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目是柳成志臨走前準備好了的。
人只是檢查了一下。這個時空賬目記賬比較簡單,也多虧這暗香來的生意進出也簡單,一目了然的。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除去開業酬賓時候的花銷以及其他成本,再除去賦稅,剩下的凈利益數額也不小。按照分紅分配,宋景軒能夠分到近千兩銀子。
不過才兩個月的時間。
靖王看了賬目連連贊嘆:“景軒你真的賺了。你看看這賬目,若是除去那幾盆珍品名花的收入,剩下根本就沒有什么。如此可見,咱們的花小娘子當真了不得。如此的話,只要這鋪子園子的生意不景氣,只需花小娘子搗鼓出一盆名花,這地兒就是穩賺不賠的了。景軒啊,你當真給自己找了個好項目。”
“那徐二夫人若是看到這賬目,怕是要懊悔死了。”靖王嘖嘖,將賬本交給了宋景軒。
宋景軒隨便翻了翻,看了人一眼,沒有說什么。
幾人又說了一陣閑話,人難免問道:“明日就是除夕,兩位貴人到我這里,有何貴干?”
“的確有些事。”靖王邁著瀟灑的步子,一邊在園子中欣賞這姹紫嫣紅含苞待放的風光,一邊說道:“昨日本王的岳母大人找到本王,同本王說起了一件事。”
靖王停在那栽種著雪蓮的山石邊上,回頭目光直視人道:“岳母大人說,她在小大時候,曾像你這園子里派出了一隊人。恩。她并不否認她當時的確不壞好意……但讓她驚恐疑惑地是,那一隊二十人。個個都是身手不錯的好手,進入你這園子中后。就再無一絲聲息了。”
人挑了挑眉。
靖王對人道:“岳母大人坦言自己對你心有怨恨不對在先,但希望花小娘你能看在那二十人背后都有家室親人的情況下,能放過他們。當然了,岳母大人愿意出贖金。贖金任由小娘子開。”
他沒有說是清和郡主,而是一直一口“本王的岳母大人”。
這也就是暗示人,他在此事上站在了清和郡主一方,希望人能多多掂量一下。
靖王話音落定,人輕快地歡笑起來。
她歪著頭,問靖王道:“王爺覺得我能夠悄無聲息地拿下二十個功夫好手?我怎么不覺得自己能有這種本事呢?”
“本王也不覺得你有這種本事。”靖王掃視人。道:“不過,本王知曉你迷藥很厲害。你既然有厲害的迷藥,想必再弄出其他什么藥也是容易的。”
他言下之意,人用了毒。
而對付善于用毒之人,若非早有警惕的,的確來多少人都不一定有用。
人笑了一下,沒有辯解,道:“王爺說的挺有道理的。恩,我其實倒是挺想掙這一筆銀子的。只可惜。我并未發現有什么來我這園子。當然我也不可能扣著人不放。”
“王爺不相信的話,大可以讓人在此地搜一搜。就是拉來人來查也是可以的。二十個人不少了,我就是殺人逆尸,也不好隱藏不是嗎?”。人無所謂地道:“只是。希望王爺查的時候,小心一些。我這些花草可是嬌貴的。”
靖王聞言,當真回頭吩咐了破冰一聲。喚了好幾個侍衛進來在各處轉悠起來。
人面色平靜地瞧著,什么也沒說。
“清和郡主說。她手底下有人親眼在外面守著,看那些人進了你這園子中。再沒有出來。之后好幾日,她也同樣派人守在了這里周圍監視著,同樣沒有發現有那二十人出入的蹤跡。所以,清和郡主才確定說,人還在你這里。”宋景軒補充解釋道。
人微微點頭,表示自己能夠理解,并不氣惱。
她這園子雖然不小,但一無暗道,二無夾層暗室的,連那些花草擺放都一覽無遺的,很容易就找遍了。
結果自然是沒有的。
靖王在園子中走動幾步,指著一處地面道:“來人,將這里挖開。”
立即有侍衛將那地面上的花草搬開,很快挖出了一個兩尺深的洞。依舊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人撇了撇嘴。
靖王并不氣餒,又指了一處,準備讓人繼續挖。
宋景軒攔住他,搖頭道:“王爺,你覺得她一個人能挖夠埋二十人的坑嗎?而且還在自家園子里?王爺,算了。”
靖王沒有聽宋景軒的,而是認真地道:“景軒啊,你此時阻止本王,實在不妥當。本王今日既然選擇來了這里,就該徹底將事情做完做全面,給清和郡主交代的同時,亦更是給花小娘子交代。”
“若是半途而廢留有空白,豈非要讓清和郡主繼續懷疑花小娘的嗎?”。
靖王轉眼,用難得一見的肅然神色,道:“花小娘子,若是本王一會兒檢查完全后真的找不到人,本王會向你道歉。”
“成。”人無所謂。
經此一事,人真的對靖王的行事方法更多了一份欣賞。如此光明磊落,考慮全面的,果然不愧是當今靖王。
聽聞,他最近正整頓商業稅來著?
唔,希望他能有所成績吧。人想。
接下來,原本好好的園子,被挖出了十來個地洞。結果卻是什么也沒有發現。
再挖下去,那就是故意找茬了。
靖王吩咐人將挖出來的洞填平,而后果然向人誠心作揖行禮,道:“是本王誤會小娘子,本王向你道歉。”
這個時空,特權階級是高于常人幾等的。靖王能拉下身份向人誠懇地道歉,當真是不錯。
人便笑道:“王爺只要替我同郡主解釋清楚,也就是了。如果可能,王爺還請轉告一聲,我人真的不想去做那任襲兒。如果郡主不再心存惡意,并在將來勸住任大將軍,人將感激不盡。”
“本王必然將話帶到。”靖王正色道。
說完這些之后,靖王正經的臉色很快一轉,恢復了一貫的灑脫不羈,笑問人道:“花花啊,你那韓大哥要娶新人了,你有沒有不開心啊?”
人沒好氣地白了靖王一眼,道:“我當然不開心。你們這是要將韓清元一輩子給毀了吧。你告訴那羅仲達,待我人找到機會,一定會給他留個深刻的印象!他挑起的這叫什么事兒!”
“借著與仇敵之女的婚姻作為信任過去做臥底間人,如此不道德之事,也對虧他想的出來!”人面露鄙夷,十分不屑。
宋景軒微微側了一下臉。
靖王瞄了宋景軒一眼笑容燦爛,點頭贊同道:“花小娘子說的很是。本王哪至于要用這種手段了?就算是弄不倒樂信伯,難道本王就會輸掉不成!”
說到最后,就仿佛是霸氣宣言了。
“不過本王聽說,羅先生不過是試探性地一提,也清楚地表明了這應不應都是韓家人自己的選擇……沒想到,你那義母一下子將此提議想的太深嚴重,竟然答應了羅先生的提議。”
“人家都答應了,本王總不能拒絕不是?”靖王道:“安個閑子,總是利大于弊的,指不定哪一日就用上了呢。”
人聽到這話,只覺得有些可悲。
果然。
韓母視作重于泰山不得不翻來覆去多想深想的提議,在靖王這等人眼中,卻不過只是安一個可有可無的閑子而已。當真是可悲可憐的很。
這讓人無法笑出來了。
她沉默了一下,問靖王道:“關于南順侯舊案,不知王爺查到了何處?有沒有查到什么關鍵人物?”
“你問這個,是想幫忙?”靖王挑眉道。
人毫不避諱地點點頭。
靖王看了宋景軒一眼,對人道:“這樁舊案呢,本王都交給了景軒。小娘子若是想知道,就求問他吧。嗯,本王過來的事情已經辦完,岳母大人還在府中等著本王回信……本王就不在此多留,來年再見了。”
他說罷,也不讓人相送,就帶著人離開了。
園子里只剩下人和宋景軒。還有一個同喜,遠遠地佯作努力想要踩平那被挖了一遍后的浮土。
人并不忙著問案,請了宋景軒坐下后,給他拿了分紅的銀票。
宋景軒接過銀票,對人道:“那是提議,是我先同羅仲達提出來的。”
“嗯?”人頓住倒水的手,看向宋景軒。
宋景軒淡淡地道:“那韓清元不是視薛氏女為敵嗎?為何幾次三番不知避諱,反而與其屢有見面相談甚歡?打從那韓清元回京之后起到我提議之前,這二人可是見過了有四次之多,多次相談超過了一刻鐘。”
“既然他們一個有情一個有義的……”宋景軒冷哼一聲,道:“我推了他們一把,他們當感激于我。”
他從來就看不慣韓清元,從一見面起就是。
這一回,他得知韓清元因欲娶貴女而放棄人,甚至羞辱一般地提出要納人為妾之后,他心中更是對韓清元十分憤怒。他原本打算著滿足韓家人的愿望,給韓清元介紹一個“貴女”認識,本沒想到薛氏女,卻沒想到稍一打探,韓清元幾次與薛世凈見面的消息就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