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人,在醉著的當時做的事,第二天酒醒之后可能會完全想不起來,或者只是記得模模糊糊幾個片斷,但是有人會把那些片斷當成以前發生的,或是當成是夢境。
既然當成夢境,過后當然不會去記住它,很容易就給忽略了。
現在清漓幾乎是逼著譚小妃使勁地去回憶,挖出當年那一晚的真相來。
因為那關乎著她小舅舅的心魔。
她算是明白了,陳學明自己根本就沒有把當年的那一晚放開,就算是他的腳治好了,他竟然還不想戀愛,想把心思都放在事業上。原本她覺得很正常,也能理解,但是現在看來,他其實潛意識里還是覺得自卑,覺得自己臟了,覺得自己當年被那個外國男人——
身為一個直男,怎堪忍受?
這一次要不是小磊,要不是關乎到親生骨肉,他哪里愿意當著自己外甥女和當年暗戀的女神的面把這么不堪的經歷講了出來。
“當天晚上,你們一定是有發生了什么,要不然,照我小舅舅這么講的,小磊哪里有機會來?”清漓繼續說道。“你一定要想起來,這也關系到你自己,當年是不是真的有跟柳雨川發生過關系。”
譚小妃有點慌地看了一眼陳學明。清漓當著他的面說出她和柳雨川發生關系,她怎么感覺自己像是給陳學明戴了綠帽子一樣。
“小妃,你好好想,好好想。”陳學明也有點希冀地看著她。
譚小妃抱著腦袋,使勁地晃了晃,半晌,她痛苦地又捶著自己的頭叫道:“我真的想不起來啊,我想不起來!”
陳學明失望地低下了頭。
清漓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有點兒無計可施。
“叮咚。”
門鈴響了,清漓起身去開門,余赫站在門外。
“回來了?”見他頭發微濕。明顯是剛洗了澡,那張容顏更是耀眼了幾分,清漓卻難得地沒有被迷得眼睛發花,而是情緒有點低落。
本來是想弄清楚當年的真相。但是現在反而像是走進更深的迷霧,而且還牽出了她小舅舅受到的那樣的屈辱,她的心情自然好不起來。
所以她一時沒有發現余赫的神情不對。
直到余赫雙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手中微用力迫使她抬頭看他,“清漓。”
余赫一直叫她的名字。她并沒有讓他改口。她抬頭看向他,這時才發現他的眼神很是復雜,她一怔,問道:“怎么了?”
“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余赫低聲說道。
清漓睜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電話,我剛才打過電話過來,只響了一聲有人接了,但好像是無意接通的,一直沒有掛,對不起,我原來只是想知道這邊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聽到你們在說當年源市大學附近那間酒店的事,我忍不住聽了下去。”
清漓大怒,一把拍開了他的手,“余赫,你被解雇了!”簡直是豈有此理!他竟然敢聽他們的!還聽到了她小舅舅當年的屈辱!這令清漓無法原諒!“你馬上離開這酒——”
余赫苦笑,“你聽我說——”
“沒有什么可說的,你這種行為——”
“清漓!”余赫雙手又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我想我應該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
“你不用解釋......你說什么?”清漓愣住了。
“可以進去說嗎?”
見她還瞪著自己,余赫索性拉起她的手。將她拉了進去。他們在門外說的話,里面陳學明和譚小妃也聽到了,兩人都站了起來,看著余赫。
陳學明本來就知道自己長得好。但是看到余赫,他突然覺得自己也不過是稱得上長得還可以!竟然有長得這么漂亮的男人!
余赫先是望向了不遠處桌子上的固定電話,晃了晃清漓的手,“你看。”
清漓順著他的目光望了過去,果然見到那電話的聽筒移開了一些,也就是說。剛剛電話響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注意,但是有人去拿了一下聽筒,卻沒有接聽,也沒有放回去。她又轉向了在一邊拿著她手機玩小游戲的小磊,恍然。這里除了他也沒有人會做這種事了,估計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她記得來之前小磊過來跟她說了一句什么,但是她一副心思都在陳學明的回憶里,沒有聽清,怕他無聊,又不想他在一旁聽著,便把自己手機給了他玩。
“你是?”陳學明暫時從自己的情緒里出來,一眼就看這長得妖孽的男人正拉著自己外甥女的手,一下子就驚著了。外甥女啊,雖然你還小,但是現在你好歹是凌少的未婚妻,該不會這么快找到真愛了吧?
一時間,陳學明心里的痛楚倒是被沖淡了幾分。
清漓這才發現余赫拉著自己的手,她瞪了他一眼,立即就將他甩開了。“舅舅,他叫余赫,也是源市人。你剛才說什么?”后一句自然是問余赫的。
她回到原位坐下,并示意他也坐下細說。這里只有兩張沙發,一張雙人,陳學明和譚小妃坐著,清漓坐了另一張,其實也可以算是雙人,但是比較短,余赫并沒有去拉椅子過來,而是就在她身邊坐下了。
陳學明又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我是源市人,而且,我跟你同齡。”余赫看著陳學明,“當年你大一的時候,我也正好大一,但是我是考了海市大學。我想離家遠一點,我不想呆在源市,因為我爸那個時候剛娶了一個女人,是一個混血兒。是的,他對混血女人特別有興趣,我媽也是混血兒,中意混血,所以我應該算有一點點的意大利血統。”
清漓有點意外,這個她倒是不知道。就是他的檔案上也沒有寫出他的繼母是混血兒這一情況。
怪不得他長得這么好看,原來是有一點混血,他媽一定超級漂亮。
清漓發現自己有點走神了,趕緊又轉了回來。
“你們說的那一天,我正好回源市了,而且去了源市大學,去看我以前的高中同學。”
余赫說到這里,在場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都看著他。
清漓也愣了,怎么會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