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海,與夜未央想法的修士為數不少,所有進入到冰海的神修最終目的都是殺戮,不僅是殺戮妖獸,還有收割同為神修的修士的性命,既是為打開最后的禁制,也是為了得到神光,收獲更過的信仰之力,提升自己的實力。
雖然殺掉了神修,神光不會馬上落到自己的身體內,但是在打開禁制之后,只要活著,那些神光便可以被收取了,不愿爭奪被妖獸殺死的神修的神光,便只要保證活著離開了,所以,在沒有死掉足夠的神修之前,每一個神修的目的都是殺死更多的神修。
進入到冰海之前,張瀟晗三人就了解到了,不僅僅是這一塊大陸的神修會前來冰海,整個神界十八塊大陸的神修都會前來,而這次的禁地之行,也是各大陸之間互相消耗實力的戰爭之前的一種手段。
整個冰海,將會有數以萬計的神修,加上護衛的人修,足有三五萬之多,這樣多的修士投入到冰海內,卻也不會讓冰海擁擠起來。
互相消耗,不過是美好的想象,進入到冰海之后,便都為個人的實力了,同一塊大陸的,也不會都是朋友,陌生人相見,便也是對手也是敵人。
很多時候并不想與人纏斗,卻總是能遇到對手,但更多的時候想要找到對手,偏偏卻遇不到,在往深海晃了三四天之后,除了每天都能看到天空有神光光團飛起,一個神修人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一天終于看到遠處神光閃爍,一聲聲呼嘯炸裂巨響傳來,張瀟晗三人精神為之一震,三人都收斂了自身的氣息,悄然飛了過去。
“李天佑,我唐家與你李家無冤無仇,你竟然聯合外族追殺我,只要我能活著離開冰海,絕不會善罷甘休。”氣急敗壞的怒吼從戰團中傳來,期間還有慘叫傳來。
“那也要你能活著從冰海離開。”一個陰測測的聲音跟著傳來,“你就安安心心地吧,不遇到我李天佑,也會遇到旁的修士,你放心,唐家我會替你打理好的,你的那些神仆我也會好好地收下來的。”
這聲音一聽就招人痛恨,張瀟晗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喜色,他們雖然抱著殺人的目的,可更愿意師出有名。
“我勸唐道友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你放出訊號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就算有人過來,也是為了漁翁得利,我們也等了好久了,田道友,這就差不多了吧。”那個陰測測的聲音帶著漫不經心,戰團內的靈力忽然洶涌了些,隨著又一聲慘叫,一團神光忽然沖上云霄。
“各位道友,你們信奉的神修已經隕落了,不若改投我們李家吧,也好過隕落在這里吧。”那個陰測測的聲音繼續道。
“李道友,你收了這些神仆,就不怕被別人知道唐家修士隕落在你的手里?”另一個陌生的聲音道。
“不過是可惜而已。”先前的聲音接著道。
“有什么可惜的,這冰海之內有的是神修,只要堅持到最后,這幾個神仆而已。”隨著話音,神光包裹的戰團忽然結束了。
張瀟晗三人隱匿了身形氣息,站立在千米之內,不必動用神識,這般距離其內的對話也聽得清晰,神光消失,露出其內十幾個修士,其中只有兩個神修。
其中一神修身材極為高大,狹長的眼睛好像無意中向張瀟晗三人隱匿處瞟來,隨著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如果不是一身神修的白衣和面頰隱隱神光,根本就看不出是神修來。
“幾位道友隱匿在旁,看了許久,是不是也該看夠了,現身了?”李天佑瞧向張瀟晗三人這邊,手中法杖一晃,一道神光而出。
一聲輕響,神光憑空被攔截驅散,不到千米的距離,張瀟晗三人身上分別帶著淡淡靈光忽然出現,與那十幾人遙遙相對,除了李天佑,另外些人都在目瞪口呆之中。
“不好意思啊,在下三人恰好在這里經過,無意打擾各位行事。”張瀟晗打了個哈哈,半分誠意也沒有地說道。
“好說好說。”李天佑嘴里滿不在乎地說著,身邊十幾人卻慢慢圍上來,張瀟晗三人只做沒有看到,視線在另一個神修身上劃過。
物以類聚這話永遠不會錯的,另一位神修的面貌也不見半分淡雅,反而有些兇氣,瞪著雙眼望過來,眼神中煞氣十足:“趕緊打發了,有什么可廢話的。”
“田道友又著急了,這三人隱匿法術還是不錯的,若不是他們前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了,還失之交臂呢。”李天佑壓上來,視線在張瀟晗三人身上流連了下。
就聽到張瀟晗道:“還是大意了啊,不過也無妨,反正你們也都走不掉了。”
接著轉頭對夜未央道:“你頭一次與人修、神修交手,他們的實力瞧著都不弱。”
夜未央哼了一聲:“殺人者恒被殺之,實力不弱,還強過你們了?”
張瀟晗哈哈笑起來:“是了,這些神仆我就先替你打發了,兩個神修就交給你們兩個了。”說完腳步一抬,看似閑庭信步,人倏忽就到了圍攏過來十幾個修士近前,手指輕彈,靈光閃爍。
那些圍攏來的修士聽著張瀟晗的言詞都只覺得驚詫,忽然就看到人已經到近前,剎那間各色靈光閃爍,攻擊過來,卻哪里有張瀟晗的速度。
揮手之間,已經有鋪天蓋地的威壓襲來,所有閃爍的靈光瞬間被湮滅,張瀟晗身形極快從十幾人身旁掠過,一點點靈光直接送入到這些修士的腦海之中,揮手之間,扯下他們手腕的儲物手鐲。
十幾個元嬰紛紛從他們身體內驚慌涌出,可馬上就被另一點靈光收割了去,半息的時間而已,十幾團信仰光團便從十幾人身上涌出來,沒入到最后兩位神修的身體內,他們的臉上才顯出迷惑與不敢置信,身上信仰光團的沒入,瞬時讓他們面色大變。
張瀟晗手里拎著十幾個儲物手鐲,神識向里瞧了一眼,嘖了一聲搖搖頭,那兩個神修互相對視了一眼,忽然手里的法杖俱是一晃,兩道強烈耀眼的神光全都向夜未央激射過去。
這一月多的時間,夜未央都是與妖獸戰斗,此時還是第一次與神修交戰,看到這兩個神修的時候,便知道他二人的實力每一個都在她之上,卻因為有張瀟晗與木槿在身旁,并不擔心,看到張瀟晗身形一動,自然視線追隨過去,見其舉手抬足之間,便將十幾個神仆滅于手下,不僅怦然心動,她知道她與張瀟晗實力相差甚遠,但張瀟晗如此之強,還是讓她心神大震。
但也有一分神識分于兩個神修的身上,那兩神修面色大變之時,她就已經收回了注意力,待見到法杖之上神光乍亮,便知道自己有可能抵擋不住。
抵擋不住與不抵擋那是兩個概念,夜未央心中這么想著額,五行飛劍便祭了出來,五把飛劍才一祭出來就一聲嗡鳴合為一體,化作一把幾乎完全透明飛劍,夜未央手指一點,飛劍之內竟然激射出無色劍光迎向其中一道神光,而飛劍一挑,劍尖對著另一道神光飛過去。
張瀟晗瞧著微微點頭,雖說如此打法夜未央還是落了下風,五行合一的飛劍也差不多會受損,但以夜未央的修為和手里的法器,這就是最合適的自保手段了。
木槿也就站在夜未央的身旁,淡淡地瞧著,沒有出手的架勢,張瀟晗站在兩個神修的另一側,只從張瀟晗的步伐上來看,這兩個神修就全無逃走的可能了。
飛劍激射出來的劍氣與神光一撞,瞬間化為烏有,神光受此一攔,也稍稍一暗,速度不減,繼續向夜未央飛來,夜未央身前忽然多了一塊黑色的東西,滴溜溜旋轉地迎上神光,張瀟晗微微一笑,便知道這道神光對夜未央已無大礙。
這塊黑色的東西來自于一只海龜妖獸身上的龜甲,這只妖獸當時很讓夜未央棘手,最后還是用上了神識攻擊,才讓那只海龜眩暈片刻,所以這片龜甲也極為完整,此時龜甲還沒有經過煉制,但旋轉著迎上已經被削弱了的神光,最壞的后果便是龜甲碎裂而已,這道神光是不可能對夜未央有什么威脅了。
而這時候,五行合一飛劍劍尖也對上了另一道神光,神光倏地包圍住飛劍,飛劍剎那間流光溢彩,展現出五道不同靈光,與雪白耀眼神光交相輝映,而在飛劍與神光碰撞的瞬間,兩個神修的身體也動了。
他們知道不可能跑過張瀟晗的速度了,為今之計,只有抓到夜未央,以夜未央為人質,威脅張瀟晗。
李天佑人才一動,手中就飛出一面雪白法旗,法旗一出手,便化作一道白色颶風,席卷著飛向夜未央,夜未央眼睛微微一瞇,身上忽然氣勢大盛,好像在瞬間,修為就暴漲了一個層次,右手一指,又一把飛劍飛出,一道劍氣夾帶著神光,好像還帶著雷鳴般的轟鳴,向白色颶風斬去。
“刷——”這一道帶著神光的劍氣硬生生逼住了白色颶風,卻也只是逼住了颶風,另一個田姓神修距離夜未央卻只有百米不到了。
此時,夜未央仿佛再也無力迎對,而木槿還是袖手站在一旁,眼看著田神修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夜未央卻忽然眼眉一立,手中剎那間多出一柄法杖出來,法杖并不高大顯眼,其上那顆水晶也不大,但是其內白色神光凝聚,卻讓這個水晶好像成為神光光團般。
一道凜冽神光迎上了田神修,距離如此之近,攻擊如此出其不意,神光的純凈與力量又是如此令人無法想到,眼看著一雙眼睛才剛剛出現錯愕,護體神光才剛剛浮現到身體表面,夜未央的神光攻擊便斬了過去。
毫無懸念,這是指張瀟晗和木槿的感覺,但是李天佑向前撲過去的身體硬生生停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望著神光中斷成兩截的身體,不敢相信地看著一團神光從斷掉的身體內飄出來沖向云霄,不敢相信地看著木槿揮手撿走了斷掉身體上的儲物手鐲。
時光好像在此時凝滯了,久經戰斗的他望著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十幾個護衛神仆的死亡與田神修的隕落過程好像在腦海里回放,死亡從來沒有這般近的出現在面前。
這個女神修隱藏了實力?她祭出來的法杖上的水晶怎么會貯藏了如此濃郁的神光,他的視線望著田神修斷掉的身體落入到大海之內,看著那片大海被血色染紅。
他的視線忽然轉向了夜未央,望著那風淡云輕的面容,斬殺了一人卻毫不在意的神情,握著法杖的手一緊,視線再落入到夜未央的眼睛上。
那是一雙怎樣的雙眸,深邃中帶著平靜,好像她剛剛沒有斬殺一人。
雙眸凝視,他不由迷幻了下,接著識海一痛……
驅使著飛劍割掉了對方的頭顱,夜未央的面色在瞬間雪白,水漲船高法術一旦停下,疲勞的感覺立刻充斥全身,她勉力讓自己站得筆直,收回了兩把飛劍,也收起了法杖,卻再也無力收取戰利品了。
她的心里與眼里全是戰斗之后的澎湃與喜悅,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實力,她終于知道有一天她也會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而這一切便是創造了她又差一點毀滅了她的那個人賦予她的。
她仰望這頭頂的天空,那里有兩團耀眼的神光,不久后的一天,這兩團神光就會落到她的身體內,她的實力便會再高漲一層。
她慢慢垂下眼皮,大海稀釋了殺戮的鮮血,吞噬了隕落的神修,原來這便是殺戮啊,她的心內是隱隱的興奮,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
不是因為第一次殺人的懼怕,而是嗜血般的渴望,這般的殺戮她好像經過了很多,戰斗時候的興奮與對生命的漠然好像骨子里就存在般。
視線最后落在張瀟晗臉上,在張瀟晗的目光中,她看到了同樣的費解與熟悉還有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