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香味沖擊著他的味蕾。
李生根本就來不急咀嚼,一口就吞下那一塊魚肉!
李寒看自家弟弟這樣,心里也疑惑,這魚就那么好吃,不僅讓自己家弟弟親自送過來,而且,這剛一上桌,自己還沒有動筷呢,他家弟弟就吃了一筷子!
還沒有等李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李生又干了一件讓他更震驚地事,李生居然很快又將筷子給伸到了那一盤松鼠魚那里。
李寒眉頭一挑,簡直不敢相信——李生那樣子,好像幾百年沒有吃過好東西似的。
這魚就那么好吃?
李生連吃三口,這才發現大哥李寒根本沒有動筷子,他舍不得將筷子放下,便拿著筷子,一臉歉意地對李寒說:“哥,你快吃。這魚好吃,特別是用那香醋做的這鱸魚。”說罷,也不等李寒反應,自己快速又夾了一筷子。
李寒這才慢悠悠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
他不怎么愛吃酸醋這種東西的,這東西是他弟的最愛,他更喜歡吃清談一些的。所以,李生拿來兩條魚,他一條用做清蒸,一條做松鼠魚。
只是,當那一塊魚肉放在嘴里的時候,李寒卻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也給咬掉了。
這松鼠魚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無它,實在是太好吃了一些。
當下,李寒快速地嚼了兩下,才將嘴中的那塊魚肉給咽下去。
而此時,李生的筷子已經伸到到了那一盤糖醋排骨那里去了。
接下來的全程,兩兄弟都沒有時間說話。
直到一刻鐘之后。李生這才捂著自己的肚子,似痛苦又似愉悅地說:“大哥,今天這頓飯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以前的飯都白吃了。”
他攤坐在椅子上,臉上微微地笑著,眼里盡是滿足之意。
李寒心里也微訝,山珍海味他吃了不少,卻是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家常菜。
想到剛才。他的臉有些紅。師座說了,不管是遇到什么,就算是自己再喜歡吃的菜。也不能忘形,更不可胡吃海喝。
他剛才胡吃海喝了!他剛才竟然嚼都不嚼,就將菜給咽下去了,而且。他還跟自己的弟弟搶菜!
他訓練了那么多年的禮儀在今天這一席菜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天這菜怎么這般鮮美,特別是那松鼠魚和那糖醋排骨?你給我送來的是什么魚?”李生疑惑地問道。難道是那一條魚的關系?
“鱸魚。不過。是別人從海口里撈起的鱸魚。我們這里平常難得見到活的鱸魚,所以,我得了兩條,便給大哥送過來了。”李生捂著肚子。說道。
說得有些撐,想直起身子來回答也做不到了。
李寒看著李生這樣子卻是不惱,就連他自己。也吃的有些撐,更何況這個猛往自己肚子里塞菜的弟弟?
“那就是這香醋的問題。”李寒稍一思索。便說道。鱸魚,活著的鱸魚,再怎么香,也不可能讓他們這般忘形地吃,而他家的廚子的手藝也不可能突飛猛進。
所以,這魚和菜那么好吃的原因就只有那香醋了。
竟然是那香醋!
“我看是的。我就覺得今天用醋做的那些菜都比平常香了幾分。肯定是那香醋的原因。大哥,你讓人將好醋拿來我聞聞。”李生聽到這個,猛地起身,兩眼亮晶晶地說道。
李寒轉頭去吩咐下人將那些醋倒一些過來。
那下人很快就將醋給倒了兩碗過來了。
剛一到門口,李寒和李生就聞到一股非常香的醋香味。那味道跟平常的醋相比,卻是多了一兩分酸意。
等那下人將醋給放到桌子上,李生和李寒便低頭去看那醋的顏色。
那醋的顏色非常地深,跟別的醋沒有什么區別,低頭一嗅,卻是聞到一股濃濃的醋酸味,整個鼻子都充斥著這股味道。
一向不怎么喜歡吃醋的李寒竟然覺得這醋非常地香。至于李生,那個平常吃面都要倒半瓶子醋的人,簡直樂壞了。
若不是吃了太撐,他簡直是想讓下人再給他上一碗面,拌著這醋吃。
“哥,這醋是從哪里買的?”李生兩眼瞇著,遮去了眼中的算計,問道。
“這是付師爺中午的時候拿給我的。說是從上河村的一個小面館里買來的,香的很,所以,送給我嘗嘗。”李寒聽自己家弟弟這么一說,也知道自己家弟弟想什么,便回道。
“這醋可真香呀。竟然是上河村那個小面館自己做的嗎?想不到,他們一介農夫,竟然做出那么香的醋?”李生嘆道。
“你知道那個面館?”李寒卻是驚訝,自己家弟弟一向只做大生意,怎么關注了一個小面館。
“先前去那個面館吃過涼皮!現在,整個鎮賣的火熱的涼皮就是他們那個面館做的。那涼皮真是好呀,若不是因為那利潤實在是太低了些,我也想做這個。”李生回憶道。
才十五文錢一碗,就算是可以賺到銀子,那賺的銀子也是有限的。
所以,他并沒有聽從吳大用的建議,奪了這涼皮的方子。
“賣涼皮的。那這家面館的掌柜的也是一個大才的。”李寒笑了笑,說道。
他弟這么一說,擺明就是瞧上那香醋的方子。先前他說到那涼皮的方子,說那利潤太低,所以,沒做這涼皮的生意。但是卻沒有提到這香醋的方子,就是暗示他,他想將這方子給弄過來,準備做這香醋的生意。
現在正是這考核的關鍵時刻,一般來說,他是不愿出岔子的。即便這考核得“優”已經是鐵板釘釘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高升之后去京城,還得花銀子上下打點,到時,肯定得花一大筆,所以,李寒在面對李生提了這建議,動心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叮囑道:“你小心一些。先拿銀子去買,等買不到再從長計議。不要給我弄出岔子來。”
李生應是,而后兩人又聊了一些其它事,李生這才離去。
回到自己的住處,李生就叫管家吳大用到面前,問道:“你最近去了那上河村的黎氏面館沒有?”
吳大用低頭說:“最近沒有去。”自上次去了那家小面館,卻被那里的人輕視之后,回來又勸不動老爺去找那一家小面館的麻煩,他眼不見心為凈,沒有再去那一家小面館。
“難怪了。”李生了悟,他說怎么下人沒有對他匯報這一件事情,原來,這吳大用竟然沒有去那一家面館。
“老爺,可是發生什么事?”吳大用有些驚喜地問。他家老爺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一家小面館的,肯定是有事情發生。
難道老爺想通了,想要去做涼皮那生意?
說起來,那涼皮雖然賣的錢少,但是積少成多,蚊子它再小也是肉呀,不費力,又能賺銀子的事情,若是他的話,早就去了。
“你回頭去那個小面館里買兩壇醋回來,把它交給我們酒樓的大廚,看廚房那邊是怎么一個反映。”李生吩咐道。
雖然知道這香醋肯定會賣的好的,但是他們這些做生意的,總是要評估之后才知道。
這香醋好是好,但是他得先讓人評估之后才能該怎么去做。
“奴才遵命。”吳大用歡喜地心里都冒出泡泡來了,他揖一揖,說道。
這下子,那個小面館可要倒大霉嘍。
第二日,吳大用一大早就去黎氏面館里買了兩壇子醋。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小的醋竟然賣的那么貴!
“三十文錢一斤,你怎么不去搶?!”吳大用瞪大眼睛,怒斥黎文山。
現在,賣醋這活落到了黎文山的身上。
黎文山到店幫忙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子直接被顧客訓斥的時候,他那憨厚的,黑亮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就連脖子根也一下子就變的通紅,他非常地無措,四處轉著眼睛,以求幫助。
黎彥南走了過來。那個吳大用的聲音太大了,他聽見了。
“沒事,你去那邊招呼客人。我為處理。”黎彥南說道。
黎文山的臉更紅,事發突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才是好,他只得點頭,去招呼客人了。
黎彥南就走到那柜子面前,問:“怎么了?”
“我說,你這醋怎么那么貴,怎么不去搶?”吳大用一臉無賴道。
黎彥南上下掃了一下吳大用,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黑色緞綢直裰,腰間掛著一塊成色不是很好的玉石,國字臉,眼里閃著精光。
眼前這個人并不是出不起銀子,只是認為這香醋不值得這個銀子!而且,看眼前這個人的臉色,分明是這來找茬的。
當下,黎彥南心里有了計較,開面館那么久了,什么人沒有遇到,他也早就鍛煉出處理這些雜事的本領了,他道:“那你認為值多少錢?”
“這醋是比別的醋香。但是別的醋才四五文一斤,這醋竟然要三十文錢一斤,你這不是搶嗎?”吳大用冷笑一聲,說道。橫豎老爺都要對付這人了,他現在占點口頭便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