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靈賀一怔,他指著自己的胸膛,訝然道:“姐姐,讓我去參加開眼會試?”
雖然這件事情蔚然曾經提及,但于靈賀卻依舊是有所猶豫。言情畢竟,如今的他已經是開眼成功,若是再去參加會試,豈不是名不正言不順了。而且,在他的心中還有著一絲隱隱的擔憂,若是參加會試之時,那神靈不按常理出牌,把他的斗獸棋和中國象棋給封了咋辦?
于紫鳶深深地點著頭,道:“去!”她的聲音沒有任何猶豫,就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一般,帶著強烈的要求。
于靈賀雙眉一挑,若是其他人這樣和他說話,或許會引起他的逆反心理。可是換作了于紫鳶,那就是迥然不同的待遇了。
笑瞇瞇地一點頭,于靈賀道:“好啦,既然姐姐要我去,那我就去看一下吧!”
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頭探腦的伸了出來,恰好聽到了于靈賀的話,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于靈賀頭也不回就知道那是何人了,他伸手一招,蔚宣洋立即是三步并做了兩步跑了出來,叫道:“老師,師姑的身體無恙吧?”
輕哼一聲,于靈賀伸手在他的頭上彈了個爆栗,裝作生氣的樣子道:“是誰和你說姐姐受了重傷的?”
蔚宣洋捂著額頭,一臉委屈地道:“是爹爹說的,他說師姑臉色不好,怕是受傷不輕呢!”
蔚然的臉色漲得通紅。心中暗罵,這個坑爹貨!真是白養這么大了!
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連忙道:“方夫人。于姑娘,你們遠來,應該累了,我先為你們安排休息的地方,然后就去找上杉老兒敲定此事。”他一揮手,招來心腹管家低聲叮囑了幾句就匆匆而去,不過在路過蔚宣洋之時。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口中低聲道:“回來再找你算賬!”
蔚宣洋一臉茫然。不知道父親為何會如此生氣。
他伸手,拉著于靈賀的衣袖,臉蛋上浮現出一絲擔憂之色。
于靈賀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放心吧,你父親最多打你一頓,不會傷著你的。”
“老師……”蔚宣洋委屈地叫道。
于紫鳶目光微閃,道:“小弟,你啥時開始收徒了?”
重重地在蔚宣洋肩膀上一拍,于靈賀道:“姐姐,這是我第一個弟子,他年紀雖小,但天賦不錯。對于棋道的領悟更是極為罕見,日后必成大器!”
說也奇怪,蔚宣洋以前雖然也能夠通過斗獸棋而進步。可是與其他人卻也是伯仲之間。而這一次出海回來之后,他對于斗獸棋似乎是變得虔誠起來,從此,他的進步速度之快,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或許,再過一、二年。影城最年輕的開眼信徒就要誕生了吧。
收斂心神,于靈賀道:“姐姐。你也別找地方了,和我住一起吧!”
于紫鳶微微點頭,他們姐弟相視而笑,心中一片滿足。只覺得他們能夠再度團聚,就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上杉府中,俞房齡輕捋長須,默不作聲。
劉珉和上杉虎師徒對望一眼,他們的心中也是頗為猶豫。方家對戰修者受了重傷,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是,如果趁此機會不戰而勝,那么青往天宮是否拉得下臉呢?
張坦蕩原本沉默不語,但是見到俞房齡如此沉吟,終于是忍耐不住,道:“師父,答應他們吧!”
俞房齡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道:“為何?”
張坦蕩傲然道:“弟子習劍多年,從未曾畏難退縮。今日若是不戰而勝,必然對劍心有礙!”
他的話雖然短短幾句,但卻讓劉珉和上杉虎為之色變。
劉珉輕咳道:“俞師兄,坦蕩說的對啊,這礦脈雖然重要,但是對青往天宮而言,卻也不過如此。但若是因此而讓賢侄的劍心蒙塵,那才是得不償失之事呢!”
俞房齡嘿嘿一笑,道:“老夫自然明白。”他轉身,又道:“上杉,老夫聽說,那小姑娘這一次受傷,是因為在海上遇到影城海船被一頭虎鯨妖獸攻擊,所以挺身救援的緣故?”
上杉虎連連點頭,道:“正是。”他頓了頓,臉上閃過了一絲羞愧之色,道:“師伯,這一次被虎鯨妖獸盯上的,其實是小侄府中的一艘海船。雖然海船損毀,人員也被虎鯨吞了大半,但還有數十人被那小姑娘所救。所有,此事絕對不會有假!”
俞房齡冷哼一聲,道:“區區虎鯨海妖,竟敢侵襲航線,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上杉虎的眼眸中亦是閃過了一絲恨意,每一艘海船對上杉府而言,都是極為寶貴的財富,如今平白無故的被毀去一艘,他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不過,他也知道,除非那頭虎鯨再度出現在航道之上,否則的話,他想要報仇也是不太可能的。
折孤山脈雖然是青往天宮分支,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天宮門下。
天宮中的那些頂尖強者們,絕對不會因為這些普通海員的死亡而浪費寶貴的時間去追殺一頭無名無姓的虎鯨妖獸。
別看俞房齡此刻如此說話,但就算是他本人,也是不敢孤身深入大海尋仇的。
可以說,那些死亡水手只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就連報仇的人也沒有。
果然,俞房齡話鋒一轉,道:“老夫自會將此事稟告上去,若是那虎鯨妖獸再度出現,并且在我們天宮巡弋范圍之內,定要它有來無回!”
上杉虎連忙躬身道謝,但他心中卻也明白,除非這頭虎鯨真的是蠢得無可救藥,去攻擊青往天宮的船只,否則這句話說了也等于白說。
俞房齡沉吟了一下,道:“上杉,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那小女娃兒的劍術不錯。”他停頓了一下,道:“到底怎樣了得,你且說一下。”
上杉虎思考片刻,道:“小侄并未見過真人,但此女曾經因為其弟緣故,所以親臨影城,以一把雪蓮神劍遮天蔽日,將城內一家豪門的所有修者盡數廢去修為!”
俞房齡的雙眉微動,冷笑道:“一把雪蓮神劍?嘿嘿,難道滿城強者就無動于衷么?”
劉珉和上杉虎對望了一眼,都是一臉無奈。
雪蓮神劍,這可是雪蓮神劍啊!
先別說這把神劍的力量了,單憑它身后所代表的方家,就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了。
難道你以為,影城內所有人都有著青往天宮的背景么?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俞房齡突地一聲長嘆,道:“哎,若是換作老夫在場,也是同樣不敢動手的……”
上杉虎的一口氣差點兒就走岔了道,他的臉色在瞬間漲紅,但又迅速地恢復了正常,只是望向俞房齡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張坦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然之色,道:“師傅,您也不敢?”
俞房齡嘿然一笑,道:“這雪蓮神劍有著一段秘聞,乃是方家和青往天宮的最大機密之一。你們修為不到,身份不夠,不知曉也是正常的。”他猶豫片刻,道:“其實,雪蓮神劍既出,坦蕩你就沒有勝算了。不過,能夠與雪蓮一戰,對你而言卻是利大于弊。”他一揮手,道:“也罷,上杉,你去回復蔚然,就說我們答應了,兩月之后,再與她一較高下,決定那條大型礦脈的歸屬。”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俞房齡竟然會給于紫鳶如此之高的評價。
甚至于雙方尚未比斗,他就已經認定了輸贏。
張坦蕩的雙拳不知不覺中攥緊了,雖然師傅這樣說了,他也未曾反駁,但是在他的心中,卻是燃起了一把不服輸的熊熊烈火。
雪蓮神劍又如何,自己所修劍術難道就會差了么?
想起了師傅適才說的那番話,不知為何,一股子難以表達的羞辱感涌上心頭。他深深地看了眼俞房齡,心中暗自發誓。
師傅,您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心中既然有了決定,他頓時站了起來,向著在場眾人行了一禮,默默退下。
劉珉的眉頭略皺,道:“俞師兄,你這樣打擊坦蕩,是否會影響他的劍心啊?”
俞房齡微笑著道:“劉師弟,我是故意說這番話的。”他頓了頓,道:“坦蕩是劍修中的天才,自從拜入老夫門下之后,就一門心思修劍,如今雖然不敢說劍心通明,但也是堅韌不拔。但是,除了宗門內的那幾個早入門的天才之外,他手中之劍就未曾遇見過多少對手,難免也就有了驕縱之心。”
劉珉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俞師兄,你是想要借那小女娃兒之手,磨礪他的劍心?”
俞房齡輕聲笑道:“不錯,那小女娃兒既然能夠得到雪蓮神劍的認可,自然是非同凡響,用她來磨礪坦蕩,卻是再好不過了。”
劉珉和上杉虎相繼點頭,但是對張坦蕩卻是頗為擔憂。
把于紫鳶當做試刀石,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就怕這試刀石太硬,若是反而將手中寶刀磕壞了,那就是一場悲劇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就在俞房齡將于紫鳶當做試刀石之時,遠在方島的方家二長老又何嘗不是抱著同樣的想法才將于紫鳶送來此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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