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陣法存在,鬼夢游早就被西海修士發現過,那人在說謊。
張瀟晗心中一瞬間想到的就是這些,立刻就站下了。
那家兄弟三人穿過陣法后,見到后邊三人沒有跟上來,便站下回頭,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安全,藍優神識傳音過來說聲小心,便跟上去。
張瀟晗天眼在那人三人身上掃視了幾眼,并未看到什么破綻,但是面色卻已經沉下來。
藍優過去之后,同樣打了一個手勢,張瀟晗蹙眉瞧了陣法一會,忽然心中一動,向宋辰砂望過去,宋辰砂也正瞧著陣法,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張瀟晗望過來之時,他也向張瀟晗望去,微微點頭。
他們同時想起來這個熟悉的光幕:張家地下山洞。
時間已經好久遠了,久遠得都要忘記了,若不是看到眼前這個陣法產生的光幕,他們都早就忘記了張家的地下山洞了。
張瀟晗天眼仔細看看這個光幕四周,張家地下山洞內的陣法光幕當時判定是熒光石鑲嵌得來的,這時看這個光幕周圍卻沒有熒光石,粗糙天然的石壁上也看不到人工鑲嵌的痕跡。
張瀟晗跟著穿過光幕,如同擠壓進一個氣泡的感覺,周身與光幕沒有半點空隙,擠入進去立刻感覺到熱浪撲鼻,正是這個陣法攔住了火山口的灼熱。
一進入到光幕之內,張瀟晗就知道她沒有找到陣法的原因了,在光幕內側,是一個個排列著遵循某一規律的礦石,這些礦石與熒光石相似,散發著熒光。照的山洞微微發亮,靈力線條從這些礦石中散開,正是這些看起來并沒有靈力的礦石構筑了這個陣法。
張瀟晗專注地瞧了陣法一會,那家兄弟三人并沒有催促,就站在原地,藍優嘴唇微動,好像在說什么。然后那人在回答著。
天眼可以看到陣法的靈光。太乙神術可以發現陣法的弱點,張瀟晗看了一會,對于破壞整個光幕是知道怎么做了。卻不能復制整個陣法,自己布置。
見張瀟晗收回視線,藍優便傳音過來說,那人說了。這樣的陣法在西海不稀奇,他先后就見過三個。西海修士都知道,只要有這樣陣法存在的地方,都會發現寶物,至于陣法是誰布置下的。他們也只是猜測是仙人前輩。
如此說法,張瀟晗和宋辰砂都有些相信,畢竟他們在玄黃大陸都見到過這樣的陣法。也不知道是何人留下的,宋辰砂簡單向藍優說起曾經所見。一行人便繼續下行。
再向下行走不過十余米,熱浪就越發強烈起來,那家兄弟三人首先撐起了護體靈盾,抵御熱浪,護體靈盾也只是薄薄一層貼在身上。
藍優三人還不覺太熱,跟著下行,再轉過一個彎之前,那人做個手勢,示意接下來會熱浪滔天,張瀟晗三人便也都撐起護體靈盾。
果然再轉過一個彎不久,在護盾內,張瀟晗的額頭也隱隱見汗了,耳邊傳來氣泡翻騰的聲音,那家兄弟的動作更輕了。
再向下走,眼前豁然就開朗起來,百米下是一個紅彤彤的池子,池子內是不斷翻騰的紅色巖漿,巖漿池周圍的巖石也都紅彤彤的,再往上點,就在紅色巖石上生長了幾株艷紅艷紅的植物。
連同莖、葉全是艷紅的,可是花瓣卻是湛藍湛藍的,好像和海水一個顏色,合在一起,只在最上邊小小地開了口,顯然很快就會開放。
視線在鬼夢游上一瞟就移開了,重新落到巖漿內,火紅的巖漿翻騰著,并不能看出其內可有白火蛟的存在。
“鬼夢游快開了。”那人的聲音傳來,“長霄殿說了,鬼夢游從花苞張開到完全開放就一個時辰的時間,盛開時間約有一個月,我們來的正好是時候。”
那人說著,眼神直勾勾地就落在鬼夢游上,那妖和那魔也是同樣的表情,他們與鬼夢游的距離不足百米,仿佛鬼夢游一旦盛開就會撲過去一樣。
張瀟晗三人看一眼鬼夢游,視線就落在巖漿內,按照那人的說法,白火蛟喜歡在巖漿內停留,巖漿翻騰著,不停地有紅色氣泡浮上來,如此炎熱,神識也無法穿透,無法判定白火蛟會不會在巖漿內。
好在鬼夢游很快就要開放,幾人也不著急,就在這里慢慢等著。
眼看著鬼夢游藍色的花瓣在微微張開,忽然,巖漿池內巖漿一陣翻騰,火紅的巖漿內,露出一只雪白的長長翻騰的蛇身。
難怪那妖把白火蛟叫做蟒蛇,它雪白的身子比兩人合抱的大樹還要粗,在巖漿里上下翻騰打滾,竟然看不出有多長,翻騰了片刻,才露出一半的頭部,那家兄弟全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點動靜。
張瀟晗心里一緊,這般巨大的妖獸看起來不僅僅是普通八階妖獸了,能在火熱巖漿里翻騰,必然不懼怕火系法術,就是一般的水系法術也影響不到它,她手里的雷電藤蔓在這樣的高溫中是無法祭煉出來的,唯有雷火錐和烏針偷襲,或者是鐵錘,可以牽制住它,這樣宋辰砂的誅仙劍便容易發揮作用了。
望一眼藍優,張瀟晗才發現她并不了解藍優的實力,與娃娃蛟一戰,藍優顯示的實力不算強大。
“一會花開了,我和宋道友牽制白火蛟,張老板你去摘花如何?”這聲音同時傳到了那家兄弟三人那里。
那家兄弟都沒有反對,也知道摘花并不容易。
隨著鬼夢游盛開,白火蛟也慢慢停止了翻騰,張瀟晗忽然問道:“白火蛟為什么要守著鬼夢游?難道它要讓它自己陷入幻境?”
那家兄弟都是一怔,他們好像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是啊,長霄殿要它是為了煉丹,白火蛟又是為何?
藍優和宋辰砂也都瞧了張瀟晗一眼。顯然他們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可眼下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鬼夢游已經完全綻放了。
六人的視線全都注視著白火蛟,只要它有向鬼夢游撲過去的動作,他們就會搶先出手,可是白火蛟只是停止了在巖漿中翻騰,露出一半雪白的腦袋。兩只拳頭大小的眼珠望了鬼夢游一眼。慢慢向下沉了些。
張瀟晗心中陡然一亮,這白火蛟分明是沒有吞服鬼夢游的意思,它守護在這里。就是為了守護這幾株靈花。
神識向身后釋放過去,身后山洞內沒有半點聲音,張瀟晗卻不敢掉以輕心,眼角余光看到那家兄弟三人也露出迷惑的表情。他們分明也發現不對了。
藍優倏地張口吐出燃燒的火劍,火劍帶著耀眼的光芒向白火蛟半露出來的右眼扎過去。白火蛟猛地一仰頭。
火紅的蛇信子從白火蛟大嘴里吐出來,向燃燒的火劍卷過去,火劍猛然加速,還是對著白火蛟的右眼。
一道金色劍氣向蛇信子激發過去。白火蛟似乎也知道誅仙劍劍氣的厲害,蛇頭一扭,同時避開了兩道攻擊。上半身就抬了起來,兩只拳頭大小的眼珠向幾人望過來。
宋辰砂和藍優已經飛起。宋辰砂右手握著誅仙劍,左手正抹在劍刃上,藍優手里多了一個鈴鐺。
鈴鐺在手中一搖,仿佛有一道音波向白火蛟襲去,張瀟晗才記起這個銅鈴是在冥城內得到的,她手里也還有一個更大品質更高的,因為在冥城無法嘗試祭煉,丟在儲物手鐲內就忘記了。
但來不及多思考了,眼見白火蛟在銅鈴音波的攻擊下舌頭一晃暴怒起來,而那邊,鬼夢游完全盛開了。
鬼夢游的盛開吸引了張瀟晗的視線,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寶石般湛藍的花瓣,盛開的花瓣中間是五根同樣藍色的花蕊,在灼熱的空氣中顫巍巍地搖曳著,花蕊上似乎還可見藍色的花粉,而五瓣寶石般的花瓣上,竟然不可置信地出現了五滴晶瑩的露珠。
怎么可能,如此炎熱的巖漿翻滾之處,怎么會出現五滴晶瑩的露珠,一共是五株鬼夢游,每一株上都盛開著一朵湛藍鮮花,讓炎熱的地下仿佛出現了陣陣涼意。
張瀟晗身形陡然一動,向鬼夢游飛過去的時候,手里就多了一個玉瓶,瓶口已經打開。
人飛向鬼夢游,神識卻關注著那家兄弟,那家兄弟只是緊張地注視鬼夢游和白火蛟,沒有出手的意思。
巖漿處忽然發出刺耳的撕拉聲,好像是從喉嚨中擠壓出來的風聲,聽著刺耳難耐,喉嚨都不由跟著發癢,好像要將嗓子清一清的樣子。
張瀟晗不為所動,她完全相信藍優和宋辰砂能牽制住白火蛟,給她贏得時間。
果然身后傳來巖漿翻騰劇烈的聲音,有灼熱的巖漿似乎噴射過來,被藍優擋住,張瀟晗已經飛奔到鬼夢游之前,玉瓶向花瓣一靠攏,晶瑩的露珠滴落到玉瓶內,一陣涼爽的氣息撲面而來。
如此炎熱所在,在火紅巖石上盛開的,竟然是帶著涼意的鮮花,張瀟晗收起心中的驚詫,極快地將露珠收在玉瓶內,合上玉瓶的蓋子收起,手中就多了一個玉盒。
鬼夢游從花徑到葉到花都是長霄殿需要的,除了五朵鮮花,花徑和葉子卻透出火熱,張瀟晗手中布上紫氣,在火紅巖石上一拍,巖石碎裂,五株鬼夢游被輕易抓住,收在玉盒內。
如此也不過是一息時間,收了鬼夢游,張瀟晗一扭身,就看到被宋辰砂和藍優圍攻的白火蛟瘋了似的,正拼著受了誅仙劍劍氣一擊向張瀟晗沖過來。
藍優已經把銅鈴祭在白火蛟的頭頂,那把燃燒的火劍卻收起來了,換做一方黑色打印,攔在白火蛟身前。
張瀟晗回轉身時,就已經祭出了雷火錐,筆直地向白火蛟的七寸所在扎過去。
誅仙劍的金色劍氣斬在白火蛟的身上,白色的蛇身立刻被劍氣斬開一道血印,白火蛟的蛇肉同時與黑色大印沖撞到一起,那大印竟然在一擊之下被撞飛,此時,雷火錐也飛到了白火蛟的七寸所在,因為蛇頭一抬,位置稍稍一偏,落在七寸之下,竟然是“當”的一聲,火星四濺,雷火錐根本就無法扎進白火蛟堅硬的外皮。
碩大的舌頭向張瀟晗撲過來,張瀟晗身子一扭就要避開,黑色大印再次向蛇頭砸來,誅仙劍又一道劍氣也撲過來。
白火蛟已經被劍氣擊傷,不敢讓劍氣落在頭上,蛇頭一偏,一條火蛇從口中吐出,迎上誅仙劍劍氣,張瀟晗趁機一扭身避開蛇頭,黑色大印再次砸在蛇頭上,蛇頭一頂,大印彈開。
藍優吃虧在法器之上。
他的本命法寶燃燒的火劍在白火蛟面前完全沒有用處,冥界的銅鈴也只稍稍延緩了白火蛟一點點的行動之力,黑色大印砸下來的力道何止是萬斤,無奈白火蛟體型巨大,身軀堅硬,一頂就會把大印頂翻。
宋辰砂的攻擊也很單一,誅仙劍的劍氣落在白火蛟身上,只在體表割開一個口子,白火蛟在巖漿內一翻騰,這個口子就開始愈合,不是落在蛇頭,難以致命。
而張瀟晗的雷火錐根本就是無用的,紫光激發落在蛇身上,也只留下一個紫色的印子。
張瀟晗取了鬼夢游,徹底激怒了白火蛟,白火蛟足以輕易吞噬下一個人的滲人大口張開,火蛇四濺,那家兄弟三人已經后退到轉彎處,卻是不好在后退逃走了,望著激戰的雙方,如此面目兇惡之人,眼神里竟然也露出恐懼。
只是誰也沒有時間去留意他們了,誰也沒有想到白火蛟如此本事。
藍優雙目圓睜,湛藍的雙眸中忽然出現一朵冰花,視線所到之處一切都好像要凍結了一樣,他向白火蛟高抬的蛇頭撲過去,雙目望向其中一只巨眼。
就如他介紹的一樣,他藍優并無什么特別之處,不過是敢拼命而已,在面對危險的時候,他敢用他的性命去拼殺。
面對白火蛟的巨口,巨大的頭部,藍優就如好像要把自己投入到白火蛟的巨口中一樣,毫無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