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帝女

一百二十九、熙兒歸來

子文愣愣看著她,目光盯著宜萱的拇指看了一會兒,宜萱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那戒子就是戴在拇指上的,可是那不是隱形的嗎?難道子文能看見不成?!——話說,從以前。宜萱就總覺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子文忙收了自己目光,接過那把漂亮的小彎刀,他手腳麻利地將一根木棍削出一個尖兒,然后插進臘肉里頭。如此就可放在火上炙烤了。

他將小彎刀回鞘。道:“這刀,很鋒利。”

宜萱“嗯”了一聲,“是阿瑪給我的。”

“雍王?”子文是疑問的語氣。

宜萱點頭,隨即她覺得不對勁,她在這個世界的阿瑪,當然是雍親王,可子文的卻是詢問的語氣!!難道他覺得阿瑪和雍親王是不能畫上等號的嗎?!的確她有兩個父親,一個是今生的。另一個在三百年后的二十一世紀!

宜萱沉默下來,子文……該不會連這個都知道吧?

當米粥的香氣和肉香味夾雜著飄進宜萱的鼻孔里的時候。她已然被求食的所籠罩,早顧不得想什么旁的了。腸胃被那香氣勾搭得叫囂不已,宜萱已經恨不得上去一嘴巴就咬在烤臘肉上。

子文看著她那無比渴求的臉,突然笑了,他拔出小彎刀,飛快削了幾片已經烤得焦黃卻沒有半點糊的臘肉片,放在一根粗大的木柴上,遞給了宜萱。

宜萱咕嘟咽下一口口水,然后道:“我、我不客氣了。”說完這句話,她飛快捏起一片臘肉,塞進嘴里。

“呼呼呼——”宜萱被肉片燙的直哈氣,卻不舍得把嘴里的肉給吐出來,如此一直哈氣哈了十幾下,等肉片的溫度降下來,才忙咀嚼了了幾下,飛快咽了下去。

宜萱尷尬地看了看子文,子文卻在認真地烤著那塊不算太大的豬前腿,他一手拿著小彎刀,一手翻轉得烤著豬腿臘肉,不時地又削下幾片焦黃的臘肉,放在她跟前的木頭上,然后催促道:“快吃。”

宜萱面色微囧,忙道:“你、你也吃。”

子文道:“我又不餓。”說著,他打開水壺的蓋子,仔細看了看里頭的粥,點頭道:“看樣子糙米粥也熬煮地差不多了。”

宜萱嘴里咀嚼著肉片,忙飛快拿起地上的粗瓷空碗,對子文道:“那么你喝碗粥,暖暖身子吧。”

子文看了看那粗瓷大碗,目光停滯在沾了紅紅印記的碗口上……

宜萱低頭一看,不禁大囧,那可是她嘴上的胭脂……宜萱急忙從懷里掏啊掏,結果什么也沒掏出來,低聲自語道:“出來得急,沒帶手帕。”

這時候,子文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靛藍色的汗巾子,用那汗巾在碗口的紅印上嘟嘟嘟來回擦著,直到擦得絲毫痕跡不剩,他才接過碗來,拿起那水壺,倒了滿滿一大碗熱粥。

宜萱的嘴巴撅了起來,你丫的什么意思,嫌老娘嘴巴不干凈?!

子文小心地將那碗粥放在地上擱下,似乎是想放涼一些再喝,然后繼續翻烤臘肉,繼續催促宜萱:“趕緊吃,別放涼了。”

宜萱看了看木頭上那幾片薄如蟬翼的臘肉片,她不得不承認著臘肉烤得很地道,臘肉這東西本就是有咸味兒的,所以即使不放任何調料,烤出來的味道也是相當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稍稍硬了點,不過切得如此纖薄,應該就是為了吃的時候輕松些吧?想到這里,宜萱心頭一暖。

宜萱低頭大口地往嘴巴里塞肉,可是不管她吃得多塊,子文削肉的速度總是比她吃得更快。到最后,臘肉已經削得看見了豬腿骨,已經是不能再削了。

而宜萱打了一個飽嗝兒,摸了摸自己鼓起來的小肚子。吃飽的感覺,當真是好極了。

子文卻還是不放過那個豬腿臘肉,又從豬腿彎處削下來寫小肉塊和筋。一起都削進了那碗放了已經有一刻鐘的糙米粥里。這時候,子文才把那豬腿骨放下了。

烤過的臘肉放進粥中,的確是一種不錯的吃法。宜萱暗自想著。就在這個時候,子文端起那碗糙米粥,遞給了她,道:“吃吧。”

宜萱忙搖頭:“我真的吃飽了!”

看到子文還是沒有把粥收回去,宜萱忙又道:“那么大一個豬腿,都被我吃了,怎么可能不飽了?”

宜萱見她還是不怎么相信的樣子。便挺了挺自己腰肢:“不信你過來摸摸,我肚子都鼓起來了!”——說完這話,宜萱才曉得自己有多唐突。放在后世,這根本不算啥,可可是男女大防極重的!此刻宜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我怎么突然就犯渾了?!吃飽喝足。身子犯懶也就罷了。怎么腦袋也不運轉了?

子文聽了,俊臉上愣了半晌,似乎臉頰隱隱有些發紅,然后他咳嗽了兩聲,低頭無聲無息地喝著粥,舉止竟還是一副溫吞儒雅的樣子。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子文微微一頓,把只剩下小半碗的粥又擱在了地上。他疾步上前開門。

宜萱只覺得冷風如刀一般刮在臉上,還帶著密集的雪花一齊撲了過來。宜萱免禮睜開眼前,看到矗立在門口的是一個深栗色的身影,而那人懷里還團團包裹著一個嬰孩兒……

宜萱看著他懷里的嬰兒,頓時驚喜萬分,連忙快步跑上前去,已然是喜極而泣,“熙兒!!——”

熙兒被三首用一個夾棉斗篷團團抱過著,只露出小臉蛋來,但是風雪如此大,熙兒臉蛋已經凍得通紅發紫,鼻涕也流了出來。

宜萱幾乎是搶奪一般,從三首懷里把兒子給搶了過來,二話不說便飛奔回到篝火旁,哽咽地道:“額娘的熙兒凍壞了吧?”

熙兒鼻子通紅通紅的,他吸了吸鼻涕,滿眼淚泡地道:“冷……嗚,額娘!”

這時候,子文淡淡對三首道:“那兩個東西擱在門外就成了,又丟不了。”

宜萱疑惑地回頭去瞧,果然見三首碰的一聲把手里提著的包袱仍在了外頭雪地上,宜萱依稀可見,那形狀……圓圓的……似乎是兩個圓圓的東西,旋即宜萱心中咯噔一跳,忙問:“那是什么?”

三首沒有回答,他看了看子文,似乎是請示的意思。

子文沒有說話。

三首才道:“兩顆腦袋。”——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機器一樣,只是在單純的回答問題,就像是回答兩顆雞蛋沒什么區別。

宜萱一個激靈,忙問:“誰的腦袋?”

三首思忖了一會兒道:“一個是和尚的,另一個不知道。”頓了頓,他有解釋道,“我循著味道追去,在前面數里處的河邊,看到那個和尚把熙公子從水桶里取出來,交給了另一個。我把搶過來,順手割下二人的腦袋,一起帶了回來。”

三首大約是覺得有點血腥,忙又對宜萱解釋道:“雪下得太大了,帶尸體太重又不方便,我才割下腦袋的。”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宜萱捂著胸口,忍著胃中里翻涌,丫的,她才剛剛吃了那么多肉,就聽到這種割人腦袋的事兒,腸胃還真有點受不了。

胃里尚未平息,宜萱又急忙問:“你、你是當著熙兒的面殺人的?!”

三首道:“我是割下腦袋并包裹好之后,熙公子才醒了的。”

宜萱聽了,這才松了一口,看了看自己懷里小可憐似的兒子,受了這番突如其來的驚嚇,熙兒看到她能不哇哇大哭就已經很難得了。

“額娘,熙兒好餓……”盛熙嘟著嘴巴撒嬌道。

額……看樣子她兒子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錯呀,或者是——他被迷暈了,一直都呼呼睡覺,所以根本沒被嚇著?!

不管怎么說,熙兒完好無損地回來,宜萱也總算把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熙兒滿是哀怨地看著自己額娘,小腦袋在額娘的胸脯上拱了兩下,“額娘,熙兒餓!”

宜萱笑著剜了他一眼:“你早斷奶了,我也早沒奶給你喝了!”——說完這句話,也感覺到有兩束怪異的目光,忙側臉去看子文和三首主仆二人——俱是呆愣了的模樣。宜萱大感尷尬,她剛才那話的確有點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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