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希一路跑回正房,沖入側間就趴在被子上傷心的哭了起來。
李媽媽與冬梅前后腳進來,看著哭得難過的樂希,又急卻又沒辦法。都止不住都心里怪樂煜,怎么就能讓在外人面前斥姑娘不懂事!姑娘哪不懂事了,明明是被嚇著了!
門口,小丫鬟們聽聞動靜在探頭探腦,李媽媽一板臉去給斥得鳥獸散。
歇值的秋菊也被嘩啦往后罩房的小丫鬟們驚醒,一問是姑娘哭了,胡亂收拾趕到了正房。
打了珠簾進屋時,樂希還在被子上哭得肩膀一聳一聳。李媽媽與冬梅給她遞了個著急的眼神,秋菊快步上前,輕聲道:“姑娘怎么了,誰欺負姑娘了,我這便給伯爺和夫人送信去。姑娘你等著……”
秋菊向來是膽大的,自跟了樂希也對她的脾性有幾分了解,她這會這么說,不過是借樂紹元與李氏的名頭安撫她。
果然,這邊話音剛落,樂希就抬了頭。抽泣著道:“不許去!我沒事!”
她不過是瞧見陳浩軒護妹的舉動,對比著樂煜有著落差,又想起往前與哥哥相處時的情景,沒控制好情緒罷了。
本就還找不著哥哥,這事要是給養父母知道了,不得又引他們跟著難過。
見秋菊被喊住躇躊的看向她,樂希又加重了語氣:“不許去,也不許跟娘親說!”
樂希一張小臉梨花帶淚的,偏又透著倔強,知道事情經過的李媽媽與冬梅看著是心疼不已。
李媽媽見狀忙對秋菊搖頭,上前柔聲對樂希安撫:“不去也不說,我的好姑娘,您也別傷心了。世子爺就是那性子……”
“誰為他傷心了!本就不相干的人,憑什么我是為了他傷心!”
樂希聽提起樂煜,心中惱意又起,大聲的吼道。
此時李媽媽是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這話又說壞了!
姑娘與世子爺本就不親近,如今怕要更生份了!而秋菊才知這是兩兄妹鬧別扭了。
至此,李媽媽也不敢再提樂煜,怕加重了兄妹倆的矛盾。只能是好言勸著,說夫人回來瞧見不對肯定得問起,樂希才收了淚。
慢慢平伏了心情,樂希想起齊雪馨還在花廳,站起來又要出門卻疼得哎喲一聲,又坐回床上。
李媽媽三人嚇得臉都白了,慌忙要去請大夫,樂希攔下再三道只是突然起身的事,三人才微微寬心做了罷。可李媽媽還是拿了藥酒,要給樂希揉揉,樂希無法,只得派秋菊去花廳找人。
樂煜這邊送了人便往回走。
他回頭想想,剛才自己說話是有些沖了,落了樂希的面子。可又想到樂希也當著那么些人的面,指責他不愛護,也是在打他的臉。更是一走了之,讓他尷尬萬分。
樂煜想得一鄒眉便又轉了步子,沉著張臉去了攬翠苑。
秋菊到了花廳不見一人,拉了個小丫鬟問,小丫鬟道世子爺將人送走了。秋菊又問世子爺呢,小丫鬟茫然的搖頭。
無法,秋菊只得出了院門張望,剛巧見往了攬翠苑方向去的樂煜,頓時就咬牙了。心中暗道世子爺真是會傷姑娘的心,姑娘都哭了,也不見來問一聲,反倒去了庶出妹妹那!
秋菊氣得一甩帕子,臉色難看的回到正房。正值李媽媽端了銅盆出來,兩人差些迎面撞一起,秋菊倒豆子似的將所見說了。李媽媽忙讓她小聲些,別再讓樂希聽見了傷心。
秋菊會意,匆匆進去了側間,給樂希只稟了齊雪馨已經回府的事。之后便開始張羅午膳去了。
樂煜到了攬翠苑,樂妍燒才退了轉醒。翠玉正服侍她喝藥,一進門便見她蒼白著臉,干裂著的雙唇在啜著藥汁,一雙眉頭緊皺的病弱之姿。
“妹妹身子好些了嗎?”樂煜目露擔憂上前。
樂妍聞聲抬頭,見是樂煜,推開了唇邊藥碗,啞著嗓子道:“二哥,你怎么來了。”
翠玉此時卻是又將藥碗遞到樂妍面前,“姑娘,先將藥服了,涼了,藥性便不好了。”
樂妍卻不答,只是擰著眉頭,眼中有著委屈的淚光。
見狀,樂煜接過翠玉手中的藥碗,揮手讓她下去,親自喂到了樂妍唇邊。
樂妍這才一閉眼,就著樂煜的手將整碗黑呼呼的藥汁,一飲而盡。
“怎么沒有送藥的蜜餞?”將碗放到一旁的小幾,樂煜掃了眼空空當當的幾子,鄒眉。
“興許是忘了,無礙的,也不多苦。”樂妍低聲著,眼角已有淚珠在滾動。
咣當…
樂煜聞言一甩袖子,幾上的藥碗被掃落,瞬間摔得粉碎。
翠玉聽著動靜,慌忙跑了進來,樂煜見她就怒斥怎么敢這般怠慢主子。翠玉嚇得直跪地哭饒,不是她們怠慢,是實在沒有,連藥都是二夫人身邊的小丫鬟送來的。
樂煜是更氣了,也想起早上在五福院王氏指責自己母親的事來,只能是憋著股氣,將翠玉又打發了出去。“大妹妹你安心養病,父親母親是一時氣頭上,過兩日氣也便消了。缺什么你差了人上二哥那取去。”
樂妍聽著,也只是光掉淚,哭一會才又似想起什么來收了抽泣聲:“二哥,三妹妹傷怎么樣了。這次是我做錯了,我該給三妹妹賠禮去的。”說著便要下地,樂煜一把攔住了她,語氣非常的不悅。“賠什么禮?!她有父親母親慣著,誰的賠禮她看得上!!”
不曾想一句話,引得樂煜又氣惱得連額頭上都見突起的青筋。
樂妍心中暗驚,心思一轉,又覺肯定發生了什么,怯懦著拉了拉樂煜的衣袖。“二哥,怎么了,是三妹妹惹你生氣了?她受了委屈還受了傷,有點小情緒也是該的,都是我的錯,你別與她置氣…”
樂妍不勸還好,一勸,樂煜更覺樂希性子驕縱到不可理喻,就那么帶著怒氣將花廳的事全說與了樂妍聽。
樂妍靜靜的聽著,時不時出聲安慰他幾句。
將堵得煩心的事說了出來,樂煜也覺得心中沒那么煩悶,發覺正是午飯時間。于是叫了翠玉,讓她去將他的午膳傳到攬翠院,與樂妍一起用了飯才回。
“姑娘,該回去躺著了,可別再受涼了。”翠玉伸手去扶站門口處目送樂煜的主子,輕聲道。
樂妍收回目光,抬步往里間走去。“朝晨在做什么。”
翠玉回道:“在給姑娘繡鞋面呢。”
“方才世子爺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樂妍再問,翠玉聽得心下一凜,剛要張口,又聽她再道:“讓朝晨想辦法將世子爺說的透到五福院去,她要說不敢……”說著,樂妍斜瞥了眼翠玉,眸底的冷意使翠玉臉露懼色,打了個顫后慌忙低頭應了。
躺回床上,樂妍閉著眼,心中恨意一波接著一波。
樂希…樂希她憑什么,憑什么任何事情都不用做,就有榮華富貴錦繡前程等著她。而她自己偏那么努力了,還要被打回原形?!
不行!她的努力絕對不能就那么白白耗廢,絕對不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