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何來書院這里鬧事?”書院門口的看門人李三大喝道。
眼前這兩人,穿著灰色短打,領著一人,是一個大漢,來到這兒,居然想直接就往書院里面闖。
這么沒有規矩!
“我們是誰?”為首那人濃眉大眼,方字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大約一米八幾,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這個看門的,說:“我們是前邊巷子里小刀木工鋪的人,我們過來這里找一下你們書院的莫院長。”
那李三自從莫舉人在這里開了書字之后,就一直看著門了,他在這里看門久了,什么人也沒有見過?還會怕眼前這個男子瞪?眼前這個自稱是小刀木工鋪的男子居然敢欺負他矮,這樣子看他!
他抬頭,毫不畏懼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說:“你們是找莫院長的,有沒有提前下帖子?”
沒有見過這么沒有禮數的人。
居然沒有提前上帖子就過來了。
這還算了,過來也不讓他通稟一聲,居然就領著人直接往里面闖去。
還好,他反應靈敏,若不然,真的讓眼前這個人闖進去了。
那大漢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有事,來得急嘛,也忘記了提前下帖子了。請哥們通報一下。》”說罷,就拿了一角碎銀子往李三的手上塞過去。
李三用手掂了掂那一角碎銀子,還有些重量,他心里滿意。但是思及剛才這些人做的事情,語氣還是不好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進去通稟一聲。不要再繼續往里面闖。要不然,不管你有什么事,也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直接讓人將你們給轟出去。”
說罷,他用眼神示意另一個守門人王大牛。
王大牛眨巴眨巴一下自己的眼睛,表示他知道了。
李三這才往里面走去。
“難怪是書院,連一個守望門的人都那么拽。”那大漢回頭看著站在他后面的那個男子說道。
后面的這位男子赫然是黎文允在小刀木工傅拜的師傅——于師傅。
只見于師傅點點頭。有同感地說:“那是自然。人家那是替讀書人看門,自然比我們這些手藝人要好得多。以后,我們不要亂闖了。”這話既是對那個大漢說。也是對自己說。
都怪那人通知的太晚,導致他沒能提前下帖子,只得這般不識禮數就過來了。
不過,為了那些銀子。不管怎么樣。他都得來。
“嗯。師父,你以前那個弟子黎文允真的是在這里上學?”那個大漢又說道。他是今年才被于師傅給收入門的,收入門之后,他才知道于師傅以前有一個徒弟,但是后來這個徒弟私自接活,背棄了于師傅,被于師傅趕出了門。
他原想著,一個被趕出門的弟子。無論如何,以后的成就肯定不會有他高。誰知道,他那個便宜的師兄,運氣竟然這般好,竟然來了這書院里讀書!
從一個做木工的到一個讀書的,他怎么能讀的下?
“嗯。”于師傅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卻不想再說。
那大漢滿身的疑惑,卻見于師傅不再說,他自己也不好再問了。
過了一會兒,才見那個李三出來,那個李三面無表情地對他們道:“進去吧。我們莫院長正等著你們呢。”
也得虧莫院長今個兒有空,若不然,也不會見這兩人。
那個大漢大喜,但是于師傅卻是沒有什么異樣的神色。他今天是為了銀子和迫于那人的權勢而來這里的,這才過來這里的,但是他心里卻并不愿意那么做。
他也知道黎文允家里今時不同于往日。
只是,黎文允家里再怎么樣,他家的那個妹子的力氣再大,那也不能跟那個人相比。
再說了,還有銀子。
于師傅和那個大漢就跟著李三走進去了。
李三在前面帶路,他的手無意識地摸著胸口,那里放著剛才那個大漢給他的銀子。
今天晚上回去又有酒喝了。
只是簡單地通報一下,就得了那么多的銀子,這銀子,可真好掙!
只是,還沒有等李三高興高興,那個大漢帶著于師傅就走了另一條路,另一條路是通向書院的讀書區。
這并不是去莫院長那里的路呀。
那邊是書院書生讀書的地方。
李三急了,趕緊快步走上前去阻攔,他邊阻攔,邊叫道:“走錯了,你們走錯了,那不是去莫院長的書房。”
這兩個人是怎么一回事?跟著他走都能走錯!
然而那兩人卻不理會他,繼續往前面走去。
“你們不能往前面走去,你們兩往前面走去的話,我就要叫護衛了。”李三急的滿頭大汗,威脅道。
那邊是童生讀書的地方,而此時,那一批書生們正在上課,這兩個人到底要做什么,為什么要跑過去那一邊,一想到那些書生可能有危險,李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暈了。
然而于師傅和那個大漢卻是不理他,反而在李三過來阻攔他的時候,用手撥開李三,繼續往前走。
自從當了守門人之后,李三天天好吃好喝,也沒有干過什么重活,身體素質差了很多,那個大漢只是輕輕一推,他就摔倒在地上。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那兩個人早就不見了身影。
李三懊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不貪圖那點小便宜,讓這兩個人進去了。
現在,這兩個人明顯是想去那書院的那邊鬧事的,這下子可怎么辦喲?
李三氣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邊叫掃地那婆子去叫護衛。一邊則是快速地跑去莫院長那里。
書院里出了這樣子的事情,得快些通知莫院長才成。
那大漢領著于師傅就往那大廳里走去。
書院里讀書的人都在這里。
走到門口,聽到那朗朗讀書聲。那個大漢卻是有些遲疑,他問:“師傅,我們還是按原計劃進行嗎?”
這里都是讀書人,他本能是畏懼他們。
于師傅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做。鐵牛,大膽點。”
事到如今,已經無法退縮了。現實也容不得他退縮。
大漢即梁鐵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雖則對那些讀書人有天生的恐懼,但是梁鐵牛更害怕自己的衣食父母于師傅。
他明白,若是今天不把這事給辦好。他這一份好不容易得來的活就要沒了。
以后,可能就攢不到銀子來娶媳婦了。
想到這里,梁鐵牛壯了壯膽子,對著里面大吼一聲:“黎文允。你這個狗娘養的。快給我出來!”
他人長的高大,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已經身長快九尺了,聲音也粗的厲害,而且,這也是他特意吼的,這般一吼,整個書房都被震動了。
讀書聲一下子就停了起來。
大家紛紛看向窗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梁鐵牛見黎文允還沒有出來,又見那些跟他穿戴不一樣的人。手中拿著書,齊齊地看著他,他一時有些害怕,便轉頭看向于師傅。
于師傅恨鐵不成剛地看了梁鐵牛一眼。
這個梁銀牛,長的高大,也有一把力氣,但是就是為人的膽子太小,不就是吼兩聲嘛,現在,居然還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些讀書人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不可能沖出來打他們兩個。
世人都說最是無用讀書人,他們在這里吼,那些讀書人也不敢跑出來!
“再叫,叫到那黎文允出來為止。他不出來,你明天就回家吧。”于師傅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么一句。
梁鐵牛聽了,整個人卻嚇的哆嗦起來,他家人好不容易找了點關系,還送了點禮,讓他在于師傅的手下辦事,現下,可不能砸了這個機會。
想到此,他轉過頭,咬咬牙,對著那個大廳又吼道:“梁文允,你給老子出來。你再不出來,老子去撕了你的書,將你拖出來。”
聲音穿透整個窗戶,到達黎文允的耳朵里。
黎文允站了起來。
整個書廳的人聽到響聲,紛紛發看向黎文允。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黎文允的臉色不變,他對先生拱了拱手,說:“先生,我先出去處理一下,等會再回來上課。”
他不認識那人,也不知道那人是為何而來,卻是知道,麻煩來了。
他這個人怕麻煩,但是麻煩來了,他也不怕。
正在教書的鐘先生點頭。
黎文允就走了出去。
一出去,黎文允便看見了站在那梁鐵牛身后的于師傅,他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
這個于師傅,怎么來了?他們之間的糾葛不是早就清了嗎?
“梁文允,你終于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當一個縮頭烏龜呢。”梁鐵牛大聲地叫道。若是細看,還能看得出他的手是顫抖的。
他昨天背了好久,才將師傅教他今天要說的話給背出來,還好,雖然心里緊張,但是還是說完了。
黎文允卻是沒有理會他,而是轉頭,看向于師傅,他問:“可是有事?”
于師傅卻是沒有答,直接上前,舉起手,就想給梁文允一巴掌。
黎文允伸手,想要阻擋于師傅。
然而此時,卻傳來一個聲音:“你是誰,在我的書院里想對我的學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