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看病

“曦姐兒，我知道鹿鳴哥哥喜歡你。我沒有旁的想法，只要能看見他，我就高興。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芊芊低下頭，復又抬起頭，淚水盈眶，咬著嘴唇說道。

“芊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喜歡趨哥哥，也不會跟他在一起。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多么想跟趨哥哥在一起，如果真的特別特別特別想的話，我覺得我跟揚姐兒都可以幫你。”張令曦被芊芊的話感動的一塌糊涂，所有的原則什么的，在看見芊芊無辜的眼神之后，都拋到腦后了。

齊揚湊過來，配合地拉住張令曦的手，又拉起芊芊的手，說道：“對啊，我跟曦姐兒都可以幫你。”說完默契地跟張令曦對視一下，笑了起來。

芊芊低著頭抹起了眼淚。

齊揚不出聲地跟張令曦對口型道：“曦姐兒，你太壞了。”

張令曦沖齊揚眨了眨眼睛。

“我真的很喜歡跟鹿鳴哥哥玩，以前喜歡，現在喜歡，以后也喜歡。跟你們說的這些話，我特別特別想跟鹿鳴哥哥講，但是怕他生氣不耐煩。”芊芊吸了吸鼻子，繼續說道：“其實我不求嫁給鹿鳴哥哥，他過得好，我覺得比什么都好。可是我不求不代表我不想，我做夢都想嫁給他，生兒育女相夫...哎呀，你們不要笑我，再笑我就哭了。”

“這還不叫哭啊？”張令曦給芊芊遞過帕子擦眼淚。“你個小傻瓜，這么喜歡他，當然要想著怎么才能跟他在一起了。干嘛要便宜別人對不對？”

“咳咳，你就知道拿這話說別人，你自己干嗎不爭取爭取？”齊揚打斷張令曦的話，笑著說道。

“我那是特殊情況，跟你們不一樣。”

“曦姐兒你也有喜歡的人？”芊芊天真的眼神，把張令曦活活給看臊了。

齊揚湊到芊芊耳邊壞笑著用張令曦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她要不是有喜歡的人，怎么可能看不上我哥。”

芊芊深以為然地用力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怎么鹿鳴哥哥這么好。曦姐兒還對他愛答不理的。”

“她有更好的！”齊揚附和道。

“不是在說芊芊的事嗎，你們又引到我身上做什么。”張令曦回避道。“芊芊，有件事，我得提前告訴你。”

張令曦嚴肅起來。齊揚也不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聽她說話，芊芊更是認真，手托著臉，眼睛瞪得渾圓。

“趨哥哥說他想成親，是為了應付我舅舅。等他成親有了孩子。他就要跟著師父云游去了。”張令曦皺著眉頭說道：“我覺得你要是嫁給他，犧牲太大，才一個勁兒反對的。這話我得說在前頭，免得你到時候后悔。”

齊揚緊鎖起眉頭，吃驚地說道：“我哥居然有這樣的打算，怪不得曦姐兒你不肯讓芊芊跟我哥走的太近呢。”說完她看向芊芊，同情地說道：“說句良心話，你還是放棄吧，我哥是個說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他打算去云游就一定會走的。到時候你生了孩子。他走了，你圖什么啊，就圖跟他生個孩子啊？”

芊芊一點震驚的樣子都沒有，她說道：“曦姐兒說的這件事，我知道啊。”

“你知道？”張令曦和齊揚都忍不住喊了出來。

芊芊一手一個，去捂兩個人的嘴巴。

“你們這么大聲做什么？我難道就不能知道嗎？”

“不是，你知道，你還犯這種傻？芊芊，我哥就那么好嗎？”齊揚今天是又驚又嚇，情緒起伏。

張令曦忍不住嘆息：“芊芊你真是傻透了。我該拿你怎么辦？”

她戳了戳芊芊的腦門，芊芊沖她展顏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氣，各人也有各人的苦處。我是甘心這樣的。就怕苦了鹿鳴哥哥。”

“他苦什么？能娶你是他的福氣！”齊揚已經完全向著芊芊這邊了。

馬車停了，齊揚正跟芊芊聊得起勁，不肯讓她下車。

“我到了，你們就不要跟著下車了，怪折騰的。這么兩步路，還好些人跟著。有什么不放心的。”芊芊道。

趕車的車夫突然敲了幾下車廂，詢問道：“小姐，門口有個中年男子一直守著，小的先去將他趕走，小姐再下車吧。”

中年男子？芊芊愣了一下，是找父親辦事的吧。

“他長什么樣子，許是我父親的舊識呢。”芊芊隔簾問道。

馬車停的遠，車夫看不太清楚，回了句：“小姐等著，小的去看仔細了再回稟。”

“若是舊識，你們家的門房肯定要去通秉你父親，他也不會站在外面了。”張令曦抬手整了整衣衫，說道。

齊揚緊張地不行，道：“曦姐兒說得對，你家里又不是沒人在，他為何不進去。別是什么壞人，就在你家門口等著你呢。”

“倒也沒那么嚴重，頂多這人是你父親不想見的。聽著他應該是在門口徘徊了很久的，你趕他他也不肯走的。”張令曦拉起齊揚來，說道：“我們送你進去。”

齊揚本能地一縮，她可不想惹上什么危險：“曦姐兒，咱們再等等，車夫還沒過來回話呢。”

芊芊是膽子最小的，此刻嚇得魂不守舍地了，道：“不行，怎么能讓你們跟我過去呢，萬一他...我還是叫我父親出來接我好了。”

“走吧，沒什么好怕的。”張令曦勸說不動，車夫又不回來，她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門口站著的男子帶著個隨從，他穿著寶藍色長衫，看不清紋樣。他面朝著大門，自然就背對著張令曦，可縱然隔得很遠，張令曦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沒事，咱們過去吧，那人我認得。”張令曦內心并沒有多少波瀾，便放下了簾子，對著齊揚和芊芊說道。

“你認識？”芊芊聽了安心很多，也掀開簾子的一角，只見車夫在那里跟他說話，并看不清那人的容貌。“隔得這樣遠。曦姐兒竟然還能認出是誰來，想必那人是你很熟悉的長輩吧。莫非是保定府那邊來的？”

張令曦淺淺一笑，看著齊揚，若有所指地說道：“確實是個熟悉的長輩。他是趙澤的父親。”

齊揚心里咯噔一下，身體不聽使喚地抖了抖。

趙澤的父親...聽說他父親十分嚴厲，為人固執。齊揚莫名地有些害怕。

“你怎么怕成這樣，莫非跟他們家有什么舊仇？”齊揚緊貼著芊芊坐著，她什么反應芊芊一目了然。

“你哪里看出我害怕了。”齊揚嘴硬地起身。扶住張令曦的胳膊，小聲說道：“我就不下去了吧，以后見面的機會多得是。”她沖著張令曦苦笑一下。

“你若是不想下去，就不用去。反正如果換了是我，有這個機會在長輩面前露個臉，讓人家知道齊家的四房有這么個出落的大方得體的姑娘，我是不會傻傻地放過機會的。”張令曦用同樣的音量跟齊揚說道。

小芊芊在那里迷迷糊糊，如墜云里霧里。

“哎呀，你們在說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齊揚摸了摸自己的臉。整了整頭發衣服，將芊芊從座位上拉起來，問道：“我好看嗎？”

“啊？”小芊芊被齊揚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看...”

齊揚又清了清嗓子，喚了張令曦一聲，問道：“曦姐兒，我的聲音動聽嗎？”

“動聽。”張令曦憋著笑。

小芊芊避之不及地跑到張令曦那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道：“揚姐兒她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張令曦將食指抵在唇間：“噓。下去你就知道了。”

小芊芊將信將疑地跟著張令曦她們下了車。

車夫剛打聽清楚情況，跑了過來，弓著身子說道：“小姐，問清楚了。來的是趙翰林。不是為著咱們家二老爺來的，是為了等大老爺。”

果然是趙澤的父親趙嘉善，齊揚悄悄沖張令曦比劃了個手勢，示意佩服至極。

“等我大伯？那他怎么不進去等？”小芊芊不解。

“二老爺請他進門，他偏不肯。說是情況緊急，等大老爺一回來。他就能接著最好。”車夫答道。

“看來他家里有人生了急病。”小芊芊跟張令曦她們耳語道。

齊揚臉刷的一下白了。

要不是張令曦扶地及時，她就直愣愣地倒在地上了。

“揚姐兒！”小芊芊見狀急的要哭。

“她沒事，就是嚇了一下，回頭再跟你細講。”張令曦顧不上小芊芊，只能草草地應付一句。然后掐了齊揚一把，道：“你怕什么，肯定不是趙澤生病了。就你這鼠膽兒，隨便嚇一嚇就暈！”

齊揚只覺得腦子一下子炸開了似的，眼前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身上發軟，冷汗直流。張令曦掐了她一把，她才回過神來。

“不是趙澤生病了？”齊揚的聲音就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軟綿綿地。

“不是。我猜不是季老太太身子不適，就是趙澤的繼母身子不適。你呀，腦子都沒動一下，先自己嚇壞了自己。”張令曦扶穩了她。

齊揚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發，站直問道：“我剛才沒丟丑吧，趙伯父他有沒有往這邊看？”

小芊芊終于窺探出什么來，張大了嘴，驚訝地說道：“揚姐兒，你該不會是喜歡趙澤吧？”

聲音不大，其他人聽不見。

齊揚害羞地咬著嘴唇，道：“不是我喜歡他，是我們兩情相悅。”

“不知羞。”張令曦笑著戳了齊揚一下，被她還了一記白眼。

“咱們過去吧。”張令曦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漸沉。

三人并行，手拉著手，到了門口，默契地一齊沖趙嘉善行禮問安。

三個一樣年紀的少女，看的趙嘉善眼花繚亂。

曦姐兒個頭高，在中間顯得十分出眾，他是認得的。

可是剩下兩個姑娘，他有些分不清。

“真巧，您也在這兒。”張令曦看出他的尷尬，拉過齊揚介紹道：“這是我四舅舅家的女兒揚姐兒，您應該沒有見過。”

齊揚臉色通紅，再次向趙嘉善行禮。雖然緊張，但沒有出錯。

客套話說了兩句，趙嘉善看向芊芊，道：“芊姐兒都這么大了，還記不記得我？”

“當然記得，世伯您隨我們一塊進去喝口茶吧。我讓門房盯著，大伯父回來，立刻就替您攔下，然后通知您。”

大伯父閑云野鶴慣了，很多時候回來一次，高興了進門歇會兒，要是不高興了，轉身就走。他稱這是乘興而來，盡興而返。

而且有的時候，會被知道他名號的人攔下，求他去出診，所以很多時候到了家門口也未必進門。

趙嘉善正是因為這樣的顧慮，才不敢離開，一直在門口守著的。

“世伯，他們都是做事穩妥的人，您放心吧。”齊揚出聲道。

張令曦含笑看著趙嘉善，并不說話。

趙嘉善不著痕跡地看了張令曦一眼，想著她原來還記得上次的仇呢。

張令曦故意裝作冰釋前嫌的樣子，看來還是沒有原諒他。

聽敏娘說過張令曦種種，加上那天的對話，他以為張令曦是個心思深沉的人。想不到也有如此沉不住氣的時候，畢竟是個孩子。趙嘉善再看張令曦，就帶了些善意。

張令曦跟他說過的話，他想了很久。

大概是他年齡大了，總想著做事要穩妥，不能再像年輕時那樣不計后果了。所以在嘉柔這里，他才會不敢放手也不敢放心。

其實，要是能確定那個人對嘉柔是真心的，他何嘗不愿意嘉柔嫁給張令浙，然后兩個人相濡以沫過一輩子。

就像他跟徐氏一樣，兩個人年少相識，雖然一無所有，但是義無反顧沒有任何猶豫就成了親。婚后互相幫扶，在朋友之間都算得上佳話。

趙嘉善沒意識到自己正盯著張令曦想事情。

張令曦偏過腦袋，回避了他的目光。

齊揚和芊芊卻都緊皺起眉頭來，想著世伯這樣打量曦姐兒，似乎很不禮貌。

“世伯，請吧！”張令曦隨著芊芊她們喊了趙嘉善一聲世伯，她不情不愿，喊出的語調自然陰陽怪氣。

曦姐兒這么咬牙切齒跟他說話，倒是讓趙嘉善覺得十分有意思。

他點了點頭，跟著張令曦她們進去了。

張令曦在霍府，就像是出入自己家一般熟悉，可見她跟芊芊關系之好。趙嘉善暗暗記在心中，同時又感慨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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