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妞妞蜜的臘梅,感謝絕情友情的平安符。
端著這樣的情緒,慕云霆一路上也沒有跟沈青黎說過話,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這女子今晚可是出盡了風頭。
同時也再一次把永定侯府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去了,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里,京城勛貴圈子里津津樂道的八卦談資,都會是今晚的《鳳鳴花月夜》以及侯府新婦沈青黎。
沈青黎卻并沒有感受到他的冷淡,相反,卻覺得他這樣的態度很正常。
目光觸到他纏著紗布的胳膊和他冷漠如冰的臉,忙訕訕地移開目光,待看到依然放在車廂里的包袱,心里又是一沉。
想到府里那些糟心的事情,她就感到煩。
慕云霆瞇眼打量著面前這張表情變幻不定的臉,暗忖道,這女人是不是還沉浸在跟夏云初合奏的興奮吧?
想到這里,他不禁冷哼一聲,靠著錦榻小瞇起來,須臾間,他突然睜開眼睛,他聽到不遠處有熟悉的馬蹄聲傳來,是他熟悉的烏稚馬。
烏稚馬是西域所產,因為身型敏捷,體力持久耐勞,被朝廷大量引進做了軍馬。
眼下在京城勛貴手里的,都是皇上賞賜的,而且只有四匹。
其中晉王爺就得到了兩匹。
剩下的,一匹在國公府,另一匹就是他們永定侯府的。
上次他去幽州就是騎著烏稚馬去的,走時,留給了受傷的侍衛慕谷。
如今,他回府也就是十日左右,難道這么快慕谷就回來了?
“停車。”他不動聲色地開了口。
馬車應聲停了下來,慕安在車簾外問道:“世子有何吩咐。”
“我要下去。”慕云霆起身,出了車廂,縱身跳下馬車。
沈青黎還以為他要下去解決一下個人問題,知趣地往里坐了坐,誰知,卻聽見那男人在車外吩咐道:“你們先前面走,我想騎會馬,透透氣。”
原來他跟自己在一起嫌悶的慌。
沈青黎無所謂地笑笑,跟他在一起,她不僅感到悶,而且還覺得累。
殊不知,一首曲子彈下來,會很累的。
何況,她還彈了兩首。
眼下,馬車里只有她一個人了,忙伸展了一下懶腰,斜躺在錦榻上,看月光靜靜地灑在搖晃不止地猩紅地毯上,回想前世今生,心里突然感到一種難言的孤寂和寂寞。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沒有人能體會到你的情感和你的迷茫,而你卻不得不順從著這個時空的規則來行事。
不為別的,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直到馬車在侯府門口緩緩停下,沈青黎才默默地起身坐好,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
今晚是月圓之夜,又有誰跟她團圓。
悄然擦了擦眼淚,挽起身后拖地的裙擺,掀簾出了車廂。
桃枝早就等在馬車外面,小心翼翼地攙著她,下了馬車。
皇甫氏和蘇氏早就在慕氏姐妹的簇擁下,進了侯府大門。
夏氏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好笑的事情,引得眾女們一陣掩嘴笑著,繼而又各自小聲閑聊著,自然是談論今晚這場盛宴。
沈青黎和桃枝一聲不吭地走在后面,她跟她們又不熟,她也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
倒是夏氏,似乎刻意放慢了腳步,瞥了一眼沈青黎身上那件拖地長裙,似笑非笑地問道:“我記得弟妹臨走時,是穿了香云紗的,怎么突然換了衣裳?”
這個妯娌竟然沒有在臺上出丑,這讓她有些不甘心。
“那件香云紗在馬車上劃了一下,所以就換了。”沈青黎如實答道。
自從楊嬤嬤那事以后,妯娌倆還是第一次說話。
“哦,這香云紗料子薄,最是容易刮。”夏氏眸光流轉了一番,道,“只是可惜了二郎一片心意,當年二郎也曾經給婉月帶回來這么一匹水紅色的香云紗,這顏色嬌嫩,穿在身上當真是好看。”
尼瑪,又是婉月!
婉月,你的姐妹們老是拿你當箭用,你知道嗎?
“看來世子對婉月小姐還真是有心,只可惜她再也不能穿這香云紗了,我都替她感到遺憾。”沈青黎不以為然地笑笑,“今兒中秋,大嫂千萬別忘了祭拜婉月小姐,要不然,婉月小姐會失望的。”
走了幾步,又回頭囑咐道:“大嫂千萬要記得,我聽說逝去的人要是有什么事不滿意的,通常會托夢回來的。”
夏氏聞言,頓時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卻再也無言以對。
只得氣沖沖地往前走,不敢看四下里黑黝黝的樹木,心里早已經把那個沈氏罵了一百遍了,她是故意說這些話嚇唬自己的。
哼!真夠歹毒的。
春燕遠遠地迎上來,剛想說什么,卻見夏氏一臉不悅的樣子,立刻低下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什么事?”夏氏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耐煩地問道。
“大少夫人,秋雁她……”說著,在夏氏耳邊低語了幾句,幸災樂禍地看著夏氏,“奴婢今晚恰好碰到秋雁的哥哥,他說趁著今晚主子們都不在,去瞧了瞧秋雁,誰知他去了那么久都沒回來,奴婢擔心他在清心苑鬧事,所以就悄悄跟了過去,哪知正好聽見他哥哥在院子里哭秋雁,說她死的冤。”
“死了?”夏氏吃了一驚,疑惑地問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也就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春燕低聲道,“太夫人和夫人那邊的人還不知道,那個龔四扣押了秋雁哥哥,說要等世子回來。”
“那咱們也裝不知道。”夏氏冷笑一聲,這下好了,人是在清心苑沒的,那個沈氏自然脫離不了關系,說著,又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嬌聲道,“我累了,想早點歇息了。”
“是,奴婢這就伺候大少夫人歇息。”春燕淺笑。
“大少爺呢!”夏氏漫不經心地問道。
慕長源和慕云澈騎著馬,比她們先到府里。
“大少爺去了書房。”春燕皺眉道,心里暗罵那個小蹄子蠢,一味地霸著男主人在她那里歇息,也不怕女主人翻臉弄死她。
夏氏什么也沒說,憤憤地進了屋。
“少夫人,大少夫人她們也太過分了,怎么動不動就提起婉月小姐。”桃枝心里一陣氣惱。
“無妨,這些話不必放在心上,若是真的生了氣,豈不是正好隨了人家的心思。”她才不會為了這些無聊的事情生氣呢!
原本還想回來把這衣裳送出去織補一下再穿,眼下聽夏氏一說,當下決定以后不再穿這件衣裳了。
誰愿意跟那個婉月穿得一樣啊!
好好泡個澡,睡覺。
腳步輕松地進了清心苑,卻見龔四表情凝重地迎上來,稟報道:“少夫人,秋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