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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瀟晗遠遠地望著,她想要打斷他們的爭吵,想要一切恢復到過去,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遠遠地觀望,望著一切在她的眼前生,她卻無能為力。
在后來,這兩人幾乎都不出現了,這個世界也在歲月的流逝中生命交替著,陽光依然明媚,可充斥在張瀟晗感覺中的,卻是越來越濃郁的悲傷,這悲傷好像一張大網裹在她的心上,連呼吸都那么艱難。
這個明媚的世界也仿佛黯淡下來,雖然天仍然是晴朗的,但說不清的憂郁與哀傷卻彌漫在作為看客的張瀟晗的心上,她徘徊在這個世界之外,卻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體會到了無法磨滅的傷痛,以至于她看到了這個世界真真切切的開始走向毀滅。
識海內的黑洞加快了旋轉的度,將張瀟晗的神識從黑色墓碑所在處剝離出來,望著面前墓碑在漸漸黯淡,張瀟晗覺臉上冰涼涼的,她竟然哭了,為別人的情緒哭了。
“轟!”手下的墓碑忽然化為虛無,腳下忽然傳來的震動讓張瀟晗搖晃了下,她快收斂心神,將一切不屬于自己的情緒隱去,讓后望了一眼自己的識海,只一眼,剛剛平復的心情就再次澎湃起來。
識海內一株大樹參天而起,茁壯的枝杈上一片片茂盛的樹葉,這些樹葉明明都該是無色透明的,卻偏偏泛著紫瑩瑩的幽光,一瞬間給張瀟晗的感覺不是神識強大到一個無以倫比的興奮,而是被這樹的美窒息的感覺。
這樣美麗的樹,怎么不讓人著迷,哪怕已經是完全屬于自己的,張瀟晗的意識悄然與識海內茁壯的大樹合為一體,剎那間,大樹的每一處紋理,枝杈上的每一片葉片都在她的掌握中,而她的神識也在這一刻釋放出去。
“嗡……”識海好像微微顫動,神識接觸到這個空曠所在的每一處石化的東西,就好像接觸到自身的感覺,每一個殘肢斷臂都仿佛與釋放出去的神識有著不可斬斷的割舍,而其中最強烈的,竟然是梓冰。
張瀟晗慢慢地轉過身來,神識還在這個空曠所在的每一個角落,但她的視線卻落在梓冰的身上,莫名的,她與梓冰好像有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她好像能感覺到梓冰心內復雜的想法。
神識緩緩收回,張瀟晗望向梓冰的眼神難以明喻,她不知道該怎么和梓冰解釋,她在人家的身體內,不但得到了她需要的因果,將神識提升到一個恐怖的程度,竟然還掌控了他。
這個禁制,哪里是僅僅為封印了梓冰的肉身而存在的,它不但是在肉身上封印了梓冰,還在梓冰以為他會蘇醒獲得自由的時候,繼續封印他的神識。
這算得上是世上最殘酷的打擊了吧,在數十萬年的寂寞忍耐之后,給他一個自由的希望,卻又在自由觸手可及的時候,再將希望狠狠地撕碎。
張瀟晗現在才算明白,為什么她每吸收了一份因果,就得到了一點神識,是因為在數十萬年前布下陣法的人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情況,預料到破解這個陣法的修士神識的不足。
試問,還有什么比自己的一切都要被控制在一個比自己低下不知道多少倍的修士手里還要痛苦的?一個上古修士,連千杳這樣的強者都忌憚的修士,如今的命運卻只能、被迫操控在一個普通的還沒有飛升到仙界的修士手中。
這已經不單單是生命的被剝奪了,還有對自身的羞辱,任何一個修士都難以承受的羞辱。
而不論是布下這個陣法的修士,還是梓冰,還是她張瀟晗,都明白,這一切一旦真實的生了,就絕對沒有可能回頭,沒有可能被放棄。
且不說張瀟晗還不知道怎么解除這樣的控制,只憑靈魂控制了這樣一個修為強大的修士,就不可能撒手,不可能放棄。
真是諷刺,剛剛,就在之前不久,張瀟晗還對梓冰說換位思考,還在鼓勵梓冰爭取思想的自由,轉眼就成為了他的掌控者,如凰一般,掌控了他的命運。
兩個人的目光觸碰到一起,張瀟晗不由屏住了呼吸,明明她也是這個局的受害者,可她就是為自己對梓冰的占有,為她心中真的生起的卑鄙而感到慚愧,兩個人互相對視著,一陣復雜而詭異的氣氛在彼此間流動。
梓冰的眼神失去了靈動,卻變得清澈,在這樣清澈的視線下,張瀟晗只覺得臉上都在熱,她知道梓冰還是能夠讀懂她心中關于他的思維,梓冰知道她不會放棄這個控制他的最好的機會。
“抱歉。”張瀟晗低聲說道,自己都知道這聲抱歉沒有任何誠意,沒有人會接受掌控著自己生命的人這句話的。
“沒有必要,我是被制造出來的,這是我的命運,總要被控制在別人的手里,不是你,也會是另外的人。”梓冰冷冰冰的聲音傳來,這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可聽在張瀟晗的心內,卻是浮現出一絲難言的痛苦。
張瀟晗簽下的靈魂契約有數十次了,收下的契約奴仆也有數十位了,可從來沒有這次讓她感覺到難堪。
張瀟晗扭頭不去看梓冰,卻忍不住不去考慮梓冰的想法,感覺到梓冰腦海里的空蕩蕩,張瀟晗轉身向下一個出口所在飛去。
梓冰沉默地跟在身后,他的心里確實是空蕩蕩的,可又有一點解脫,他不用去考慮自由之后要做什么了,因為他本來就沒有獲得過自由。
自由兩個字對他而言,是永遠不會存在的。
他甚至沒有太多的抵觸就接受了眼前的事實,或者是因為前方這個掌控著他命運的人并沒有露出喜悅吧。
他能讀到她心中的糾結,有內疚,有慚愧,也有自責,還有不會放棄,種種情緒中,唯沒有喜悅,得到他這樣的強者為奴的喜悅。
本來就巨大空曠的胃部區域,飛向出口的路好像更遠了,落在背后的視線好像烙鐵一般灼熱,張瀟晗不知道那般空蕩蕩的思維內到底是怎樣的隱痛,碑林內的感傷忽然彌漫開來,這一次,是切身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