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訣落在玉符上,細看,卻是落在玉符黑點所在,玉符一顫,鄔修士頓時被一團青光罩住,身形好像融入到青光中不復存在,青光消失,人也不見了蹤影,下一刻出現,距離飛舟就不遠了,視線可以看到飛舟上的一切,極為清晰,身形卻還隱藏在青光中,此時青光卻與周圍光線顏色一致,哪怕知道這里有修士,也很難看得分明。
跟著周圍靈力稍稍波動,萬修士也傳送過來,站在鄔修士身邊,憑借玉符,二人彼此感覺到相互存在。
“鄔道友,藍道友可是出了名的至情至圣,你我進入陣法向他出手,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樣,若是藍道友反過來要對我們做什么,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萬修士打量著飛舟道。
“藍道友的心思,猜出來也不算難,不過在藍道友和雷道友之間,你覺得我們有瘍嗎?”鄔修士頗為無奈道。
“那你用烏爪碧鹛做賭注?”萬修士吃驚道。
“雷圣惦記我的烏爪碧鹛多時了,那靈禽蛋早晚都跑不出他手心,不如就做了順水人情。”若是彼此能看到外貌,自然能看到鄔修士多么無可奈何了。
“你說雷道友會徇私?”萬修士曳,他打心眼里認為不會的。
“徇私自然不會,可他都那么說了,萬道友,你我可是騎虎難下。”
二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口里為難,手下卻不敢馬虎,知道他們在陣法內的一舉一動都能被雷圣了解,若是出手留情,雷圣那關自然不好過,藍優也未必感謝。
修士之間就是如此的,真要是面對面了,心軟留手,害得往往是自己。
他們與藍優雷圣在一起多時了。彼此有什么本事心中都有大致估摸,能有機會不留手的交手,心里也是興奮。
兩人再向玉符各自打了法訣,身邊忽然涌出青光。再次消失在原地,剎那間出現,就距離飛舟只有數十米元了。
“咦,真的懂得破陣啊。”有玉符相連,二人彼此可以知道方位。神識傳音也不受陣法干擾。
凝目望向飛舟,見到張瀟晗年輕得實在過分,面龐細膩白皙,透著清純,但雙眸內的冷然與專注,又冰冷冷的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她站在船身一側,藍優與另一位年輕修士站在她兩側,好像唯她馬是瞻,又好像是她的護衛一樣,二人心里都嘖嘖兩聲《優如此驕傲之人,竟然肯屈尊給一個飛升女修做護衛,真是顛覆了他們對藍優的了解。
那張瀟晗只用一只手,好像隨意就彈出一點紫光,紫光的落點也好像沒有什么規律,可他二人就在陣法內,身前漂浮的玉符將陣法的變化全都顯示出來,張瀟晗紫光落點必然就干擾了三十六根逆星柱的推進。
不但是張瀟晗手里的光點,飛舟之上其他修士也都出手,十數道靈光分散。但玉符顯示的永遠只有一根逆星柱落點受到攻擊。
逆星陣的維持,就在于三十六根逆星柱都在運轉,若是有其中任何一根逆星柱被攻擊斬斷,整個逆星陣便很難維持下去。張瀟晗知道這點不難,有藍優在他身邊,難的是所有的攻擊竟然都作用到同一根逆星柱上,并且一直沒有改變,二人立刻對張瀟晗刮目相待起來。
他們自然知道其中的不易,不。是其中的不可能,就算是他二人都無法做到這一點,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坐在陣眼上的雷圣。
若是水域其他修士,可能就沒有他們這般慎重了,張瀟晗雖然短短時期就進入到大乘初期修為,但是就如姊旖所言,進階過快會導致根基不穩,修為雖高,境界眼光往往跟不上去,就好比空有寶物的孩童,根本無法駕馭這般修為靈力。
但他二人只看雷圣的態度,看到雷圣對張瀟晗張老板的稱呼,便知道張瀟晗不容噓——能讓雷圣親自出手布陣的修士,絕對絕對是不能酗的,
不過即便是這么想了,鄔修士和萬修士也不是畏懼什么,以他二人接近大乘中期的神通,又有三萬余年的修煉閱歷,聯手對付只有大乘初期的藍優和張瀟晗,又是隱沒在陣法之內,擺明了是以大欺小的。
更何況對方又泌破陣,只是他們都是活了好幾萬年的修士了,早就養成了謹慎的性格。
二人再同時向玉符內打下相同法訣,這法訣的目的就不是傳送了,而是保證玉符一直在他們身邊,玉符青光可保證他們身形不被陣法阻滯。
身形無聲無息升高,直到比飛舟還高出二十多米,居高臨下,二人不僅屏住了呼吸,再仔細地看了張瀟晗和藍優幾眼。
張瀟晗衣著實在普通,完全沒有九域女修該有的華貴,只是一襲淺色長袍,同樣隱色的刺繡,腰間兩個普普通通的靈獸袋,好像還是下界的東西,只有耳垂上的兩只耳釘一眼看出不是凡品,其它實在沒有起眼之處。
視線很快落在飛舟的防御上,吳修士手掌一翻,手心出現一枚鵝蛋大小的青光,青光一閃,化作一只碧綠翠鳥。
這翠鳥也只有一個手掌大小,腳爪墨黑墨黑,身上其它地方卻全是翠色,連同鳥喙,鄔修士很是憐愛地撫摸了一下它的毛羽,手心向前一送。
就在這時,飛舟之上的藍優忽然一抬,向他們這一方向冷然一瞥,鄔修士只覺得全身一寒,藍優藍色雙眸內的寒意好像正在向他們襲來。
不好。
鄔修士身形一晃,就從原地消失,手心中烏爪碧鹛展翅飛起,一頭就像飛舟扎去。
但一條燃燒的火劍已經從飛舟之上飛出,好像知道鄔修士所在一樣,分毫不差向他落點攻擊而來。
論修為,鄔修士比藍優略高一層,是大乘初期巔峰了,他卻不知道藍優這一年多來,修為突飛猛進,也已經達到了大乘初期巔峰,而藍優一出手就是溫養了數萬年的本命寶器,不容猶豫。飛劍的火熱就近在咫尺了。
鄔修士一張口,吐出一塊鏡子,這鏡子卻是兩面的,其中一面雪亮。另一面烏黑,鏡面吐出,正是雪亮那一面對著火劍,鏡面反射出刺眼白光,化作一道白光通道」然想要將火劍吸附進去。
火劍霎時間與鏡子激戰在一起,“哄哄”的輕響不斷,在陣法的作用下,互相攻擊的動作就像是慢鏡頭,而那邊,烏爪碧鹛已經接近了飛舟,短短的碧綠的鳥喙觸碰到飛舟的防御護罩。
鄔修士心內一喜,手指向寶鏡連番注入靈光,眼神一轉落在飛舟上,可接著面色一變。手勢一緩,寶鏡上白光慢了一點,火劍帶著凌厲的攻勢險險貼近寶鏡。
旁邊一道驚鴻掠過,一簇金光及時攔尊劍,“嘭”的炸開艷麗金花,鄔修士神情卻再也平靜不下,驚呼一聲。
烏爪碧鹛是他最寶貴的靈禽,一共是一對,如今雌雀卻是到了產卵期,被他留在域內。帶在身邊的是雄雀。
烏爪碧鹛有一個特性,就是喜食靈力,別看身形不大,食量卻是驚人。最喜歡的就是各種防護大陣的靈力,鄔修士將它送出去,就是要它吞吃了飛舟上的防御護罩。
可他哪里想到,飛舟不單單是有防護護罩,還可以動攻擊,就在烏爪碧鹛碧綠的鳥喙接觸到防護光罩準備大吃一頓的時候。飛舟上的攻擊忽然到了。
防御與攻擊的靈光是截然不同的,前者溫和自保,后者凌厲無情,飛舟在西海都是長霄殿寶貝的寶物,可攻可守,一只以靈力為食的靈禽又哪里是飛舟攻擊的對手。
它正欣喜地想要飽餐一頓,攻擊就突然襲來,猝不及防,一聲凄厲的鳴啼,烏爪碧鹛毫無防備驚慌地飛起,飛舟的一束靈光卻如利劍一般斬斷了烏爪碧鹛半邊翅膀。
鄔修士跟著大叫一聲,再也顧不得顯露身形,伸手一指,寶鏡忽然一翻,黑色一面就對準了飛舟。
墨黑的烏光迎上飛舟的攻擊,巨大的吸力形成黑色漩渦,砰的一聲巨響,烏光與飛舟靈光撞擊,瞬間,陣法內出現了一處真空,膠著的空氣被撞擊得泛起道道漣漪向四周退去。
鄔修士身形一動向烏爪碧鹛撲過去,在這只旭慘叫著將要墜落之前接住了它。
張瀟晗在飛舟之上完全看到了這一幕,嘴角微微一翹,側眼瞧一下藍優,手里的紫光和神識的指令卻還是一點不差的分別出,口里笑道:“藍道友,這兩位也是老相識嗎?”
藍優臉上顯出惱怒出來:“張老板不用留手,逆星陣由雷圣親自主持,自身作為陣眼,幾乎是不可攻破的了,卻還派出他二人偷襲,想要用靈禽吞了飛舟的防御,真是看得起張老板啊。”
這話不由自主就帶上了恭維,但這恭維卻是從內心里感慨出來的。
而在他說話間,小寶卻抓住了黑光與飛舟靈光相遇爆炸的一瞬產生的真空,飛舟輕輕一顫,竟然改變了方位,滑入到真空之處,避開了陣法正中心。
張瀟晗長笑一聲,手指忽然快輕點,數十道紫光從手指飛出,連同九位合體初期修士的靈光,攻擊瞬間加快,度也提升,落下的方位也多了起來。
“真是榮幸之至啊。”張瀟晗還不忘調侃一句,說心里話,這個逆星陣她還真沒有放在眼里。
連番的攻擊,竟然讓陣法內出現輕微的爆炸聲,陣眼上安坐的雷圣面色一變,手中不斷打出法訣,三十六根逆星柱的方位忽然全部都出現變化,如此變化在他都難以操縱,全在本能,避開張瀟晗所有出現的攻擊上。
可是就像張瀟晗在操縱陣法一樣,她所有的攻擊全在逆星柱的變化上,逆星柱的每一次落點上,都提前受到攻擊,就好像是逆星柱主動湊上去挨打一樣。
雷圣的面上終于顯出不敢置信出來,張瀟晗對逆星陣的了解好像都在他之上,好像這逆星陣本來就是她煉制出來一樣,張瀟晗的寶船脫離了陣眼的壓制,她舊以放手一搏,如此陣法被破只是早晚之事,除非他下狠心想要爆炸整個陣法,讓逆星陣與張瀟晗藍優包括鄔修士和萬修士同歸于盡。
這卻是只有一想唯一擊敗張瀟晗的辦法,是他萬萬不肯做的,他的思維在這個想法上滑過,也只是為了找到擊敗張瀟晗的方法,手上的動作卻半分也不減慢,身體內的靈力全注入到陣盤之中。
三十六根逆星柱更快地移動起來,陣法的變化變成了雷圣與張瀟晗直接交手,只要在張瀟晗出手之前將逆星柱穩定落下,陣法就還在,就還有反擊的可能。
可雷圣的動作快,張瀟晗的動作更快,每一次紫光攻擊之后,她都好像在雷圣之前找到了逆星柱適合落下的位置,然后就在這個位置上動攻擊,在逆星柱堪堪要落下之時,逼迫它不得不改變位置,而下一個改變又好像在她的指揮之下,落在她攻擊之處。
如此不到半刻鐘,雷圣便完全明白了,雖然說不出張瀟晗是怎么做到的,卻知道如此之下,哪怕他靈力耗盡,也無法再讓逆星柱安穩落下,他卻要被逆星柱消耗掉所有靈力。
若張瀟晗趁勢反撲,想要摧毀逆星陣,他作為陣眼的存在,怕是只有與逆星柱同歸于盡的下場,這個結論一出來,不由就是一身冷汗。
他肯自己坐在陣眼的位置上,將逆星陣的變化與自己聯系在一起,就是對逆星陣萬分信任,而今,就是這個信任將他拖入了兩難的境地。
手上動作不滿,視線落到陣盤上黑點所在,從黑點的移動和散的靈力看,他們正在與其內的修士交手,現在唯有期盼的是鄔修士和萬修士能打斷張瀟晗的破陣,但這個想法似乎也不那么現實。
陣法內鳥雀的慘叫,已經說明烏爪碧鹛的失利,飛舟的防御都無法破解,偷襲就變成主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