所有所思的光。

抄撿來的兵器占了大半個廣場,瞧著都滲人的慌。

又過了一陣,侍衛軍們又抬來一匹箱子,往地面上傾倒出來,卻不再是兵器,而是白晃晃的銀錠!一箱一箱,不知有多少。

靖王瞧著大抬眉頭,心中估算了一下,而后突然向黑了面的老皇帝下跪,朗聲大笑道:“恭喜父皇!賀喜父皇!父皇今日收獲了大量兵器和軍餉,出兵西疆,指日可待!”

“至于那些個混混兒……”靖王朗聲道:“他們不是驍勇嗎?正好編入前鋒營,讓他們去到戰場上殺敵去待罪立功去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