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注意,在劍陣演練的同時,楊春令的手里悄悄地凝結出一個手印。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手印,手印凝結以后,楊春令的身前便出現了一個淡淡的符號,這個符號很快就破碎成了四十九個光點,向廣場上的修士飛過去。
喬朔風注意到了這些光點,但是他沒有想到那么多,他以為這四十九人整齊劃一的動作就是楊春令手里的光點所達到的后果。
四十九個光點迅速地沒入到四十九位修士的身體里,修士們忽然有了新的動作。
二十位筑基初期的修士忽然間將手靠在前面筑基中期的修士后背上,筑基中期的修士也是這樣的動作,只不過他們的手是兩人一組地靠在筑基后期的修士后背上。
而筑基后期的修士們則是手拉著手。
白浪天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的一幕,以他的見識,還無法猜想出全部的結論,不過,顯然,低等級修士們會將體內的靈氣踱如到高一級修士的身上。
這才是這套劍法的精髓。
這套劍法并非趙東旭得到的那般簡單。
上古仙人留下來的劍法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想到的,這套劍法真正的威力在于實施的人數。
并非是固定的五十人,或是四十九人,也并非修士之間的等級與人數固定成比例,實際上,這套陣法主要在于控制陣法的人,也就是控制所有修士行動的人。
靈氣源源不斷地涌向高等級修士的身上。得到同伴靈力的補充,前排修士的精神都顯得亢奮起來,他們手拉著手,使彼此間的靈力更為均衡。
這是他們先前不曾演練過的,但是他們也都知道有這樣的過程,并沒有覺得這樣的劍陣有什么不對。
將靈力暫時借給修為高的同伴們,更能發揮劍陣的威力,四十九人的靈力集中在全部的九人身上,那九人的修為暫時暴漲了一部分。
修為的暴漲讓身體內產生了奇怪的感覺,仿佛有了超出平時許多的能力。并且急于釋放出去。修為的提升讓腦海里產生了平時不曾有過的興奮,他們并不知道,很快,他們就將成為了傀儡。
光點已經沒入了他們的腦海。侵入了他們的神識。在原本進行的神識修煉中。他們共享的神識已經開放了,他們那里會想到這種開放的危害,更沒有想到會有人要趁機控制了他們。
白浪天注意觀察著弟子們的動作。也注意到筑基后期弟子們臉上的亢奮,也注意到隨著這種亢奮的加強,天空中飛劍的威力反而在漸漸變弱。
難道是后續不足?若是這樣,上古仙人留下的法術也不過如此。
忽然間,修士們的動作變了,筑基初期和中期的修士仿佛抽干了自身所有的靈力,身體慢慢地萎頓在地上,而前排修士們正中間一人忽然間臉上紅光一閃。
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紅光,在到紅光過后就是青光,然后,那人的眼神間忽然就是一片茫然。
白浪天微微皺一下眉,隱約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不對勁在哪里,好像是這套劍法威力并不如何,但是對修士的損傷有些大了。
前來的可以算是太南門余下修士中的精英了,門派對他們給予了厚望,若是因為這套劍陣太過霸道而受傷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白浪天猶豫著要不要叫他們停下劍陣的時候,異變陡生,中間那個修士茫然的眼神忽然就是一變,雙目射出一道精光,雙手向外一分,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修士都萎頓在地,他分明是吸收了所有其他人的修為。
暴漲的靈力讓他周身涌出強大的威壓,一瞬間,他的修為從筑基后期巔峰一躍而跳上了好幾個臺階。
其他四十八位修士的靈力完全匯集到他的身上,原本筑基后期的修為,竟然具備了元嬰期的實力。
但,這還是不夠的,這也不過是元嬰初期的實力,是不夠用的。
白浪天驚奇地看著這個轉變,一個筑基后期巔峰的修士轉眼間就具備了元嬰初期的實力,這個轉變簡直是太無法想象了,他一邊注視著面前弟子的轉變,一邊抬眼看看天空的四十九把飛劍,莫非接下來他要一人操縱四十九把飛劍?
他沒有子阿姨其他弟子的萎頓,不過是暫時靈力的缺失,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就會恢復的,他在意的是接下來這個修士的作法。
這個修為忽然暴漲的修士并沒有馬上操縱飛劍,他的雙手忽然凝結出一個奇怪的掌印,跟著這個掌印迅速縮小,沒入到他的額頭中,然后,讓所有人都再次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身上忽然間產生了奇怪的威壓,這道威壓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在這道威壓之下,白浪天和喬朔風都后退了半步,不得不運氣靈力抵抗這到威壓,而其余的筑基期的修士在這道威壓下都跪在了地上。
白浪天連驚帶喜,這道威壓如此強烈,分明要超過自己,難道這就是元嬰中期的威壓?
他仔細地觀看著面前的修士,試圖找到他凝嬰的可能,以他的經驗,面前的修士并沒有凝嬰,可是修為卻明明超過了自己。
是時候了,楊春令凝視著那位修為暴漲的修士,雙手再次凝結出一個掌印,最后一道指令發出了,接下來,他只能站在一邊看了。
他嘴角浮現出淺淺的笑容,他選定的人,這個人不會讓他失望的。
靖強,他選中的人,曾經是父親派到他身邊的人,筑基后期巔峰的修為,對太南門和楊志龍忠心耿耿,沒有想到,他竟然成了終結太南門的人。
靖強從來沒有懷疑過楊春令,楊春令就算從前曾經紈绔一些,可是他畢竟是掌門的公子,是不會危害太南門的。
尤其楊春令得來的這套劍陣,他親自參與了,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當的地方,他甚至在為楊春令高興,卻怎么也想不到劍陣的威力還會更強,更想不到不知不覺中,他的思維被控制了。
他最后還清醒的思維就是,自己怎么變強了?
完整地看到整個過程的只有楊春令。
元嬰中期的修士,有備而發,白浪天不過是元嬰巔峰,而喬朔風緊緊結嬰不久。
天空的飛劍忽然間撲向喬朔風,而靖強的對手,是白浪天。
四十九把飛劍結成的劍陣,同地面的四十九位修士一樣,其它的飛劍都落地了,留下來的,只有最強的那支,堪比元嬰期修士驅使的飛劍。
沒有想象中的連番的打斗,修為的壓制與出其不意,白浪天和喬朔風都抵抗了,但是連一招都沒有結束。
飛劍扎在了喬朔風的心臟,靖強的手掌印在了白浪天的身上。
楊春令驚喜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幕,他殺掉了自己的師祖,這般的容易。
白浪天的身軀還沒有倒落在地上,額頭上忽然鉆出來一個小人,那個小人與白浪天長得一模一樣,全身一絲不掛,雪白雪白,這個小人正式白浪天修煉出來的元嬰。
白浪天的元嬰離開身體,先是茫然與憤怒,接著就是驚慌,元嬰望向楊春令,眼神中是無比的怨毒,仿佛要吃掉楊春令一樣。
楊春令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出現,在他原本的想法里,人死了就是死了,可是白浪天的身體死了,怎么卻從他的身體里鉆出一個赤身的小人來。
也是楊春令的修為太低了,根本不了解何為元嬰,更不知道元嬰期的修士等于有了兩條生命,死亡了,元嬰還可以脫離,并且保留著原主所有的思維,只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宿主,就可以奪舍,就等于重新有了另一次生命的機會。
若是無法奪舍,元嬰在世上保留的時間就不會太長了,終究會隨著天地間的規則而煙消云散的。
此時白浪天的元嬰剛剛離體,喬朔風的元嬰也浮出了身體。
不同于白浪天的怨毒,喬朔風的元嬰一立體,立刻就明白了他面臨的危險,元嬰是沒有自保的能力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尋合適的身體。
喬朔風根本沒有時間惋惜自己的死亡,他甚至沒有看一眼自己的身體,更不去理睬白浪天的怨恨,他雪白的小小的不足一寸的元嬰迅速地飛離身體。
他知道,現在是越遠離開這個地方越好,丹宗內的弟子這么多,總能找到一個弟子的,寄身在另一個身體里重新來過,是眼下最重要的。
喬朔風反應的夠快了,可是他還是低估了玄真派,低估的燕道。
“呵呵,喬道友怎么這樣著急離開啊。”燕道呵呵笑著,忽然就攔在喬朔風的元嬰身前。
按理說燕道不過是結丹中期的修為,在元嬰期修士的面前那是絕無可能這般放肆的,也絕無可能能攔住元嬰的離開的,就算是元嬰期的修士已經死亡了。
可是燕道就笑呵呵地攔在他們的面前,而喬朔風的元嬰本來已經飛起來了,這個時候忽然間就釘住了。
一股危險的氣息從燕道處傳來,不,是從燕道的手中傳來。
燕道的手里托著一個不過兩寸來高的葫蘆,葫蘆口打開著,這股危險的氣息就是從這個葫蘆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